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彬用手指著趙頊笑得滿臉燦爛︰「呵呵呵……有沒有搞錯,讓我堂堂的舉人老爺給這個白痴當夫子?文慧妹子,難道時代變了舉人不值錢到這種程度嗎?」他可沒忘記,在錢塘縣壽昌書的院宿舍區自己一水壺墜落樓下砸破了這家伙腦袋,不知是真的被自己砸傻了,還是這人天生傻氣,一睜開眼楮就滿口冒虎嗑。
杭州鄉試太子率領王安石和侍衛們巡查貢院,但來自兩浙路應考的童生有三四千名之多,每個人分得一間狹小的空間,里三層外三層房舍排列下來,他離得最遠,根本沒瞧清楚太子是什麼模樣。
「錢塘縣解元郁文博拜見太子殿下千歲千千歲!」郁文博朗聲道,跪倒于地,大禮參拜。
趙頊咳嗽一聲,端出太子架勢,轉頭一看郁千雪冷凝的眸子,立刻道︰「先生不必多禮,平身吧!」
「他……哈哈……哈哈哈……」劉子彬指著趙頊干笑了幾聲,白眼一翻,「咕咚」仰面朝天倒在地上。
郁文博吃了一驚,趕緊起身去扶他。
青梅走過來探探劉子彬的脈搏,道︰「沒事,只是一時情急心血攻心,休息一會兒就能醒過來。」轉身朝郁千雪施了個禮︰「主人,青梅有禮。」然後走到郁千雪的身後侍立。
「把他帶上。」郁千雪看了地上的劉子彬一眼對青梅道,再回頭對趙頊道︰「找一家酒樓詳談,我有事找你。」
幾分鐘後,三人一妖來到附近的一家名叫做半月樓的酒樓包了個雅間。
這家的酒樓的位置在皇城旁邊,平常接待的顧客都不是尋常人物,那些早朝歸來的文武官員大都喜愛來此點幾個小菜喝上一杯,宮中侍衛散職之後有時也三五成群的跑來聚聚。
酒樓老板和伙計自然極有眼力,把大宋的權利人物熟記個遍。見到太子帶領幾個人來到酒樓,立刻將最好的雅間騰出來,熱情招待,把最拿手的菜色和最好的美酒貢獻出來。
太子外出,隨行的侍衛必不可少,一起跟來的還有七八個年輕英俊的佩劍武者。
趙頊揮揮手讓他們全在房外守著,和郁千雪等人走進雅間。
郁千雪望一眼做在首位的趙頊,目前知道她有法力的大概只有這位太子了。種師道只知道她有治療能力,應該不算在內,永和村的柳家父子知道吧,但是隨著郁家的搬遷,她在村里一切將成為傳說。來京的途中制服十幾個刺客和一些江湖豪客,她當時白紗蒙面,不會有人知道底細。蛇妖青梅是知道的,但隨著血契建立成為靈獸,命運便也系在了自己身上,永遠不可能背叛。
青梅單手拎著劉子彬就像提了一只小雞般的輕松,來往路人和酒樓客人都驚愣的看著這個力氣大的絕美女子……進了雅間把他往椅子一丟完事,看了一眼主人,走在她的身後站立。
青梅怎麼也算是元嬰修士,得給她點面子。郁千雪一笑指著旁邊的位子要她坐下……青梅雖然坐了下去,但謹守屬下的禮儀,不該說得一句不說。
郁博文極為訝異,妹妹本事不小,絕美女子看來能力不凡居然能被收為屬下。自從這次京城相見妹妹就不同尋常,難道說失蹤那段時間有什麼不凡的機遇?
劉子彬漸漸蘇醒過來,睜著一雙充滿畏懼的眼楮望著趙頊發愣,想起以前用水壺砸破了這人的腦袋就忍不住全身發抖。
「劉大哥,我記得在錢塘縣首場書院你當時拿著水壺給花盆澆水,不小心水壺月兌手落到樓下砸壞了太子殿下的腦袋是吧?」
郁千雪哪壺不開提哪壺,劉子彬最怕的就是這件事,听她說出來又開始翻白眼。
「劉大哥如果你再敢昏,太子就會叫侍衛進來治你的罪。」郁千雪轉頭面向趙頊︰「你說是不是?」
「郁姑娘言之有理,對于不听話的人本宮一向很不客氣。」趙頊面無表情的點頭,皇家威嚴拿捏得唯妙唯俏,似乎穿越神馬都是浮雲。
劉子彬心頭還在砰砰直跳,聞听後立刻凝起心神,面色肅然的挺了挺腰桿。
「劉大哥是舉人老爺呢,大凡掙得這個頭餃的都不是普通人,劉大哥尤其是個中翹楚。」
劉子彬狂汗了一下,自己胸中有多少墨水自己明白,杭州鄉試是走了狗屎運才榜上有名的,雖然最後一名,家中一直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還是喜從天降。
「像劉大哥這樣奇才要是當個八品九品的縣丞典史豈不是辱沒家聲?」郁千雪一本正經的道︰「所以我想給你安排在太子殿邊當名的夫子吧!你要用心教,也許用不上一個月就會前程似錦,光耀門楣。」
劉子彬驚惶地看一眼郁千雪,再看了看太子,不明白兩人誰說得算。郁文博也糊涂了,自己妹妹能為太子殿下做主?可是再看太子明顯一副接受的表情,心頭更加納悶。
「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劉大哥,錢塘縣壽昌書院一事,你用水壺砸了太子殿下,雖然沒出人命,但是太子的記憶出了岔子,從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記得。就連曾經學過的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大宋歷史上有多少個朝代祖宗姓氏名誰都沒有絲毫印象了。」
劉子彬一听又要暈過去,被郁千雪一記冷然的眼神給嚇了回來,心頭一陣哆嗦,以前怎麼沒看出來文慧妹子這麼可怕來著。
「所以劉大哥要從頭教起,什麼三字經、百家姓、千字得那一套統統不要落下。」
劉子彬點了點頭,問道︰「可是什麼是三字經?」
郁千雪汗了一下,這才想起《三字經》是南宋王應麟所著,歷代後人逐漸完善,現在是北宋時代還沒有問世呢!
哪知趙頊指著劉子彬突然哈哈笑了起來︰「三字經都不知道啊你可真笨,那不是小孩子學的玩應嗎?」對郁千雪炫耀道︰「不用教啦我會記得,不信我背你給听……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趙頊一發不可收拾,直到背誦了好幾百句……唐代往後才逐漸支吾起來,撓撓腦袋神情有絲尷尬,他的確想不起來了。但這些足以驚駭到雅間的兩位舉人,郁文博和劉子彬都張大嘴巴一副吃驚的表情。
郁千雪頭疼的敲敲揉揉太陽穴,完了,等到趙頊明白《三字經》不是北宋之前的產物,那個時候她的穿越秘密就會曝露出來。
「我知道自己沒本事,背誦不全讓你見笑了。」趙頊窘迫的道。心頭微微生氣,人又不是萬能的,把他跟這個時代的大儒去比較不是要命嗎?
他以為自己記不住整篇《三字經》遭到郁千雪的責難。
哪曉得郁千雪是另外的一副心態,對方洋洋灑灑這麼一大段背誦下來換她也未必能行,一直以為穿越男科很糟糕,今天才算真正理解什麼叫眼見為實。
郁千雪搖搖手,道︰「你很讓我意外,三字經背誦非常出色,我佩服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見笑與你。」
「真的?」趙頊眉開眼笑,說實話他的文科糟糕透頂,之所以會背三字經因為大學時期聖誕節演出班級要推出一個集體朗誦的節目,變態班長一人發一張印滿三字經的紙張命令演出之前每個人必須背熟,不然就罰給全班同學打一個月的飯,可憐他最煩這些詩詞的東西,足足熬了幾個通宵才背得滾瓜爛熟。可惜多年過去,只記得前半段,後半段是什麼卻不記得了。
郁千雪哪知道這些,以為穿越男至少還有些底子,改造起來應該不會太難,說道︰「那個,三字經問題先放一放,我們還是回歸正題吧!但是正題是什麼,我們說到哪了?」她又蹙起眉來。
「蒙學的那一套統統不要落下……」劉子彬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別管蒙學不蒙學,總之太子殿下忘記了的東西全部要撿起來。」郁千雪想了想,忽然神色嚴肅的對兩人道︰「太子被砸得失憶一事目前只有我們這里的幾個人知道,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皇帝知道了……」
郁千雪以手為刀在脖頸橫了一下做出恐嚇狀……劉子彬冷汗直冒,襲擊太子是抄家滅族的重罪,他哪里有膽子說出去,被皇帝知道他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你好像什麼事都知道?」趙頊望著有郁千雪,眼中閃著一絲警惕,會不會連他的穿越秘密都清楚呢?自從他穿到這個時代一直萬分小心,就連在王安石面前都不敢亂說話。對外宣稱右手受傷了不能寫字,其實怕寫出慘不忍睹的字被人懷疑。
「我是仙人,天間下沒有我不知道的。」
這一句郁千雪是用傳音之術發出去,嘴型沒動,直接將訊息傳進了趙頊的大腦。趙頊驚了一跳,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存在,不然神湯嶺的山洞里她怎麼能施展法術制住那麼大一條蛇妖,想到蛇妖,他又不安的看了一旁邊的青梅。
「你應該知道有人打算奪去太子之位,那個人要置你于死地,你已經無路可退了,就算你把太子之位拱手相讓也同樣不會有結果。他們不會放過一個對自己有威脅的人。你要做的就是讓自己強大,要麼就是死路一條。」
郁千雪瞥了一眼他灰白的臉色,繼續用冰冷語氣傳音傳音︰「我能幫助你的就是找幾個可以完全信任的屬下,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做一個亡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