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高懸,夜風輕涼,紫禁城平靜的夜晚被奔跑著的太監所打破,景仁宮東廂房,康熙坐在四阿哥胤禛的床前,焦急看著床邊正在給他診脈的御醫。
躺在床上已經暈迷的胤禛此刻的樣子有點嚇人,身上露出來的皮膚上,都長滿了紅色的小疙瘩,密密麻麻的,而且整個人燒得厲害,不時的含含糊糊的說著誰都听不懂的話。
起先御醫和康熙都沒注意胤禛說的話,只當他是無意識的申吟。可是後來,他嘴里冒出的某個清晰的稱呼吸引了康熙的全部注意力。「德妃娘娘,我……」後面的話含糊不清,但是听著胤禛喚德妃時,含憤帶怒的語氣也知道,他在去永和宮的時候與德妃母子之間發生過什麼,以至于讓他到了晚上的時候才發作出來。
康熙原本對于德妃和胤禛之間冷淡的母子關系就有所查覺,不過一直以來德妃在他面前表現得很好,再加上人也算識趣,生育能力也不錯,也就沒怎麼在意。深受儒家學說影響的康熙,一向對孝道格外看重。在他看來,做為母親的德妃可以對兒子冷淡一點,但是作為兒子的胤禛就不能如此。
今日顯然剛剛失去幼子的德妃給了胤禛很深的刺激,這讓康熙也有些不滿了。他理解德妃剛剛失去兒子心情不好,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把火放在另一個兒子身上吧。不對,德妃也不是傻子,總不能直接就罵兒子吧?那就是胤禛偷听到的?作為喜歡听壁角一族的康熙,一時間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心疼。
生氣的是自己可以听壁角,但是兒子不行,這不是好行為。心疼的是,偷听來的往往都是實話。
「朕的四阿哥怎麼樣,他這到底是怎麼了?」對著一個點點兒子,康熙心疼之余也覺得有點人。他這兒子不會是得了什麼傳染病吧?天花到是沒想法,皇子們小時候都咱過痘了。
顯然佟氏和御醫也是這麼想的,剛剛在寢宮里的時候,佟氏就死活不讓他來,是康熙自己非要搶著來,來了之後先是心疼兒子,再來才有點擔心,佟氏身子一向不太硬朗,自從小公主夭折之後,更是一天天的弱下來。胤禛這回生病,可別頭一個傳染到她身上去。
「回皇上,四阿哥今日食用了大量的燥熱之物,再加上心思郁結,晚上又著了些涼,這才一起暴發出來。」好幾個關夜被抓來的御醫集體會診之後,放心的和康熙匯報病情。人人心里都擦了把汗,還好不是傳染性疾病,否則皇上在這陪了一晚上了,出點什麼事,他們怎麼賠得起啊。
「哦。」康熙心也放下來了,揮揮手,「去寫方子、取藥,你們煎好了送來。」
御醫們集體行禮告退,佟氏躲在屏風後面,見御醫都走了,急忙走了出來,「我的爺,你還不去睡,明天要叫大起呢。」
康熙擺了擺手,「朕無事,到是你身子不好,別熬著了,快歇著吧。」
「禛兒這樣,我那里睡得著。還是您去睡吧,這里我看著就好。」佟氏溫柔的理了理康熙的衣服。
康熙嘆了口氣,拉她一起坐在床前,「咱們一起。」
「御醫怎麼說的,燥熱之物?今兒他早膳、晚膳他都是和我一起用的,沒什麼燥熱之物啊?」佟氏握著胤禛的手,百思不得其解。早在得知胤禛身上起紅點點的時候,她就問過胤禛貼身的太監了,除了在跟自己一起用過飯之外,只在德妃處吃了點餑餑。
康熙自然也听到了那些話,他沉著臉,拍拍佟氏的手,「以後別讓四阿哥去德妃處了,朕過陣子和宗室們商量,給他改玉碟,正試落在你名下。」
「皇上,你這是……」佟氏覺得有些為難,「德妃那里剛剛失了六阿哥,您再把四阿哥記到我名下,可讓她怎麼想我。」
「哼,她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她是什麼身份,難不成你到要顧忌她。」康熙一向屬于極度護短者,處于他保護圈最內圍的佟氏和他的兒子們,可比後宮里那些妃子重要多了。
佟氏與康熙相伴多年,也大略知道些他的性子,見他這樣,就知道德妃必是有那些方便礙了他的眼,不著他待見了。想想今日胤禛從永和宮回來後的神情,佟氏也知道肯定是母子兩人之間又鬧別扭了。不過,這是他們親生母子間的事,她做為一個養母並不好說得太深。說起來,佟氏也不知道德妃是怎麼想的,同樣是兒子,她對四阿哥和六阿哥的態度截然不同,並且還毫無保留展現在她面前。原本她想著可能德妃是怕和四阿哥走得太近,引得她多心,對四阿哥不好。她雖然覺得德妃太過小心,到也可憐她的一片慈母之心,經常讓四阿哥去永和宮看他,平日里見面,也話里話外的讓安她的心。可這德妃好似真和四阿哥犯沖,怎麼也親近不起來。幾年下來,讓到原本對生母熱情的滿滿的胤禛也冷了心,每次去永和宮都如同大臣辦差事一般,公事公辦得很。
「額娘,額娘……」胤禛眉頭緊皺,不停的叫著佟氏。
「禛兒,禛兒,額娘在這兒。」佟氏見從到看到大的孩子,這般痛苦,不由得落下淚來。
康熙從身後攬住佟氏,搬過她的臉,用帕子給她試淚,虎著臉道︰「不許哭,仔細傷了眼楮。朕和你保證,胤禛決不會有事的。」
佟氏含淚點頭,又轉過身去模胤禛的額頭。一會兒,宮婢端著藥進來,康熙扶著胤禛,佟氏端碗喂藥,看著真是無比和諧的一家三口。
眼見宮外天色微明,胤禛的燒終于退下去了,只是臉上紅豆豆還沒有消。康熙見兒子的病終于平穩下來,站起來,舒展了一體,由著宮女們給他換裝,一面還坐在床前的佟氏說︰「朕上朝去了,老四的熱已經退了,眼看著人也好多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別到時候四阿哥好了,你到是累倒了。」
「嗯。」佟氏應了一聲,起身給他整了整朝珠,方看著康熙大步離去。
「額娘……」床上的胤禛也醒了,佟氏不由得雙手合什念了句佛,才回身關切的問︰「禛兒,感覺怎麼樣?」
「沒什麼事,就是身上無力得很。」胤禛恍惚中知道昨夜自己發燒了,迷迷糊糊似乎又听到了德妃在佛堂自言自語的話,他臉色有些不好。
「你昨夜高熱不退,可把我和你皇阿瑪嚇壞了。」佟氏此時才放下了心,上前幫著胤禛拉拉被子,「你皇阿瑪放你的假了,這幾天好好養病。」
芷萱是在四阿哥胤禛病了的第五天才知道的,得到消息的時候,她正在磨著瓜爾佳氏,「額娘,我想學做餑餑。」
她那便宜阿瑪鄂倫岱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一見女兒膩在媳婦懷里,就上前拉了拉她的小辮子,笑著道︰「閨女,總惹你生氣的四阿哥,這回樂子可大了。」
「啥!」原本對于鄂倫岱隨意抓她小辮的行為表示憤慨的芷萱,被她爹的話引吸去了全部的注意力。她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完了,被四阿哥吃進去的那些東西終于起反應了。
「哈哈哈哈,閨女,以後四阿哥再惹你生氣,你就離他近點。」
「?」芷萱滿頭的問號,離他近點就能報仇?
鄂倫岱神秘兮兮的湊近了芷萱,小小聲的道︰「我听人說,四阿哥得了怪病,只要被女的靠近就混身起紅疙瘩,踫到了還會發高熱。」
噗,厭女癥!芷萱腦子里冒出個名詞,具說得這種病的人大多都成為同性戀,不知道四阿哥會配誰呢?她不由自主的冒出很多經典配對,康四、二四、四八、四十三、四十四,還有,年四!呃,真的都很經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