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晚輩的表現,齊先生也是一陣滿意,尤其是今天的小羽,似乎比平日里更加沉穩,從他真情流露的眼神中竟然還讓自己看到了一種歷經世事的滄桑。齊先生沉吟了片刻。
「從當年認識你們兩個小鬼算起,已經十年了吧,這些年來除了給你們說說故事,講講陣法,也就是偶爾看不過去的時候指點指點你們的修煉,細想起來並沒有真的教你們什麼。一是我本沒有收徒之心,很多年閑散慣了,二是我也在暗中考查著你們兄弟二人的心性。」先生似乎想起了什麼,神色一黯,「如今見你們勤學努力又肯尊師愛友,所以今天決定趁我走之前正式收你們兩人為徒,從今日起,就叫我老師吧,不用再稱呼先生了。」
「老師」眉毛一挑林洛山驚喜地叫道。
「老師?」陸羽生卻是不敢置信地失聲叫道。怎麼會如此,前世的先生並沒有在離別的今天收二人為徒,這一切來得有些突然,讓陸羽生心中迷茫。不一樣了,好像發生了改變,什麼原因,之前的一切就如前世寫好的戲本,而先生這突如其來的收徒決定,卻像是一場即興發揮。
是什麼原因?莫非是那句不要去洛山的話引起的?自己剛才因為擔心先生的安危,下意識地說出的這句前世不曾說過的話。是這樣嗎,看著先生眼神中那一抹欣慰,陸羽生有點相信了自己的推斷。真的改變了啊,僅僅因為簡單的一句話。那麼自己前世那些記憶中的事情是否也會發生改變?因為自己的重生而改變,原本智珠在握的信心剎那間產生了動搖。
「太好了,趕緊告訴小妹去。#百度搜(章節#」林洛山沖著陸羽生擠眉弄眼。
「還不趕緊給為師磕兩個頭,唉,今後有心要操了。」各有心思的哥倆這才醒悟過來,忙不迭地跪在地上,鄭重地磕了九個響頭,喊了老師,算是行了拜師之禮。
「好了好了,快起來吧,你們出去把萱萱叫進來。」
「老師,你真的一定要去嗎?我听說洛山山脈是有獸皇存在的。」
先生微笑地看了看陸羽生,「我知道你擔心,放心吧。」
「您那位友人是什麼人?什麼實力啊?」「好啦好啦,這麼多問題。你能有這份心就好啦,真是,為師還用你這小鬼來操心,呵呵。」
無奈地走到屋外的陸羽生,看了一眼林洛山跑去小妹那里手舞足蹈的樣子,覺得有趣卻又笑不出來,他感到心底沉甸甸的。
「我怎麼鑽了牛角尖,既然未來會變,那麼先生,哦不,是老師的生死也可能因為我的重生而改變。對啊,一定能改變,但問題是我應該怎樣做,這應該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我要仔細想想。」
想著想著陸羽生走到了蒼雲鷹一家三口旁邊,模了模母鷹的翅膀,被母鷹不滿地瞪了一眼,好像在埋怨,你這麼弱不禁風的小子不要隨便踫我。而小鷹卻蹦了過來,很舒服地依靠在陸羽生的小腿上,閉目養神。仰視著母鷹,陸羽生暗自尋思,你前世重傷回來的時候,大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在那之後經歷了四個月的焦慮不安,噩耗還是傳來了。老師的遺物被他那個友人的兒子帶了回來,而這個友人之子卻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未來的天冥左使黃偉新。這個後來輔佐自己發展冥教,同自己並肩東征西殺,為自己出謀劃策的戰友兼軍師,卻在三十年後背叛了自己。
黃偉新的背叛到底是蓄謀已久,還是臨時起意?陸羽生不禁問著自己。應該不是蓄謀已久,畢竟一起奮斗了三十年,甚至比起石頭這個發小,黃偉新作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在自己身邊的時間更長。很可能是臨時起意,那麼不是被唐心所說服,就是被黑鷹一伙威脅收買。唐心這個人,天資過人,算是教中第一天才,救過我的命,雖然在教中資歷尚淺,仍然被自己認命執掌了獎懲殿,一直以來他處事公正,平素又待人豪爽,在教中上下很有威望,沒想到那豪爽的後面隱藏著如此野心。他行謀逆之舉,應該籌劃了不少時日,很可能和為了那件東西而來的黑鷹一伙一拍即合。
陸羽生蹲,撫模起小鷹的腦袋,此時的他又有些想不通。黑鷹追尋的那件東西根本不在他手里,而是一早送去了月海閣,這個黃偉新和另外幾個長老都是知道的,並不是什麼秘密。那為什麼又對自己苦苦相逼呢?甚至當時陸明用兒子和女兒的性命威脅陸羽生的時候,他就第一時間說出了月海閣,但卻始終沒有人相信。可惜自己最後沒有見到黃偉新,他恐怕是忙著在總部里清除異己,但卻讓陸羽生失去了當面對質的機會,真相無從得知。
「我得到那件東西的時候並沒有看出它有什麼名堂,難道只是一場無妄之災。」
陸羽生覺得頭開始疼了,于是又將思路拉回到了老師的身上。「老師遇難,到底是不是意外?」陸羽生開始疑竇叢生。前世的他一直認為老師是死于洛山中強大的獸皇,蒼雲鷹身上的幾處致命傷確是靈獸所為,洛山山脈也本來就是充滿危險的地方。而且黃偉新找來的時候,不僅帶回了老師的遺物,七彩化魂殺陣的陣盤和紫玉蟒的蛋,還帶來了一個消息,他自己的父親,也就是老師的那位友人是與老師一同遇難的,這讓陸羽生等人心有戚戚下一直深信不疑。
但如今因為黃偉新背叛了自己的緣故,讓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起來,再去回憶此人的種種,卻有種處處可疑的感覺。而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重生的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老師的修為,真真正正的靈陣皇,強大的皇級陣法師,即使面對更高一級的宗級強者也未必沒有一拼之力。
能夠邀請老師出山的的友人,應該實力不會低于老師太多。怎麼也該是個靈皇,靈皇加靈陣皇的組合,恐怕兩個獸皇對上了也未必能吃得下。何況這個友人顯然是籌劃許久,應該預料到了大部分危險的存在。再想想剛剛自己提到獸皇時,老師眼角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不屑,讓陸羽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就是一定有第三撥人介入其中。而黃偉新在前世可絲毫沒有提到過這些人,只說自己原本等在洛山山脈附近的小城中,自己的父親突然重傷而回且身中劇毒,他帶回了老師的遺物和臨終囑咐,然後不久也毒發身亡。
黃偉新很可能隱瞞了一些事實,但他們父子是否與老師的死有關,還是這其中又牽扯到別的什麼秘密,陸羽生深深的疑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