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找不到任何端倪和線索,且昏睡也並未造成任何後遺癥狀,貨箱催眠事件于是不了了之。洛安對此很想得開︰宇宙那麼神秘,有個把未解之謎也很正常。
比她更想得開的是阿穆羅薩,在奧古和哥達猜測這或許是種詛咒並謹慎建議應該扔掉這箱貨物時,船長義正言辭地表明立場︰詛咒是無稽的,寶石是無辜的。面對海盜前輩流血犧牲攢下的財富,要有勇于承擔的責任感和浪漫的冒險精神!
見他如此慷慨激揚的將此事上升到海盜榮譽感的高度,眾人也不好再提出反對。
這的確是一筆可觀的財富,逃亡團伙因此身價倍增,遺憾的是仍需窩在偏僻的邊境線之外等待銀河號防御系統發育完成,生活品質並沒有因寶石的裝飾而得到令人滿意的改善。
大家還要繼續去培養星獵取新鮮食物,由于賽德對神使的不信任感已經上升到新的高度,又不能帶洛安再去有翼兔的地方冒險,于是臨行前反復叮囑菲歐娜最好寸步不離。
「呵呵,如果不是外貌差別太大,我真懷疑安尼塔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菲歐娜不客氣地嘲笑了一番賽德的保護欲後,雖然答應下來替他做兩天代理監護人,心里其實頗為不以為然——
安尼塔雖然是有些令人意外的單純,卻並不弱小分明有能力保護自己。更何況那位神使對她沒有惡意甚至格外寬容,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賽德人竟然察覺不出?
菲歐娜搖搖頭,雄性生物多數都是這樣,一旦喜歡上誰就覺得對方又小又笨簡直生活都不能自理。更不可思議的是,仿佛全宇宙的生物都搖身一變成為了他的假想敵。
尤其是這個賽德人,不可理喻的保護欲簡直像是產生了母愛。菲歐娜聳肩笑了。
對可以自體繁殖的麗星人來說,擇偶標準不分種族性別但一定要足夠強大美麗。在她們的感情觀念中,自己選擇的伴侶被其他人愛慕呵護是很正常的情況——有魅力的人當然有資格擁有多位伴侶,美好的東西應該被分享而不是爭奪過來獨佔。
菲歐娜回到休息室,發現阿穆羅薩還在指揮機器蛋分類整理寶藏,而洛安和古娜正忙著給他制造障礙——她們兩個在貨物中歡樂地尋寶,似乎發現了不少新鮮有趣的東西。
「菲歐娜你看,這個好漂亮!」古娜獻寶似的揮舞著一把看起來很古老的大劍——泰坦人成年的標志就是授劍儀式,小古娜受這種文化燻陶一直向往有把自己的武器。
洛安尋寶的心態跟古娜差不多,作為看《星球大戰》長大的地球人,她認為這堆奇形怪狀的外星玩意里說不定能找到絕地武士的光劍——萬一哪天精神力再被抑制,手里得有像樣的武器用來戰斗。
饒有興致地研究把玩許久後,洛安終于意識到︰
原來這都是些裝飾性大于實用性的東西,除了上面瓖嵌的那些名貴寶石或許具備讓人眼花繚亂的輔助功能外,這些古董武器殺傷力很有限。
「阿穆船長,咱們既然是海盜團而且又被通緝追捕,是不是要去采購一批軍火回來。」洛安琢磨了半天,認真地提出了一項很符合犯罪分子身份的建議。
阿穆羅薩聞言有些意外︰「可以是可以,不過大規模戰斗更需要的是星艦本身進化出的武器設備,而且,普通武器的殺傷力根本不及安尼塔你的精神力攻擊。」
阿穆羅薩的反應在洛安的意料之中——這里跟地球不同,精神力的強大功能取代了很大一部分科技力量,比起使用武器,大多數種族似乎更依賴自身的戰斗能力。
比如Dr.K恐怖的實體化巨鐮,本來一直讓洛安郁悶自己那顆種子發育太遲緩。但自從得知翼兔這個弱點之後,她深深覺得精神力不是完全靠得住,武器還是看得見模得著才踏實。
洛安不方便說出自己擔心的原因,于是故作嚴肅地表態︰「在我的家鄉有句俗語,叫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比方說那種坦及特人用的激光武器,對精神盾的損傷不就很大?」
阿穆羅薩有些心動了——因殺傷力強大而被嚴格限制的激光武器他也喜歡,但是很難買到,而且價格簡直是天文數字。從前不敢想,現在嘛似乎真的可以考慮一下……
「親愛的,如果遇上治安軍,咱們要做的不是戰斗是快逃~」菲歐娜理智地回答洛安,然後轉頭望向眼神中閃動著危險光芒的阿穆羅薩,善解人意地問︰
「船長,你不會是正在想去軍隊搶武器這種好主意吧?」
陷入美好暢想中的阿穆羅薩下意識地點點頭,自言自語一般回答︰「等銀河號再長大一點,偽裝坦及特軍艦的話,不是沒有可能……」
菲歐娜听了,笑容更加甜美,步伐輕快地走上前去。洛安和古娜見狀相視一笑,幸災樂禍地點點頭︰嗯,船長要倒霉了。果然,菲歐娜皮膚涌動化作熟悉的肉刺臉,柔聲嘆息道︰
「阿穆羅薩,你這愛搶軍隊的毛病怎麼就治不好了呢……」
洛安這邊在開心看熱鬧,控制室中的丹尼爾卻有些心神不寧——
早已習慣了獨處的神使大人,第一次發覺寧靜的時光原來如此……寂寞。
他終于深刻理解了這種情緒,同時心中生出一個不符合慣常邏輯的念頭︰不想繼續體會這種感覺。應該要繼續培養一些無意義的喜好,比如安尼塔建議的消遣方式。
于是,丹尼爾循著洛安獨特的精神波動,來到了休息室。
他的出現讓大家停止了嬉鬧,看著從頭到腳都透著「完美真神使者」氣質的丹尼爾站在艙門口一言不發,眾人費解地面面相覷,心中有個共同的疑問︰他下凡來此意欲何為?
「丹尼爾?」洛安沉不住氣,先打破了尷尬氣氛。莫非發生什麼大事了?
丹尼爾望著洛安,表情雖然依舊冷漠,可他感覺自己那名為寂寞的情緒,已經得到了緩解。他思索不出該如何選擇消遣項目,于是開口︰「你需要我做什麼嗎?」
對他這種奇怪的思維方式,洛安已經見怪不怪,而且居然還能很自然地順著這個思路考慮下去——她認真地回答道︰「你等等,容我想想。」
難得神使提出這種要求啊,得抓住機會找件事讓他幫忙……有了!
洛安福至心靈,竟然真想起了一件正經事︰「丹尼爾,銀河號的發育速度很慢。你能不能給想想辦法?沒有防御系統,咱們去哪兒都不安全。」
丹尼爾略加思索,點了點頭︰「可以。」
阿穆羅薩瞠目結舌,他不是不知道神使有這種能力,只是沒想到原來安尼塔拜托一句就能有求必應!那可是一位神使啊,真正的亞丁神使啊……嚴重的超現實感撞擊著阿穆羅薩的價值觀,直到菲歐娜推了他一把才醒過神,激動地一躍而起道︰
「太好了,感謝真神!我們這就去下層動力室!」
丹尼爾搖搖頭示意不必,抬起手扶在休息室艙門的感應裝置上。一瞬間,所有忙碌的機器蛋都靜止不動了,丹尼爾閉上雙眼感受著銀河號的波動,將力量覆蓋開來……
雖然眾人並不信仰亞丁,可是漸漸都感受到被一種莊嚴神聖的力場籠罩,讓人不由屏息肅立心生恭敬,真誠地想要去贊美崇拜真神帶來的震撼力量。
這時,洛安輕輕「咦」了一聲——
她先是感覺到身上那些早已融合察覺不出存在的旁及亞多樹種子齊齊有了反應開始發出微光,緊接著,她腦海中涌出一個莫名其妙的片段︰
自己和丹尼爾站在一面湖水之上,丹尼爾微笑著並不言語,卻又好像說了些什麼。這個感覺很奇怪很熟悉,洛安依稀覺得他似乎在描述一件美好得很不真實的事,而自己正在努力要記住……接著,月光灑下來,融化了丹尼爾的笑容……
銀河號一陣劇烈晃動,打斷了洛安的困惑。四周光線忽明忽暗閃爍了幾下之後恢復正常。眾人感覺到籠罩自己的神聖力量驟然消失,心中劃過短暫的失落彷徨。
丹尼爾睜開眼楮,收回覆蓋在感應裝置上的手,望著眾人平靜地說︰「進化失敗了。」
…………
阿穆羅薩再次瞠目結舌呆若泥塑。
看著他夸張的表情,洛安有點兒想笑,但轉念嚴肅地意識到,這不是好笑的事情!她望向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神使再次確認︰「丹尼爾你確定?沒有成功?」
丹尼爾點點頭重復結果︰「是的。進化失敗了。」
听起來好像很嚴重啊,洛安忍不住提出疑問︰「進化失敗意味著什麼?」
丹尼爾思索了一下回答︰「意味著這艘星艦沒有按照標準的進化方向成長,最有效的處理方式是提取精神核再次發育。但是,目前的條件和情況都不適合這樣處理。」
洛安沒太听明白,一臉疑惑。阿穆羅薩卻再次跳了起來,精神力因過度激動有些不穩定︰「你是說,銀河號長壞了?是、是艘廢艦?」
隨著丹尼爾再次面無表情地點頭,阿穆羅薩頹然呆立——
他听說過這種星鯨內核的星艦在成長過程中,偶爾會有發育失敗的廢艦產生,這種失敗會造成功能殘缺且是無法逆轉的,只能拆卸出精神核重新改造發育。
「不可能!銀河號功能很完美,不可能是廢艦……」
阿穆羅薩悲鳴一聲,撲向身旁最近的白色圓椅,環抱著它陷入深深的絕望悲痛,仿佛那是患了絕癥即將去世的戀人一般喃喃自語。
洛安不是初次見識阿穆羅薩這樣失態,記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就因為飛船被炸毀而憤怒得要殺人。看到船長這樣悲慟,洛安心里也不舒服,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發問︰
「那個,廢艦不能修麼?銀河號不是一直飛得好好的?」
丹尼爾似乎對阿穆羅薩的反應很感興趣,凝視了他好一會兒才緩緩回答︰「不能修復,暫時可以繼續使用。但這艘星艦的成長方向不符合標準,存在不可預知的風險。」
這句話讓阿穆羅薩瞬間停止了悲鳴,猛地抬起頭望向丹尼爾,滿眼期待——
「你是說,銀河號還能飛麼?」
作者有話要說︰思來想去,覺得還得多交代幾句細節,于是將白夜星系的劇情延後一點點,順便給逃亡團員們加點兒輕松戲份。
前一章節名也跟著修改了一下,大家多多包涵沒有存稿又整天糾結的龜速星人吧。
——————以下為不太重要的聲明——————
咳咳,為避免再發生21章的誤會,俺要在這里鄭重推卸一下責任~
本文純屬虛構,內容中出現的一切言論僅代表角色本身觀點,受狹隘設定局限,具有強烈的偽科學性與無代表性。
與真實人物、歷史、文化無關。請勿當真、切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