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連續一夜的大雨,天邊終于放晴。
沈容和隨著魏商去了城西的草堂,也就是如今收容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的地方。
數名侍衛鎮守在外,將偌大的草堂包圍住,那些患病的病人就住在里面。
隔著好一段距離,沈容和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長眉微蹙。
這些患病的病人都被趕到這草堂內住下,不得再離開這里半步!
草堂是魏商命人連夜搭建的,一旦染上疫病,那些百姓就會被強制趕到這里住下。魏商每日派人將食物和藥放在草廬外,病人自會來取。
鋪滿稻草的地上隨處可見倒下的病人,頭發亂蓬蓬散落下來,衣服上早已破舊不堪,髒兮兮的臉上,身上,好幾處都有皮膚潰爛後未愈合的疤痕,隱隱有鮮血沁出……
看上去格外觸目驚心。
「這里怎麼沒有準備一些衣服給病人?」視線轉移到魏商身上,沈容和問道。
沒有錯過他方才的側眸,魏商嘆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如你所見,這里幾乎與外面隔絕,這些人每日都渾渾噩噩過著,誰會去在意自己如今的面貌如何。」
他的話讓沈容和一陣沉默。
比戰亂更為可怕的,就是疫病。
一旦染上疫病,人死後連尸體都要趕快燒掉,免得傳染給其他人。盡管官府對外宣稱,會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他們,實際上染病的人存活的幾率少之又少。這樣的情況下,又有誰會在意其他。
「染病的人都被聚集到這里了嗎?」靜默片刻,沈容和抿唇問道。
魏商點點頭︰「因為怕疫病傳染給其他百姓,所以我將草廬外派人包圍住,不許任何人出來,盡量讓疫情範圍縮小。」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場疫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過去,所以我命人將城門封鎖,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
想起那兩名放他們進城的守衛,沈容和心中一動︰「那麼我和秦觀進城時……」
不等他說完,魏商抿唇看一眼他,眸子里有一絲陰霾轉瞬即逝。
「負責守城的那兩名守衛已經被我處決。」須臾,他如是道。
沈容和神色僵住。
「我當初吩咐過他們,即使是天皇老兒來了也不能放他們進來。」眼波一動不動,魏商雙眼放空望著前方。
沈容和凝眸瞧著他,眼前的人依舊是那個,隨性嬉笑怒罵的魏商。他的眼角眉梢依舊帶著幾分不羈的痞氣,全然沒有朝廷命官模樣。
可沈容和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似乎有哪里發生了變化,沈容和一時又說不清到底哪里不同。
正在這時,兩名口鼻捂得嚴嚴實實的侍衛推著一輛木板車從草堂另一邊出口出來了,車上鋪撒著稻草,沈容和只隱隱看見枯草下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