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遠處的槍聲、爆炸聲僅僅持續了十幾分鐘,但羅二還是心里不安的厲害,從位置上看,那里距離志願軍代表團的駐地,只有500多米;自認是志願軍一員的羅二,哪能坦然處之。
好同帳篷里的樸正用,也十分上心,溜出去了不大一會,神『色』緊張地跑了回來,「我靠,羅二,你們志願軍警戒部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听說傷亡慘重。」
近墨者黑,羅二嘴里常見的粗話,也被樸正勇學去了,今晚的動靜,讓他對人民軍代表團駐地的安全,也開始緊張。
「咋說話呢你,什麼我們志願軍,老樸,咱們可是一伙的。」羅二翻了個白眼。
「是是是,咱們是一伙的。」樸正勇坐到了羅二身邊,「你說,是誰干的,膽子太大了點,不會是李承晚。」
「現,也就他急了,難免狗急跳牆。」羅二用濕『毛』巾擦了擦短硬的頭發,雖然有些擔心,但他對志願軍的戰斗力,還是相當了解。
「行了,明天還有任務,早點睡。」羅二的催促下,本想好好聊聊的樸正勇,只能到自己的床上休息。
睡前看看自己的軍蟻,羅二早早睡下,他的心里,有了大致的主意。
一夜無話。
天蒙蒙亮,羅二起床,站帳篷外洗漱,今天是個大陰天,黑沉沉的烏雲,低低壓頭頂,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好家伙,不會下雨,一點風也沒有。」隨後出來的樸正勇,拿著『毛』巾抱怨了一句,但是,他的眼楮,一直盯羅二的臉上。
樸正勇不相信,志願軍被偷襲,羅二能無動于衷?那不是他的風格,這小子一向是只佔便宜不吃虧,要是受了氣根本不隔夜,立馬就要找回來。
不過,從羅二的臉上,他看不出什麼異常,洗臉刷牙,那飯盒打飯,和昨天一樣,就連吃飯也是不緊不慢的。
「怪了,這結婚了就變了。」吃過早飯,樸正勇悻悻地收拾好飯盒,整隊出發;今天,還得去和老美對眼,這樣的日子,估計得持續一段時間。
人民軍安全軍官,按時出發。臨出發時,羅二眼珠一轉,拉住樸正勇,他耳邊一陣嘀咕,後撂下一句,「今天,怎麼說也要給志願軍打氣,懂了嗎,面子有時候比命重要。」
看著羅二冷峻的面孔,樸正勇無奈地點點頭,剛夸了兩句,本『性』就『露』出來了,「成,十挺輕機槍,外帶三千發子彈。」
「成交。」
「別搞大了,現開始談判了。」
「行,快走了。」
十人的安全軍官隊伍,離開南山中學,有序地來到來鳳莊別墅,五人進入里面的小院,五人據守朝南敞開的大門外,一切和昨天一樣。
這時,志願軍和美軍的安全官員,也按時到達,按照協商規定,三方的安全官員,必須同時到達,同時離開。
不過,今天的志願軍安全軍官,沒有象昨天那樣,全部留守大門外,而是按照規定,分出了五名軍官,跟人民軍後面,進入了小院。
昨晚的動靜,使得志願軍軍官們,沒法保持大國的中庸姿態,今天必須把別墅里仔細檢查一遍。
于是,三方各五名軍官,把會議室內外,詳細地檢查了一遍,三十分鐘後,小院里各自列隊。
按照昨天的站位,美軍軍官和人民軍軍官,會議室外左右排開,不大的院子里,也就沒了志願軍軍官的位置,這也是昨天人家沒有進來的部分原因。但是今天,志願軍必須安排人手這里。
志願軍的五名軍官,說是軍官,只有身上的軍裝是的,但肩上沒有軍餃,根本看不出來是軍官;雖然沒有軍餃,但身上的氣勢,不容窺視。
站好了位置的羅二,從戰友的眼神里,發現了一絲猶豫,這才看出來,志願軍五位戰友,確實不太好找位置。
「嗨,他嗎的,別『亂』想了。」暗罵了自己一句,羅二扭頭給樸正勇遞了個眼『色』,一步跨出,正好和萊爾一眼對上。
昨晚的神勇表現,果斷撤退,不傷一人的情況下,給了志願軍一個狠狠的教訓,可把萊爾給樂壞了,再加上代表團的一通褒獎,讓他忘記了昨天的羞辱。
不過,羅二上前的一步,還有似笑非笑的表情,讓萊爾騰地漲紅了老臉,大好的心情,開始憋屈起來。
掃了萊爾一眼,羅二不再理會,敵人惱怒的目光下走動,那是一大享受。
樸正勇隨即上前一步,和羅二並肩而立,其他三名軍官也迅速趕上,「向右轉」,一聲令下,羅二打頭,隊伍走到大門口,「立定。」
夸張地抬腿踏地,挺身直立,羅二右手一擺,隊伍一分為二,兩名軍官,各自據守門口內側,面對會議室肅立。
羅二沒動,轉身看向志願軍戰友,「同志,你們那里。」,羅二伸手示意,眼神里那份親切,藏都藏不住。
帶隊的軍官點點頭,頭一擺,四名渾身煞氣的安全官,緊步上前,頂上了人民軍的位置。
這下,和老美對眼的,換成了戰場上的生死大敵,五雙不加掩飾的凶惡眼光,直愣愣刺向對面,簡直恨不得用眼神直接干掉對方。
昨晚吃了個大虧,隨然沒找到元凶,但老美肯定是跑不了的,至少幕後黑手是錯不了的。
剛剛站到哨位,帶著墨鏡的美軍軍官,立馬就被對面給盯上了,這一上午下來,心情一定不好受。
會議室門口的對峙,沒出羅二意料,但是現,他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站到門口那邊都顯得多余。左右看看,干脆,羅二挺直了腰身,站門口中央。
九點,各方代表團的聯絡官,進了小院,直接步入會議室,關上門開始磋商。
閃身讓過代表團,直到會議室大門關上,羅二再次站別墅門口,轉身跨步而立,虎視眈眈地盯著眼前的兩隊人馬,他盯得緊的,就是那五名美軍軍官。
囂張,太囂張了,不但是老美,就連志願軍安全官,也不住地眼角打量這名人民軍軍官,不過,身旁的四名人民軍同仁,那是佩服的眼里冒火。
不用想,羅二回去了,等待他的,不是什麼好話。
臉皮敦厚的羅二,不乎各家的想法,他這個位置,剛好能從萊爾墨鏡的側面,看見他的眼楮,那習慣『性』的譏笑,讓羅二心里一寒。
羅二看的很清楚,萊爾看向的,正是對面的戰友。
昨晚的事情,這些大鼻子老粗,不見得不清楚。難道,老美也參和進來了?
一上午下來,每人的軍裝都濕了大半,但是羅二的心思,跑的老遠,不去理會眼前的無聲爭斗。
中午,天『色』愈發陰沉,濃重的烏雲就像飽含水分的『毛』巾,輕輕一踫就能淌下水來。
等到三家代表團退出會場,中朝美十五名安全官再次檢視會場,也返回各自駐地。
今天,羅二是出了風頭,成了三家安全官們的「領頭人」,很是囂張了一把。
拿著飯盒,羅二和樸正勇鑽帳篷里,「你說,昨晚上會不會是老美干的?」羅二說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會,那是打自己臉。」樸正勇原本想說說羅二,他今天惹的麻煩不小,估計下午代表團會派人來調查。不過,羅二的話岔開了樸正勇的話題。
「也是,要打就戰場上打,跑到這里搞小動作,也沒多大好處。」大口吃著米飯,羅二放下了擔憂。
帳篷外,淅瀝的小雨,滴滴答答落了下來。
就羅二和樸正勇私下議論的時候,美軍帶表團駐地里,十名安全官員,已經全副武裝,萊爾赫然是指揮官。
戰事,反其道行之,孫子兵法里的精髓,萊爾『模』到了一點門徑;這不,趁著對面兩家午飯的當口,他要帶領這些精英軍官,反處志願軍外圍警戒陣地,開始潛伏。
小後面,經過兩天的努力,挖出了一個暗道,直通外面的荒地,能迅速潛入松岳山,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上校,一切準備完畢。」一身偽裝的萊爾,向身旁的代表團官員敬禮。
「少尉,祝你好運。」叼著煙斗的上校,送上了一個軍禮。
當然好運,大筆的懸賞等著我拿,干好了這一票,回去我就可以退役了。滿懷信心的萊爾,帶上雨帽,第一個鑽進了暗道。
今天,他們出動了十名狙擊精英好手,規劃許久的陷阱,拉開了大網。
雨天,午飯時間,正是人們放松的時刻,萊爾十人上了松岳山,距離志願軍警戒陣地500米外,拉開散兵線,利用林間厚厚的枯葉雜草,把自己深深藏了起來。
萊爾躲山腰一側,從望遠鏡里監視志願軍陣地,只要那支隊伍出現,自己直接佔據高地,居高臨下,那交叉的七支狙擊火力,兩挺勃朗寧輕機槍,撒當也跑不掉。
當然,敵人要是不進攻高地,自也沒辦法,但是,可能嗎,要知道,志願軍代表團的駐地,離這里不遠,從昨晚那些拼死開火的士兵身上,就能看出來,不遠處的高地,正是他們的死『穴』。
鏡頭里,十幾名戰士,還揮動著杴鎬,加強高地的工事,他們的努力,也不過是讓萊爾冷笑兩聲。
有著夜視儀,手里消音狙擊步槍,完全可以再現昨晚的屠殺,完美的一邊倒作戰。
雖然雨水有些討厭,但對面的敵人,加想不到,今晚死神會溜回來肆虐。是的,對面是自己的敵人,談判不過是政客的遮羞布。
下午的時間,雨中飛快地流過。
晚上,雨越發大了。
天剛擦黑,樸正勇就看不到羅二的身影,「這小子,跑哪去了。」得,通知到代表團開會,頂缸的事,戴頭上了。
繞過警戒哨的羅二,展開散手,『模』上了松岳山,他的路線,和萊爾埋伏的地點,出奇的一致。
雨中的散手,僅僅能放出500米,再遠就要消耗羅二大量的精力,如此遠的距離,羅二放心了。他哪里知道,帶著改良幸好夜視儀的萊爾,可以看到600米外的人影,二他手里的狙擊步槍,能精確『射』擊00米內的目標。
萊爾是名謹慎的軍官,他的謹慎,多次救了他的『性』命。
大範圍監視的夜視儀,很快發現了羅二急促前進的身影,這時,羅二距離萊爾,直線距離600米,他還未發現,自己的右側山上,一個趴山石旁的影子,盯上了自己。
身穿美式雨衣的羅二,萊爾認不出來,但雨夜里獨自穿行,肯定是有目的的;羅二行進的方向,正是志願軍的陣地。
寧可錯殺,也不放過,萊爾手里的步槍,瞄向了羅二;他不能大聲提醒自己的同伴,羅二速度很快,一旦被驚動了,肯定會逃遁。
要是萊爾知道是羅二來了,這個羞辱了自己的人民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多打幾槍也要干掉。
萊爾的謹慎,讓他遲疑了幾秒,當他把羅二套瞄準鏡里的時候,羅二又向前竄行了五十米。
上到山腰的羅二,本能地覺得,自己好像被誰給盯住了,但散手已經360度展開,也沒找到什麼,遂放心地跨過了一條小溝。
身子高高躍起,羅二還沒著地,萊爾扣動了扳機,「呯、呯、呯」;一口氣,打出了槍里的八發子彈,直到眼前的人影,摔倒地上,滾落草里,萊爾這才松了口氣。
消音器的作用下,槍聲很小,直至子彈呼嘯而來,羅二才發現不妙。
萊爾槍法很好,機會掌握的也不錯,槍響的瞬間,羅二雖然渾身一緊,奮力向下沉身,但還是被子彈打中了,「噗、噗」四發子彈扎進了羅二的胸口、月復部,沖擊力把他掀翻小溝里。
趴溝里的羅二,翻身,仰面朝天,胸口處大團的血跡,讓他失去了活動的力氣;這是一條狹窄的小溝,不但很淺,也沒法活動身體,就這麼被夾著動彈不得。
雨水冰涼的搭羅二的臉上,他只能苦澀地睜著眼,耳邊,雜『亂』的腳步聲接近了。陷阱,這是他嗎的陷阱,為的就是等自己上鉤。
羅二大悟,昨晚犧牲的戰友,明明就是一個餌,敵人做好的餌,釣的正是自己;現,自己也如願咬上了鉤。
「真是陰溝里翻船,溝還是太小了。」自嘲一句,羅二放出了軍蟻,現就指著它們了,否則今晚徹底完蛋不說,人民軍的名聲也毀了。
一名安全官員,雨夜里『亂』跑,那是干什麼?散步,笑話,肯定有陰謀,說不定志願軍被襲的元凶,也找到了。
一切的可能,是羅二被俘或被擊斃的前只是,羅二要拼命了,誰也擋不住。
「上,不留活口。」羅二發出了指令,散手也力展開到600米,指引著軍蟻的攻擊方向。
槍擊得手的萊爾,吩咐兩名軍官,去檢查戰果,自己帶著七名同伴,原地監視;一個重傷甚至斃命的人,還引不起多大重視。
二十只軍蟻閃現,急切地揮動修長的翅膀,開始了第一次飛行,緊貼地面,迎著那兩名軍官,蜂擁而上。
兩只軍蟻,直撲上去,扒敵人的嘴巴上,封住了恐懼的聲音,其他的軍蟻,鋒利如刀的大鄂,咬了咽喉處、手腕上。隨著 嚓可查的啃食聲,摔倒地的軍官,轉眼成了一團血肉,再看,森白的骨骼也被啃食進了蟻月復。
嘩嘩的雨地里,萊爾沉著地等著回信,他的夜視儀里,自己的兩名趴倒地上,估計是要匍匐前進。
「膽小鬼,連傷兵都怕。」不滿地吐了口痰,萊爾的耳邊,響起了嗡嗡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什麼東西,疑『惑』地看向四周,幽綠的鏡頭里,數團黑影閃過,其中的一個,啪地緊貼鏡頭上。
嚇了一跳的萊爾,和一只暗紅的軍蟻,相隔不到一尺,眼楮對上碩大的復眼,那 的大鄂,對準了他的嘴巴。
「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