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歷四年(954年)的新春佳節是穿越眾們過的第一個新年,大家自然都很重視。除了按照這個時代的過年習俗進行各種活動外,所有穿越眾——包括在飛龍寨負責整訓嘍兵的幾個也臨時下了山——在除夕之夜來臨前,齊聚到已經被改名為「靜園」的齊家別院,在後院中擺下條案及各種供品,向著大海的方向大禮叩拜,懷念已經與自己時空相隔的前世親人們,銘記自己是從何而來的,這也是當初全體大會定下的規矩。
祭祀完畢之後,錢遠山等人又馬不停蹄的返回了飛龍寨,而其他人則回到了玉虛宮。隨後,在王峰的要求下,尤遠將一百五十枚炮仗拿了出來,分發給所有穿越眾燃放增加一些節日氣氛。于是在百多枚鞭炮的轟鳴與閃光之中,大家高興的迎來了應歷四年的第一天。
在熱鬧了幾天之後,正月初五這天,擱置一個月的搬家計劃再次被提上了日程。考慮到正月十八王峰就要迎娶鐘子淇過門,所以大家不得不提前進行準備,在節日氣氛正濃的時候開始搬家。
好在有了上次的經驗,再加上玉虛宮這次自己的馬車已經足夠使用,所以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只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收拾好了一切。吃過午飯後,眾人與玉虛子及觀里的其他道士依依惜別,下山而去。
根據之前新做出的決議,出于安全的考慮,除了留守飛龍寨的人員外,其他穿越眾都先到城中的「清園」居住,待飛龍寨整訓結束,組建了新的安保隊伍,再按照各自的分工分散居住。也就是說,在此後的將近三個月里,商貿組可以正常開展工作,而科技組則只能先暫時進行一些前期準備,不能按計劃展開大規模研發工作。而這樣一來,必然對科技組的研發進度產生影響,李俊武等工程師當初答應保衛組的燧發槍等武器恐怕很難按時拿出產品來了。
對此科技組的成員雖然有些抱怨,但並沒有懈怠,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的積極性。經過小組內部討論後,決定利用良鄉城里的兩家鐵匠鋪為自己服務,將相關金屬部件的制作外包給他們。由鐵匠鋪根據科技組提供的相關圖紙進行打造,然後再由科技組對零件進行進一步加工。同樣的,火槍的木質部分也將被轉包給不同的木匠加工,最終與金屬件一起組裝出成品。
當然,圖紙是不會一次性都交給這些承包商的,尤其是金屬件那部分,圖紙將會被分散開來,由不同的穿越者拿著其中某一個部件的圖樣,錯開時間拿到兩家鐵匠鋪進行打造。同時零件用途也不會告訴鐵匠,他們只管照圖打造即可。這樣,兩家鐵匠鋪都只能看到圖紙的一部分,也不知道這些圖紙上畫的是什麼東西的零件,從而有效防止技術泄露。
委員會對科技組的這一計劃表示贊同,並要求他們一定要注意技術保密。寧可推遲產品的研發,也要嚴格遵守保密紀律。對此,科技組自然是毫無異議。
大家住進「清園」後的頭等大事就是籌備王峰的婚禮。此後十余天,在鐘員外派來的管家鐘福,以及原齊府管事——現在的「清園」管家鄧安的幫助下,所有住進這里的穿越眾以及宅子里的僕人們都行動起來,一通忙活,總算在正月十八之前將一切都準備好了。連留守飛龍寨的成員代表唐潮和清塵也帶著作為劉萬寶代表的劉小六于正月十七來到了「清園」,只等著日子到了,王峰把新娘子接來了。
應歷四年正月十八一大早,王峰童鞋穿戴整齊,披紅掛彩的騎上高頭大馬,帶領著熱熱鬧鬧的迎親隊伍,從「清園」出發,一路吹吹打打的往鐘家在良鄉城外的別院而去。之所以去鐘家別院,主要是鐘員外考慮到良鄉與範陽兩座縣城距離較遠,來回一趟只怕要一天時間,太耽誤工夫,因此提前帶著一家老小來到了別院暫住,從而減少花在迎親路上的時間。
對于鐘員外的好意,穿越眾這邊自然是求之不得。無論鐘有朋是出于什麼意圖而結交穿越眾,他這份心意還是令王崤峻、王峰很感激的。
迎親的隊伍來到鐘家別院後,該走的禮節都走了一遍,將穿著一身大紅嫁衣,蒙著大紅蓋頭的鐘家小妹妹攙上八人抬的花轎後,大隊人馬又一路吹吹打打的返回了「清園」。經過一番諸如,過火盆、射箭、跨馬鞍等等儀式後,在那僅有的一百五十枚鞭炮的爆鳴聲中,兩位新人來到喜堂之上。拜過了天地,拜過了高堂,夫妻對拜後,一對新人被送入了洞房。
裝飾一新的新房中,新郎官王峰在眾人的催促下,用一根秤桿挑起蓋在鐘子淇頭上的紅蓋頭,露出了新娘子嬌羞無限而又俏麗動人的臉龐。喝過了合巹酒後,一對新人換了衣服,來到前面宴席之上,向雙方的長輩、親友敬酒。
雖然包括胡知縣在內的良鄉縣的縣丞、主簿、縣尉等人,以及鄭捕頭都到場祝賀。但從人數上來說,鐘家的親友還是明顯要比穿越眾這邊少。除了鐘子淇舅舅和姨母家外,就只有鐘有朋為官時的一些同事和朋友了。與穿越眾這邊包括玉虛子、清塵及幾名小道士在內,總共近四十人的親友規模相比,要小了不少。
不過,娘家來的親友雖少,但卻不乏亮點。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屬鐘子淇的表姐,也就是她舅舅——南京留守府推官韓德義——的女兒韓青雯。這位韓姑娘論樣貌不比鐘子淇差,論行為舉止則遠比鐘小妹妹文靜得多,一舉一動都透著優雅。
就像張維信見到此女後,偷偷對王崤峻說的那樣,這小姑娘雖然樣貌上比楊筱筠略微差那麼一點,但這份優雅的氣質卻不輸于楊筱筠。要知道,楊美女的舉止氣質可是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又經歷了兩年的工作考驗才養成的。這位韓姑娘肯定是不可能有這種經歷的,她的這份氣質想來應該是從小在官宦人家長大,受周圍的環境影響,慢慢形成的。因此看上去,她的這種優雅表現更自然,更純粹。
王崤峻原本並沒有注意到這個韓姑娘,這倒不是他不近,或者審美觀有問題,而是他作為新郎的兄長,需要時不時的應付來敬酒的人,其中敬的最勤的就是這些穿越眾們。雖然平時王崤峻很隨和,辦事也很平易近人,經常會和團隊成員談心、聊天,沒有什麼架子。但畢竟他是委員會成員,而且在張維信有意為之的情況下,王崤峻在穿越眾心目中的位置漸漸的有了變化,已經隱隱的成為了團隊的首領人物。在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大家雖然還像之前一樣和他進行溝通交流、表露思想,但卻很少再像以往那樣跟他開玩笑,或者講他的八卦了。
今天借著王峰的婚禮,好不容易有這麼個可以沒上沒下的機會,這幫家伙自然不會放過。三十個穿越者,除了新郎官王峰和一個勁為自己鐵哥們兒擋酒的張維信外,其他二十八個都過來和他踫杯,包括已經五十多歲的李俊武李高工都不例外。再加上新娘家的親友,特別是號稱海量的鄭伯明鄭大捕頭,也過來湊熱鬧。
面對應接不暇的酒杯,王崤峻哪有時間去看美女呀。听到旁邊的張維信小聲告訴他後——鐘有朋就在他們這桌上,總不能大咧咧的當面討論人家外甥女吧——才趁著沒人敬酒的空當,仔細打量了一下這位韓姑娘。然後小聲對張維信說道︰「不錯,確實是位既漂亮又端莊的美女。」
張維信顯然對鐵哥們兒的評價不太贊同,搖了搖頭道︰「何止是端莊漂亮,依我看,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絕代佳人了。」
說完,又打量了韓姑娘一番,用手捏著下巴自言自語道︰「看其穿著打扮,估計她還待字閨中,尚未婚配。」
王崤峻則一拍他的肩膀,打趣道︰「你小子又琢磨什麼呢。人家結沒結婚跟你有什麼關系。難不成有楊家小妹妹那樣的絕色你還嫌不夠,看人家韓家小妹妹長得好,你也想給攬到自己懷里。這個時代雖然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可照你小子這樣見一個愛一個,恐怕過不了多久,咱們這宅子就裝不下了。」
張維信立即否認道︰「少胡說,誰見一個愛一個了。我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為了咱們團隊著想。你想呀,咱們團隊現在還有二十來人,也包括你在內,還都打著光棍呢,而且歲數也都不小了。如果老這麼獨身下去,只怕時間長了會出問題。以前咱們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的時候,自然也就沒閑心考慮這事。可現在咱們算是有了一些根基了,這團隊成員的婚姻大事也該提上議事日程了。我見這韓家小姐無論相貌還是舉止都屬超一流,所以琢磨著能不能有機會和韓家結下這門親。一來可以解決咱們這邊光棍們的個人問題,二來能夠跟韓德義這個南京留守府推官攀上親家,對咱們今後的發展也有益處。」
王崤峻對張維信的說法不置可否。他當然也希望團隊成員能抱得美人歸,但對于張維信在婚姻中摻雜進政治因素的作法,並不太贊同,所以並未馬上表態。就在張維信想就這個問題與王崤峻進一步溝通時,同桌的鐘員外卻已經舉起酒杯,笑著對王、張二人說道︰「二位這是在談什麼要緊事呀,談得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來,鐘某敬二位一杯。」
王、張二人總不能告訴對方,我們倆正談論你的外甥女,打算把她也給搞到手。于是忙推說是在談些公事,並趕緊端起酒杯回敬鐘有朋。
鐘有朋與他二人一一踫杯,並把手一擺,不以為然道︰「今天這麼大喜的日子,就該開懷暢飲,至于公務上的事,明日再說也不遲。」
王、張二人紛紛表示鐘員外說的極對,現在談論公事確實不合時宜,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王、張二人不再談論韓家妹妹,卻又給了別人敬酒的機會,敬酒者接踵而來。經過幾十個人的輪番進攻,雖然這個時代的酒度數不是很高,雖然有張維信幫忙擋酒,但咱們的王大首領在被灌了好幾十杯酒後,還是開始感覺頭暈腦漲。而且,因為他是光喝酒而沒怎麼吃菜,所以胃里也感覺很不舒服。于是在向同席的鐘員外告了罪後,王崤峻起身離席,準備到後院去解決解決腸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