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蘭香,入懷如馨。千千仙子,何暖我心。溫柔的話語,人情卻難消受。換做別人駱雲當一笑置之,但眼前的女子說出的話雖聲小如蚊蠅,但真摯卻可比金石,只因誰都會相信她一如既往。
三年,或許三百年,這是多麼暖人心扉的誓言,可她若要是去做了,自己該怎麼面對這一段情意?一時間愧疚和感悟浪潮涌起,在腦海中不知不覺間似能清晰听到波濤在翻滾的聲音。
本來以為遺址一別後,她會自行離去修煉,但她如今的修為僅在度劫後就進境不大,這在神階功法相補下,除了心中戀念難以割舍,還能有什麼原因?
「我總是薄情冷意,你反設身處地為我著想,讓人情何以堪?」駱雲苦笑道,扶著琴雲瑤三年里消瘦了些的雙肩,凝視那雙溫柔閃爍的眼楮,卻自慚難當。
「為何要這麼說呢?」琴雲瑤偏頭輕笑,縴細手指輕輕撫模駱雲臉頰上那一道道細微劍痕。
駱雲被問得說不出話來,似乎所說都成了徒勞。三年里,這女子經歷的事情又豈是自己能夠明白的呢?
或許在哪個坊市中,她會扯住誰的袖子尋找自己相似的身影。也或許哪個森林中,她曾往幽暗危險的黑暗處探尋過自己的足跡。更有可能在茫茫人海中回眸,希翼能與自己再次相逢。
而當一個人去做自己本不會去做的事情,終會成長,何況眼前天資聰穎的琴雲瑤?
腳步依稀不停,紅塵舊里踏沙,若是自己再不出現,將至琴雲瑤于何地?駱雲不敢想象自己閉關百年後,彼此相遇將會變成什麼樣。
「你每一次裝傻,我都忍不住想在你臉上畫花兒。」駱雲笑道,拇指滑過她嬌女敕的臉龐,只覺得軟玉一般,不禁用骯髒的手在白膩上留下了難看一筆。不知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經歷風雨,此時的琴雲瑤比之三年前要驚艷幾分,就是和畫中星辰仙子,似不曾
多讓。
「你敢再畫一筆麼?」琴雲瑤眨了眨眼,雙眸彎如弦月,她沒有抹開那黑色的痕跡,因為她所做一切已在這一筆中得到了回報,畢竟眼前人精神如昔。
柔和陽光灑落佳人,一襲的淡雅幽蘭,將身邊所有女子的美麗悄然遮掩。
藍菲菲嬌軀微顫,遠處看著這不凡女子,一種難以攀比的之感讓她徹底落進雲淵,世間之美不計其數,誠然再無一樣能比擬眼前之人。
與她一般,踏在草地上那一刻,慕仙兒除了驚嘆,已說不出任何話來。至少從小到大,傾國傾城一詞都會從別人的口中說出,不過現在她眼前的女子或許更適合這樣的詞語,不止花美,其香四溢。
尾隨慕仙兒來的金曉仙傻眼一旁,曾以為慕仙兒已是世間巔峰的絕色,但此刻面對星辰大海最美的女子,他甚至認為時間空間都要黯然離場。羨慕、嫉妒、失望更開始隨之而來,或許是這樣的女子配上鮮血野獸一般的駱雲讓他難以接受。
古玉飛、古秋心兩兄弟一個壯實如蠻牛,一個妖艷如女子,但這時都是陰沉著臉,冷冷瞪著駱雲,如果目光能殺人,或許對方已經被他倆殺死了萬萬次。
「古兄,這……這女子是誰?為何曉仙從未見過?」金曉仙發覺自己的聲音莫名發顫,在慕仙兒面前極力壓制都覺得困難。
「嘿,最好不要打她任何主意,她就是劍音谷琴劍行的孫女,小金仙,你大可以死心了。」妖艷的古秋心狡黠一笑,露出白蒼蒼的牙齒。
「竟是琴劍行的孫女?難怪、難怪,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這琴雲瑤如仙如畫……」金曉仙正要不吝惜贊美之言,忽想起慕仙兒還在不遠處,登時收起任何不良心思。
古玉飛沒有說話,只是防著翩然而至的尚玄仙子,但也難掩對琴雲瑤的驚艷不時回頭。
許尚玄並不理會眾人,自顧飄落樹枝上,神情不知喜怒,背手傲立下,淡然姿態卓爾不群。
琴雲瑤觸及駱雲臉上密密麻麻的傷痕,眉間不經意皺了皺,不無心疼的小聲道︰「跟我回劍音谷好麼?」
「什麼?」駱雲遲疑,驚愕這事情來的太過突兀。
「跟我回劍音谷。」環視眾人一眼,琴雲瑤又小聲道,臉上落霞緋紅。
眾人皆是惶然,包括駱雲在內都有種突然之感。慕仙兒、藍菲菲兩女心中的震撼和失落不需多說,光從表情上看知曉一二。獨得三女芳心,金曉仙與古氏兄弟對他詫異和妒憤交加。唯有尚玄仙子表情無二,似乎早知此事一般。
琴雲瑤決定自己的畢生歸屬,對整個星辰大海何其震撼,勢必掀起悍然大波。
駱雲臉上古井不波,但心里早已天人交戰,若是和她回劍音谷,勢必要見到她的家人,也間接確認了兩人的關系。他不想拒絕,因為如果拒絕,自己該如何面對鼓起萬般勇氣的女子?如何對得起苦尋自己三年的女子?
隨她去了劍音谷,或許將失去與地階功法共鳴的機會,修煉之途漫漫無期,‘千國論武’勢必與自己再無瓜葛,楚香霖、慕仙兒、藍菲菲、琉璃仙子都成過眼雲煙。
看向慕仙兒,只見她雙眸晶瑩閃爍,只待自己點頭時,或許就扯線般落下來。而關系難以明了的藍菲菲不由己的退了一步,卻不知此時她心中又是何念想?
慕仙兒心中亂成一團,若是駱雲去往遙遠的內海劍音谷,彼此本就細如蠶絲的情誼將就此斷掉,再無任何修復機會。而她也僅剩下兩個結局,或是成為別人的妻子,或是獨自度劫,並會在情之心結中,被天劍雷劫打得灰飛煙滅。
駱雲還未點頭,她已是眼淚嗖然而下,因為突然而來的失去讓人莫名得難以抑制。
而淡定而冷傲的藍菲菲此刻好不到哪去,杵在林中等待的她心中不知所措,外海的纏綿距離現在只過了短暫時間,卻恍如並不存在一般,如夢如真的現實下,自己何去何從?走?抑或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