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們這才驚覺,遠遠的地方,的確出現了吶喊廝殺的聲音。
司馬光厲聲問︰「岐王帶來多少人逼宮?」
太監滿頭大汗,抖抖索索地道︰「我看不清楚,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可能有好幾萬。守衛皇宮將領下令將宮門緊閉,可是外面又是梯子又是雷石往里砸,侍衛和內侍都死了不少。」
官員們都神情不好,尤其文官大部分面如土色。宮里只有一干太監宮女和不滿千人的侍衛,如何能夠抵擋住眾多叛賊。
「趕快從庫房里推出投石機弓箭抵擋,雷石不夠就拆房子。再分出一隊人來保護太後皇後和太子。」
侍衛長和一些武將都接到命令去宮門督戰,連種諤和折可適也去了。
司馬光布置一通,打算帶些隨從登上城門樓督戰。立即被一群人攔截住,聲稱宰相大人要坐鎮後方指揮,千萬不得涉險。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從遠處飛來,迅捷無比,像一道光,眨眼道了眼前。
眾人都駭了一跳,直覺得是眼花了,待看清楚是一名白發老者,一身白衣,飄然出塵,竟是仙風道骨的姿態。
老者一來便大聲喝道︰「誰是太子,快出來讓老夫殺了他。」
司馬光的一名隨從上前喝道︰「大膽刁民這里哪有你放肆的地方,來人趕緊拿下他。」
老者歷眸一瞪,眼中一道勁芒逼過去,那隨從喉嚨破裂,鮮血涌出來,身體到底死去。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也不知誰喊了一聲︰「妖術,快拿下這個妖人。」
十余個侍衛持刀上前,刀還未刺向敵人,被老者雙出道道銀芒……十幾個人全部肢斷骨折,齊齊地撲倒余地,再也沒能站起來。
老者面露凶光,一步步向司馬光走去,出一道勁疾的靈力……司馬光身邊的一眾隨從都沖到前面,用身體護住主人。
可是那道靈力就要射到隨從時候,突然被一個光球擋住,隨從們安然無事,在他們面前站著一個模樣俊美的小太監,嘴角含著笑容,手持光球,氣定神閑。
老者怒喝道︰「你是誰,別多管閑事,不然老子要你命。」
郁千雪用神識掃了他一眼,不由得吃了一驚,修為竟然到了練氣大圓滿境界。她幸運才能接住一招,要是斗法自己就算憑著皓月珠恐怕也難有一勝。
老者也在打量郁千雪,雙目微微眯起,從一袋里拿出一張畫像朝對照,驀然大喝︰「你可是錢塘縣永河村的那人,是你在山洞里砍去了我女兒司徒美月的一雙腳是也不是?」
郁千雪一怔︰「你是何人?」
老者眼楮要噴出火來︰「司徒美月之父,終南山練氣士司徒空。」
郁千雪搖搖頭,沒听過沒司徒空的大名。卻想起了半年前為救治永河村民眾去山洞除去妖獸,那白衣女子欲殺人奪寶被自己設計廢了一雙腳。「是你女兒人品不好,我不過施點小計,雙腳是她自行砍掉的。不過你要找我報仇也行,但不能在這里,換個地方我會奉陪到底。」
修仙人的一旦斗法,強大的法力蕩開去會波及到無辜的凡人,況且這老者意在殺害趙頊,不能讓他得逞。
「好,如你所願,等我殺死你,再回來殺趙頊那小子。」
就在這時,冷司陽面色凜然地從人群中走過來,郁千雪見他雖然行走略顯遲緩,但基本和正常人沒多大區別了,這段時間竟然恢復的差不多了。種師道的是十世童男成就的純陽之身,十分有利修復他受傷的魂魄,看來是真的。
冷司陽把一張紙條遞給郁千雪,低聲附在她的耳邊道︰「這是一張神行符,把它用靈力貼在腿上,帶著我一起走。」
郁千雪依照他的吩咐做了,把符咒用靈力貼在退上,凝神用心靈感應給青梅傳信,要她來幫助趙頊,不明白這麼緊急的關頭那妖怪還不出現,到底在干些什麼。她和青梅有血契聯系,只要對方不離百里範圍很快就能召回。
「還不快走,等待何時?」司徒空大喝道,已經很不耐煩。
郁千雪嫣然一笑,端是明媚清齒,美得不可方物,那里像一個小太監,園中的一眾官員都看直眼了……突然間眼前一道白光飛起,連續閃了幾下,在飛躍一道牆後消失了,後面一個黑影也迅速地跟去。
眾人再定楮看去,園中已經沒了郁千雪、種師道、和那老者。
………
北城外的一片樹林,郁千雪挽著冷司陽定住身形,有神行符使用並不消耗法力,雖然飛了很遠的路仍是神清氣爽。
只是冷司陽還是凡人的體質,臉色略顯蒼白。
郁千雪用右手貼在他的背後,一股溫熱的靈力透進去為他舒活氣血。
冷司陽覺得遍體舒暢,側過頭望著她,逐漸的,那雙眸子變得溫潤起來,緩緩地伸出雙臂把眼前的姑娘摟住懷里,圈著她細致的腰肢,低下頭在那晶瑩的臉頰輕輕吻了一下。
男子漢氣息撲面而來,郁千雪的頭暈了一下,軟軟地倚在他的身上,提不起一絲力氣來。
前世也談過戀愛,也被男人擁抱過,可是從沒這一次真實,從沒這一次讓她覺得震撼。
身後靈力波動,危險眼看逼近……她從他的身上起來,焦急道︰「師父,你快離開,這里很危險。」
冷司陽搖搖頭,單手挽著她的腰,面向即將到來的危險。
「這里又一張雷暴符,等緊急關頭用靈力打出去。」冷司陽將一張符咒塞進她的手里,這是最後他的攻擊手段,一縷孤魂來到塵世,幾乎一無所有,身上的一切全是當年那道士的坐化前的饋贈。
郁千雪接過符咒,打出層層結界,用靈力給他做了一個防護罩。
然後擋在他的身前,靜候敵人的到來。
數息之後,司徒空出現五米之外,陰利的眼神狠狠盯著郁千雪。右手一閃,取出靈器……一柄寒氣森森的長劍,但見手腕一抖,一道寒芒射出來。
郁千雪皓早將月珠準備好,靈力透過,皓月珠飛了起來,變大了數倍,將對面飛來的劍氣擋住。
踫!
靈力四蕩,周圍的樹木收到波及,枯枝亂飛,很快出現了一塊幾平方米的空地。
對方法力太過強大,郁千雪雖有法器,奈何修為不如,皓月珠被彈回,對方又射出劍氣……她再運出靈力抵擋,用手一拍,皓月珠星芒激射。
司徒空識得星芒的厲害,長劍挽起密集的光幕,將之化解。卻震得雙臂發麻,不禁吃了一驚,對方修為沒自己高,但是卻有強大的法器,陡然起了貪婪之心。如是搶得這件法器,自己還不是日後斗法還不是如虎添翼。
郁千雪剛邁入練氣四層沒多久,遠不如對方厲害,右手御使皓月珠,另一只手將匕首也寄了出去,化成一道劍芒刺向司徒空。
「米粒之珠而已。」司徒空一聲冷笑,持劍一揮,將匕首打落于地。緊接著連揮數下,發出三道劍芒。
郁千雪來不及驚訝,運出靈力抵擋,再向皓月珠發出星芒抵御。
司徒空大笑中,越戰越勇,長劍不時地發出道道劍芒。
清晨的日光逐漸變得熱烈,兩個時辰過去了……郁千雪臉色發白,汗流浹背,體內靈力漸感不支,竟是枯竭現象。
她眼眸微微凝起,將體內的靈力全部灌注在皓月珠上,發出強大的一擊,再將那張雷暴符擲出去……飛身來到冷司陽身邊,撤去他的防護罩,挽著他的手飛了半里之外,滿面急切道︰「師父,你快走,我在這里阻止他。」
她知道今日斷是逃不成的,總不能連累他送死。
冷司陽木然不動,望著她的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暖,嘴皮動了動︰「千雪……」
身後突然勁風撲面,郁千雪靈力連累耗盡,再也不能繼續斗法,眸子淒楚,撲倒冷司陽的身上,絕望地摟住他,只希望能用身體護住他,讓自己死在前頭吧!
冷司陽伸出雙臂緊緊的抱住她,眼神一掃,見司徒空已近在咫尺……對方已經練氣大圓滿境界,就算他強行魂魄離體也不是對手。他目光一寒,猛地一個旋轉,脊背面對敵人,用的整個生命護住懷中的佳人。
「師父,你……」
「你是我的弟子,別想死在我的前面,有危險為師為你抵擋。」
心底有一個聲音︰蒼涼俗世三百年,能與你一同死去,哪怕身形俱滅,也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