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人就被他攔腰抱起往宅子里走去,偶爾有佣人經過只是詫異地看一眼便又各忙各的,我又驚又怒,狠狠地捶他胸口掙扎著︰「虞仲之,你放我下來!」.
他妄若未聞,直直往樓上走去,見到顧媽口氣冷淡地說︰「把那些酒通通丟出去。刻」
「你憑什麼這樣做!」
他神色未變,口氣卻更冷一分︰「顧媽,按我的話去做。」
「仲之……。」顧媽心有不忍地看著又哭又鬧的人,最後還是點點頭快速離去。
「我虞仲之你憑什麼管?!你憑什麼!」我邊哭邊尖叫起來,見他無動于衷,張口狠狠地咬上他的手臂以發泄內心的怒火,只是又急又怒的心像灌滿了酸梅湯似的以至于眼淚怎麼也壓制不住。
為什麼要這樣,虞仲之你為什麼要管我?明明可以相安無事地互相冷漠避免爭吵,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難不成受你威脅的同時自己連這點自主權都沒有了?!
虞仲之面無表情地任她咬,步伐絲毫不停滯往三樓臥室走去,墨黑的眸子平視前方專心走路,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懷里的人,似乎那被咬著血肉模糊的手臂不是自己的一樣;但是只要了解他的人都會留意到他此刻一言不發卻抿得緊緊的薄唇,因為抿很緊,所以神情才是緊繃而冷冽的噱。
等嘴巴升起血腥味,我才鎮靜下來略松開了口,接著身體被人動作利落地丟到大床上,柔軟的床因著不輕的力度深深陷下了一個窩印子;腦袋又是一陣暈眩,舌尖還有血的腥味,氣味讓胃部抽搐幾下,我趕緊捂住嘴巴習慣地往廁所跑趴在馬桶邊狂吐。
虞仲之眸底閃過一抹黯然,緩緩轉身看向窗外的景色。
還是惡心嗎?他緩緩閉上眼,心口劃過無力的哀傷。心如明鏡的他當然知道她的情況,她酗酒、失眠、足不出門、顧媽煮的東西她一概不踫…這些種種都是對他無聲的各種抗爭。若是他真的為她好,真的想平息兩人的怒氣最好的辦法是放了她,讓她自由呼吸離他遠遠的,相信所有的痛苦悲傷很快便能忘掉,甚至連他的人一並。
可是他終究是沒能這般做,除了用最蹩腳的理由禁住她外,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有辦法是因為還有私心,自私地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人走的。
出來見到他還在,我剛下去的怒氣又 起來,知道對他奈何不了,只好拿屋里的東西發泄,將所有能摔的發狠地通通摔成碎片,尤其是那張掛在他床頭的婚紗照,我冷笑了聲,丟到腳下狠狠地踩個粉碎……
「夠了!」他堅硬的手臂扯過我推到床上,墨黑的眸子掃過千瘡百孔的相框,面無表情地說︰「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消氣?」
我趴在床上,眼淚無聲地一滴滴地滑落被單,咬著牙同樣無聲地問著自己,到底要如何才原諒他,到底要怎樣才能平息干戈,結果卻是無疾而終。
這場突然而來的變故威力太大,脆弱的我以及還沒夠堅固的愛根本無法抵擋,以至于無法輕易說原諒,暫時還不能原諒他抱過別的女人的事實。或許就像沈允說的,或許有一天會原諒,等足夠的時間讓自己能原諒,可是,我不知道會是哪一天,這樣的對峙是那麼的累,身體和心理都在發出超負荷的信號,叫囂著這一切都那麼的難以忍受。
我撐著胃緩緩坐起來,臉上恢復一片清冷木然地看著他︰「虞仲之,我要你放了我,你能做到嗎?我不想見到你,你就會如我願再也不見嗎?」
他抿緊唇沉默不語,一雙墨黑的眸子微微眯起似要透入人心,輕輕問︰「這次你又打算找誰庇護?沈允?」
「你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睜大眼︰「你懷疑我跟他有什麼?」
「那個男人不是什麼好人,你最好不要和他走太近。」
「虞仲之!」我咬著牙,冷冷地嘲諷︰「別以為人人和你一樣無恥!要說不是好人!你虞仲之不就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嗎?誰比誰好到哪里去!」
「白流歡!你不要把事情攪到一塊去說!你以為他逗留在此接近你會安好心?遲早他韓亞的野心會伸到白家來。」
「那又怎樣?他若是有那個能力,我白家送他又如何?」
「你……!」
「不勞您費心,我看沈允的道德為人可比有些人正當多了!」
虞仲之心一緊,听出指的是什麼,縱是氣得不輕,喉嚨卻被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冷笑著看他臉上變化的神色,跳下床便往門外走。這樣的爭吵發生過很多次,哪次不是心虛的人落個難看?他何必一而再地找麻煩找難堪呢!
他驀地拉住我手腕,情緒似乎緩了下來,輕聲道︰「過兩天是爸爸的六十大壽,到時家里定會熱鬧一些,你自己有分寸別只顧著酗酒而忘了身體。」
「怎麼?怕你的孝子好丈夫形象破功?早知如此,何必拒絕我的提議?趁早各走各路豈不更好?說不定人家肚子都有你的種了!」
「你……!」
「放心吧,戲份不會讓你一個人演;如你所說,我並不想有人氣得病發!」
他的臉色放松下來,假意沒听到那些嘲諷,只是輕輕道︰「你知道就好,我吩咐顧媽炖了雞湯,你多少喝點,要不就你這臉色很容易穿幫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語氣竟帶了些討好安撫的意味。
我抿唇不語,低頭看一眼他半天沒放開的手,半響,終是輕輕掙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