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好像有絲似是而非的觸動,我沒來得及抓住,一旁的白流瓷淡淡笑著打斷僵持︰「姐姐,我們該走了。」
這是她一貫的語氣和姿態,禮貌,淡然。我忽然想起那天我跟宸歌在病房外接吻,她不敢置信的神色;那是我第一次不加修飾向她示威宣告勝利。我們的姐妹情並不深,而眾所周知,我們是情敵。我以為她至少給我點臉色看看才對,卻連一絲尖酸刻薄都找不到。
我啞口無言,心中有某種突然而至,一下子卻又道不明確的預感,我下意識喚住宸歌︰「我們…。」
「阿歡,一切等你身體復原再說好嗎?」他笑著打斷我。
我心神一凜,突然覺得他此刻的笑很陌生,刺眼得忍不住懷疑安宸歌怎麼會這樣看著我笑,他的笑容在這一刻成了某種偽裝,最高明的拒絕。
我愣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越走越遠,然後消失在人來人往的視線里。
……
天漸漸暗了,過往的人群來回穿梭,每人的臉上或焦慮或疲憊,其中有人或許是因為一天的工作太過繁重趕著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或許有人失戀了,又或許僅僅是遠方逐漸烏雲籠罩,不久後會有一場蓄謀已久的暴雨。但相同的是每個人都有明確的目的地,為此他們都好忙,忙得沒空理在人流中發呆的我。
我的心,被風吹得蕩了起來,被風中的沙礫凌亂敲打;又來了,心頭那根刺又開始蠢蠢欲動,每走一步,尖銳感越清晰。
在轉過彎的街角,我終于蹲在地上;路人一定以為我在哭,其實沒有,我只是懵懂不知所以然。
宸歌,其實方才我只是想問︰我們一起回家好了。
可你剛剛給了我一個怎樣的回答?
我的感冒明明好了,我只是腳疼,可現在我發現自己又病了,有關大腦的病癥;我像個突然發現自己得了不治之癥的病人般一遍遍問怎麼了怎麼了,更像神經病一樣開始胡亂猜疑你的話是什麼意思….我突然不懂這個世界了,所以一切不知所以然。我猜我是病糊涂了吧,腦袋瓜子不好使,我需要休息,需要安靜的休息。
所以轉身見到虞仲之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口袋看著我時,我笑了。
他明明是在我等我。
我在心里在幸災樂禍,我才是虞仲之的克星吧,自從遇到我,他就成了個倒霉蛋。他總在我最狼狽見不得人的時候出現,救我于危難之中。
「你蹲在這里哭什麼?」他走過來冷著張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看吧,不只是路人,連虞仲之都這麼以為呢。我朝他眨眨眼,自動挽上他臂彎,咧開嘴笑得沒心沒肺︰「哪有,人家在數螞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