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不去的小蹄子,爛了心的混賬王八崽子,瞎了眼敢踫我薛老娘,今天老娘叫你不得好死。」
郁千雪迷迷糊糊的,听見一陣陣咒罵,那聲音像在身邊,又像在很遠的地方。
她頭昏腦脹,覺得有無數磚頭砸下來,尖銳的鳴笛沖塞著整個大腦。身體很難受,宛如被千斤重擔壓住,直壓得她喘不過氣,隨時有窒息的危險。
這一定是夢,我被夢靨住了,心里明白,但是醒不過來。她這樣想著,雙拳緊握,用力撐開眼皮。
「行凶了,這個下作的東西,快拉開她。」
「不要打了,薛大娘你會打死她的。」
一群女人這樣喊著,鬧哄哄的聲音,很像夜總會喧鬧的舞場。
好不容易,費了很大的勁,她睜開了雙眸,先睜開一條細縫,眼前的景物映入視線,懵然,她震驚起來。
不敢置信的望著壓在身上的一個肥胖婦人,那婦人足有兩百斤的體重,肥大的跨坐自己的身上,滿臉猙獰,揮動一雙水桶粗的手臂劈頭蓋臉的砸著她的身體,每砸出一拳都要把她的心髒震碎似的。
郁千雪勃然大怒,雖然她好脾氣,好涵養。在家是父母眼里的乖乖女,上學是老師的三好學生,工作後是上司的鼎力助手。
但是,不代表她好欺負。
郁千雪伸出雙手,閃電般的抓住婦人的那對特大號乳`房,長長的指甲深陷進去,掐住婦人的兩個乳`頭,用力揪下。
「啊!」
婦人淒厲的哀嚎,雙,移到胸前去阻止疼痛不堪的撕扯。
郁千雪沒等婦人的下繼的動作,立即撤開,朝著她的眼眶揮去一拳,再向她的另一只眼眶打下去。
婦人的揮動雙手,慌忙去擋眼楮。
就在這檔口,郁千雪又揮起一拳,向婦人的喉嚨打過去,這一拳更狠,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量。
郁千雪恨恨的想著,姐今天就打死你,姐是自衛,上法庭也能站住腳,大不了賠錢就是,姐多得是錢。車子、房子、票子,那一樣都是最好的。
乳`房、眼眶、喉嚨,皆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這樣狠勁的打下去,是人都挺受不住。那婦人從郁千雪的身上栽倒,雙手捂住脖子直翻白眼,想必砸向喉嚨的一拳著實不輕。
郁千雪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由于胸口疼痛難忍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這時才發現自己衣服被撕得破爛,渾身是泥,露出來的皮膚布滿青紫。她氣得柳眉倒豎,咬牙切齒,從小到大沒受過這個,父母兄長那個不把她捧在手心里呵護備至,愛如珍寶。
倒在下去的肥胖婦人,一邊捂著喉嚨咒罵著,一邊掙扎著坐來,但由于身體太過沉重,行動遲緩。
郁千雪不解恨,抬腿照著婦人的那對特大號乳`房,用力踏下去,一直踹了五六腳才收住。
婦人又倒了下去,抱著胸部哀嚎不止。
「夠了,夠了,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這時候,過來幾個女人把郁千雪拉開,又把肥胖婦人從地面扶起來。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瞎了眼的小蹄子敢打你薛老娘,你個沒男人要的兔崽子。」
肥胖婦人被人扶起來,還不忘連聲咒罵。
郁千雪冷冷的看了一眼肥胖婦人,再打量周圍的一切,一雙明亮的大眼閃著幾分疑惑。
澄碧如洗的天空下,一片遼闊的稻田向遠處延伸去,微風夾著泥土散發出的芳香,把莊稼吹得有如波浪般的蕩漾起伏。
近處有一條小河,河水不深,河邊有一群洗衣服的女人。除了過來拉架的那幾個,還有歲數不等的女人坐在河邊,一邊洗著衣服,一邊投來嘲笑的目光。
這不是重點,不足為慮,郁千雪驚惶的是,這些人都穿著漢服,是那種寬袖子的古典服飾。雖然都是些鄉野村婦,著裝簡單,看不出屬于哪個朝代的款式,但她明白壞事了。
就在幾分鐘前,她還行走在市井喧囂,人聲鼎沸的百貨公司大門口,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換了場景,做火箭也沒這麼快吧。
除非……
她大腦暈了一下,不可能,那是電影里才有的橋段,這是現實生活。
可如果不是,眼前的一切又代表了什麼?
她在細心審視著周圍的一切,想找出一根電線,或者一個礦泉水瓶,一個小小的玻璃片也行。
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再把目光投向那群洗衣婦,想從她們身上找出一絲不同,就算一件化縴做成的衣服也能給她帶來希望。
但是,那些婦人身上穿得都是古老粗麻織成的衣料。
郁千雪絕望了,眸光呆滯住,怔怔的站在原地。
「丫丫,你不會是被打傻了吧,趕快回家去把身上拾到干淨,再傻里傻氣的更沒男人要了。前兒個的王大下巴還托我說親,討你做婆娘,要是這次再把親事攪黃,你娘又該掉眼淚了。」
郁千雪怔怔的看著拉著她胳膊的中年婦人,耳旁又傳來肥胖婦人的嘲諷︰「哪個男人會娶一個傻大姐做婆娘,遲早臭在家里。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縣城新開一家勾欄院正到處買婊`子。你個死蹄子回去洗吧干淨了,還能值上三五百錢,夠你娘買些粗米吃呢。」
一個年輕婦人嘻嘻笑道︰「薛大娘怎麼知道城里的勾欄院買婊`子,可是你家薛大叔又跑去開葷了?」
肥胖婦人臉色立時綠了,大罵道︰「去你娘的犢子,爛了舌頭,再滿嘴胡嚼,老娘扒了你的皮。」
年輕婦人不樂意了,回罵道︰「咱村里誰不知道你白養個野漢子,嫌你坨大歲數大,搞起來沒癮頭。總跑縣城勾欄院去找婊`子睡,次次都帶著一身狐騷味回村。」
另一個聲音笑道︰「你咋知道薛大叔帶著一身狐騷味回來呢,你貼上去聞過了吧?」
年輕婦人把手里洗的衣服一扔,朝聲音的來源啐道︰「少在那嚼舌根子,那混蛋狗鱉漢子白給我都不稀罕。」
肥胖婦人見她們埋汰自己,神色惱怒,大聲道︰「養漢子怎麼了,老娘守著好幾十畝的稻田,有的是錢,愛養誰養誰。」
郁千雪蹙著眉望著一群對罵的婦人,大腦像被漿糊粘住了。
若是換做她工作的公司,她只要一個眼色就能把對自己不敬的下屬震住。但眼前的一切透著詭異,她不能理解,前一刻還好端端的在街上走著,就……
忽然想起一事,那家百貨公司的牌匾掉了下來,正好向自己當頭砸下……
低下頭端詳著自己,胸部扁平,腰腿細瘦,皮包骨頭,渾身沒有二兩肉,整個人就像一根竹竿子似的。
她呆住了,這不是自己。
她郁千雪很漂亮,曲線玲瓏,凹凸有致。職場上八面玲瓏,有著一家不錯的設計公司,年薪百萬,不知被多少女人羨慕,男人熱愛。
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傻大丫了?
「丫丫,你怎麼了,不會是真的被打傻了吧?」拉著她的那個女人一副著急的面孔,不停的追問︰「快告訴柳嬸子,哪不舒服。」
丫丫,是在叫她嗎?是乳名,還是學名,如果是學名,真的好窘。
她望著那婦人說不話來,被那麼個大塊頭壓在身下暴打,渾身都不舒服。但是跟心理震撼相比,這些傷微不足道。
「咱們還是回去吧,剩下的這點衣服改天再洗,柳嬸子幫你拿著。」
中年婦人提著一個裝滿衣服的籃子,另一只手牽著郁千雪,朝村子里走去。
郁千雪像木偶一樣被她牽著,仍然沒有從震驚中回神。望著越來越近的村子,睜大眼楮瞅著,想看看是不是什麼避暑山莊,或者旅游區之類的地方。明知道不可能,連身體都換了,還希冀什麼,但還是想著能有奇跡出現。
「喂,柳嬸子是吧?」她看了看身旁的中年婦人,問出了憋在心里的話︰「現在是什麼朝代,皇帝是誰,什麼年號,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前面的那個村子叫什麼名字?」
她用手指了指,視線所及大部分是低矮的茅草屋,偶爾夾著幾個磚瓦房,也是很古舊的那種。
柳嬸子駭然的看著郁千雪︰「這孩子感情真被打傻了,這可怎麼好,要是你娘知道一定難過死了。」皺著眉看著她,嘆著氣︰「你這孩子就是性格拗,被薛大婆子罵兩句又不能少塊肉,回什麼嘴,被打成這樣吃大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