魚糜現在心情非常復雜,作為他來講,本來是想和令狐彥放對的,盡管他知道自己的修為肯定不如對方,但還是想要試一試,何況他也沒打算要跟對方單挑,比比行軍打仗的本事也是不錯的,畢竟雙方都是大軍統帥,身份有所不同,並非是只會單挑的一勇之夫,比比腦子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只不過令狐彥不跟他打,不但不打,連魚糜親自寫信要求的見面都沒有答應,很是高傲的回了張字條︰想要和本尊斗的話,先去對付本尊的弟子殷飛,打贏了他的話,本尊自然就會和你比劃了。
殷飛的名號,魚糜倒是也曾經听說過,畢竟這廝之前把長空界的人族好一通收拾,幾乎每一場在妖族中稱為經典,在人族中視之為恥辱的戰爭,里面都有這個人的影子,甚至很多都是他直接參與的,這樣的人想不出名很難。
只不過名氣雖然很大,估計也很厲害,但殷飛畢竟不是一軍主帥,在級別頭只能算是第二等,魚糜好不容易統帥十萬大軍出來,自然有一種強烈的主帥心理,覺得自己乃是十萬大軍的統帥,雖然折損了一萬多人,但怎麼也不能和對方一個手中只有不到兩萬人的先鋒官打?
可是人家令狐彥此番還就鐵了心不跟他打了,哪怕他第二封信中有些無禮的說出了‘莫非大王怯戰乎’這等言語,對方也沒搭理過他,只回了兩個字︰幼稚。
幼稚這兩個字用來形容魚糜,其實並不太過分,尤其是面對令狐彥這種老江湖來說,初出茅廬的魚糜的確顯得有些稚女敕,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但知道並不代表他能夠接受對方這種明顯瞧不起的侮辱,于是魚糜連日對令狐彥進行挑戰,只希望能夠將這位馳名長空界的妖王逼出來,和自己來一場生死大戰,哪怕輸了他也算是揚名立萬了。
可令狐彥早已經模清了他的情報,知道這廝乃是魚湘子的弟弟,殷飛的生死大敵,又怎麼會去和他交戰,翻來覆去就是一句話,想打的話可以,先去跟殷飛打,打贏了他的話,我自然出來和你打。
幾天功夫下來,見魚糜依然沒有要退走的意思,令狐彥干脆也耍起了無賴,在兩軍陣前支了張鍋做燒茄子,時不時還請其他大營里的將官們試吃,甚至派人給魚糜送過去一份。
這一手出來之後,魚糜也知道對方是鐵了心不肯和自己打了,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將目標投向殷飛,反正之前手下部將龍召也是敗于此人之手,就當是給手下報仇雪恨了,這名目倒是也說得過去,只要能夠將這殷飛干掉,看看令狐彥還有什麼理由不和他打,若是還不肯出戰的話,自己便將那殷飛的尸體做成妖傀儡,每天到令狐彥大營中去罵陣,倒要看他能撐多久。
對于自己能夠取勝,並且將殷飛殺掉,魚糜是很有自信的,他也曾經了解過對方的修為,知道雖然也算強大,但比起自己來還是略遜一籌,雖說此人打起仗來的確有幾把刷子,但兵力卻又不足。自己就算是要些臉面,不用人數來壓制他,想來一個先鋒官的材料,也未必真有多大本事,龍召雖然敗退,但雙方的損失實際差不太多,殷飛能夠取勝,還是多靠了那些炮艦的幫忙,攻了龍召一個措手不及,這才僥幸取勝。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殷飛這一場雖然勝得看似簡單,但其中的困難只有他自己知道,尤其這還是他開戰以來第一次在相同兵力的情況下,被敵將造成不小的損失,只不過看妖族們似乎都沒什麼怨言,也出于安定軍心的需要,他才沒有大張旗鼓的說這件事情,但卻也給令狐彥寫了一封信,讓他趕緊給派些援兵過來。i
令狐彥收到信之後便派了援兵,生怕殷飛見了魚糜之後,被仇恨的怒火沖昏了頭腦,到時候不顧雙方兵力懸殊去拼命,所以才急急派人過來,而且一派就是三萬人,想來殷飛這個素來善于創造奇跡的家伙,以五萬對八萬應該不成問題,畢竟他那邊有崔凌煙那批從通天教過來的高手在,這一點是魚糜的軍中無論如何不女敕比擬的。
殷飛收到魚糜過來的消息之後,也是大喜過望,他現在暫時沒有能力找到合源界去,既然對方送門來了,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趕忙將崔凌煙叫了過來,詢問起這魚糜的具體特點來。
「魚糜嘛……」崔凌煙沉吟半晌,最終嘆了口氣道︰「大人,說句老實話,這人我還真的是不大熟悉,此人天分似乎不在魚湘子之下,但卻又比其兄長低調很多,平日里也不見他怎麼出來,據說整天就在魚湘子清秋山的別院中修煉,雖然在教中擔任了一個中級官職,但那只是個清貴官位,也沒什麼正經事做,他連本署的大堂都不怎麼去,全是一群司官在里頭做事,他這位堂官也就是在過年過節的時候露個面。」
「怎麼,魚湘子還有這麼個弟弟?」殷飛也覺得有些新鮮,本以為這兄弟兩個都應該是橫行霸道之輩,事實證明那個大哥確實如此,可沒想到這個弟弟卻是個宅男,而且還不是他所熟悉的技術宅,是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的修行宅。
崔凌煙臉色也有些古怪,又說道︰「這魚糜在教中其實名聲還算不錯,即便是那些老兄弟,也都挑不出他什麼毛病來,因為他根本就不做事,甚至連門都不出,我們就是想挑毛病也沒辦法,甚至當初我們和魚湘子沒鬧翻的時候,有幾個也痴迷于修行之道的老兄弟還和他交情不錯,覺得此人比他哥哥老實,踏得下心。」
殷飛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評論這件事情了,他萬萬沒想到魚糜給外界是這麼個良好印象,不過他顯然也不會就因此放過此人,他和魚家兄弟的仇已經無法化解了,哪怕魚糜在當初沒有對他家里做什麼事情,可魚湘子卻是殺掉他家滿門的元凶,這一點他是絕對無法釋懷的,就算無辜又如何,他家當初哪個是萬惡當誅之人,不一樣被滅了滿門嘛。
「魚湘子倒是真放得下心,居然叫他這麼個頭一次拋頭露面的弟弟來領軍,而且還一領就是十萬大軍。」殷飛咬著牙說道︰「偏偏這小子還真不弱,就看之前他那部將龍召,恐怕這魚糜也不是什麼好對付,這下當真是有意思了!」
殷家和魚家那些往事,崔凌煙是最清楚的,本來還想安慰幾句,也勸殷飛不要因為仇恨被迷昏頭腦,可問題在于這件事情他說起來太過尷尬,畢竟當初他才是負責剿滅殷家的負責人,雖然說殷家的人都是魚湘子動手殺掉的,但他這個負責人的名號卻結結實實擺在那里,這也是他非常忌諱提起當年的一大原因。
殷飛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笑笑道︰「老崔,你不用忌諱這個,如果我父母家人有哪一個是死在你手的,你拼了命也會取你性命,可既然不是的話,那就沒必要為魚湘子那廝背黑鍋。我知道當初你是負責人,魚湘子叛出我殷家之後在你手下做事,不過那時候各為其主,算不什麼大事,只要你自己能夠忘記這件事情,我就絕對不會放在心,你若是真的覺得良心不安,往後在我手下好生效力便是,幫我打贏後面的仗,這就比什麼都強。」
「大人胸懷讓屬下好生慚愧!」崔凌煙心悅誠服的說道,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殷飛居然能夠做到毫不在乎,之前雙方坦誠相見之後,雖然都很避諱這件事情,但他可不認為殷飛忘記了,因為這種事情換了他的話,那是絕對忘不掉的。只覺得是對魚湘子的恨意讓雙方走到了一起,不過剛剛殷飛說起那番話的時候,眼神中表露出了無比的坦誠,他就知道對方是真心實意的想和他結交,當年的那段恩怨可以化解開了。
「也沒什麼慚愧不慚愧的,我不是聖人,做不到忘掉仇恨,只不過我這人不太認死理兒,咱倆之間如果要是變通一點說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化解不開的仇恨,如果你還在為通天教做事的話,將來我殺過去一定找你,可是你現在也叛教了,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這樣的話,就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和你死磕了。」殷飛說完便搖頭微笑,意思非常明顯,就是不想再談這件事了,而是十分鄭重的說道︰「對了老崔,明日出戰的時候,你和其他老兄弟都去,在後面為我掠陣,他們畢竟要比我們人多,我怕他們到時候沖陣,有你們在的話多少踏實一些,魚糜那廝越是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我心里頭就越是沒底,如果換了個一來便叫囂著要拿我腦袋當夜壺踢的,我心里反倒是還踏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