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漸漸熄滅,卻難消陸羽生的心頭千般滋味。./.shouda8/.co魂修的興奮還沒有消退,幻象中的種種更讓他感慨萬分。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想起了自己童年乞討時的受人欺凌,想起了被父親尋到時的激動憧憬。
「在想什麼?」石頭用樹枝巴拉著篝火的余燼,問道。
「我想起了很多曾經遺忘的事情,在幻象中,我看到了我們當年和小伙伴們聚在一起幻想著各自父母的情形,我更看到了父親初次見到我的時候那又哭又笑的樣子。你知道嗎,我和父親相處的第一個夜晚,甚至在擔心清晨醒來他會告訴我,說他認錯了人,心中的不安令我幾乎一夜合不上眼。」陸羽生想到童年幼稚好笑處,也不禁裂開了嘴角,但緊接著神色轉為凝重,「只是後來回到了那樣的家族,令我心生厭惡,漸漸地排斥起了這個身份,再加上大娘那幅嘴臉,實在難以讓人親近,所以也刻意疏遠著他。而他又是個將情感深深埋在內心,不善于表達的老實人。很多年過去了,我以為早已將他遺忘,卻沒想到反而活在了我的靈魂深處,就好象老師、小妹還有你這個家伙。」
石頭听得雲里霧里道︰「你回家族才不過五年,怎麼說得好象五十年一樣。」
陸羽生神秘地一笑︰「雖不中亦不遠矣!」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著,既然自己的內心如此渴望留住失去的親人,令自己和他們的命運不再受人擺布,生命不再受到威脅,這一世就注定要與各式各樣的強者和背後的大勢力糾葛不清,好似一棵亂石堆中的幼苗,想要在夾縫中生長,就要用自己頑強的力量推開上面的種種石塊。.
想到這里,陸羽生心中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信念,從今往後,他要讓所有既定的和潛在的敵人,都只能選擇跪伏或倒斃在自己腳下,讓自己成為強者中的王者,王者中的絕強者。
他沒有意識到,噬靈不僅僅引爆了靈氣,為他開啟魂室,成為了萬中無一的魂修,更注入了強烈的信心,引爆了他重生以來壓抑在心中的屈辱不甘。在這一刻,他體內原本脆弱的統御教派縱橫大陸的王霸之心,變得破天荒的堅定和迫切,快速成長,漸漸褪變,他腦中一個聲音漸漸地變得清晰洪亮,震聾發聵。
「吾自深淵而生,昨日種種黑暗添吾雙翼,今日種種執著拭吾雙目,雖怒風暴雨,狂雷極霜,亦不能輟吾之堅翅,雖天際無邊,高遠飄渺,亦不能傷吾之決心。自此,神擋殺神,靈擋屠靈,顛覆絕冥,笑傲蒼生。吾終將盡舞九天,鳴嘯天下。」
陸羽生只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清脆嘹亮的鳳鳴,眼前一花,好似腳下的大地中躍出一只黑體黛翅的鳳凰,展翼翱翔,直沖夜空,剎那間皎月無光,繁星黯淡。
不知名的海島上,一名孩童坐在陡峭的懸崖邊,巨浪拍擊著崖壁,震耳欲聾,一只萬年玄龜被高高釣起,手持漁線的孩童忽然感應到了什麼,抬頭望向遠方,嘴角露出了笑容。
高聳入雲的山巔,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內,一名老者低眉側臥,倏爾眼皮一挑,目光,眉頭深深皺起,手指不住地掐算,「這是……怎麼會這樣,難道有人在搞鬼?」
一望無際的黑色沼澤內,無數強者聚集,為首一位青年,一劍劈下靈鱷的頭顱,提在手中,驀然仰望天際,縱聲大笑起來,充滿豪氣,「哈哈,這下熱鬧了,等軍師回歸,讓他著手查一查。」
「系統提示,宿主領悟冥鳳之心,門派隱藏任務鳳出淵冥完成。系統獎勵,門派升級經驗百分之五十,鳳瞳一對。」
陸羽生剎那間,只覺眼楮一陣酸疼,一抹深邃的黑光從中射出,嚇了石頭一跳。
「你的眼楮剛剛是不是在放黑光,挺人的?「石頭驚訝道。
「我也正在詫異,很可能是傳承所至。」陸羽生自己還是一頭霧水,便找了個托辭遮掩過去。
只是當他掃視石頭的時候,識海中傳來一個清晰的意識,令自己目瞪口呆,「頂級土屬性,大地之心」。
「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不是石頭的根骨屬性嗎?我並沒有翻查他的個人屬性阿。眼放黑光,難道是系統獎勵中提到的鳳瞳?莫非這雙鳳瞳能夠看出石頭的根骨潛力,這有什麼用處,自己本來通過系統也能讀取石頭的信息。等等,難道……」陸羽生想到了一個令他驚喜的可能,卻仍有些忐忑不安,生怕自己猜錯了,白歡喜一場,便將其暫放,反正周圍也沒有試驗目標。
「我看你那爺爺其實很關心伯父,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放過你家族那些惡人嗎?我是一定要將那陸勇廢掉的,你到時可別攔著我。」石頭天馬行空的話打斷了陸羽生對鳳瞳的沉思。
他揉了揉眼楮,哼笑了一聲,道︰「陸雲風是什麼樣的人,我還說不準,但是我看得出父親對他的感情有愛有憎,這應該牽扯到了我那位被逐出家族的親故事,至于陸家,我暫時不想令父親傷心為難,不過他承諾在意的是守護陸雲風,現在對付陸家無異于在對付他,只是從今天的事情你看我這個爺爺還能在家主的位置上待多久。」
還有些話,陸羽生沒有說,那就是陸雲風在四年後,便會被野心勃勃的大兒子陸天明趕下家主之位,感到背叛的陸雲風一怒之下,獨自搬離了陸家大宅。而隨著十四年後陸雪川在藍月宗,命喪于洛菱花之手,陸天明也一夕失勢,最終陸家的大權落入大長老一脈,陸忠成為了最後的贏家。
「我那半年的賭約無異于在火上添薪,既然有些人等待的很辛苦,我就推他們一把,一旦陸家不再是陸雲風當家做主的時候,就是你我討債的一刻了。」
「嘿嘿,那就好,你知道,我石頭哥從來不吃啞巴虧的。對了,我看你家族里,好像只有你那堂姐,對你不錯。」
「黃馨兒嗎,象個男孩子一樣,嫉惡如仇的性子,脾氣暴烈,點火就著,我以前被堂兄弟欺負的時候,偶爾被她看到,曾幾次替我解圍,她和父親很親近,比起我來,我想她應該更喜歡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不過也因此,她始終受到黃玉欣那老妖婆的厭惡,這兩年更是一心想要把她嫁出去,可惜她的性子在桐城那是遠近馳名的,哪有人敢來提親啊。」
「黃玉欣,就是你那個狠毒的女乃女乃,你路上說過她是黃家的人吧,要我說,你不如請那個黃家大小姐出馬,幫你整治整治她。黃家可是欠了我們一個大人情,而且那個大小姐對你好像很有好感,我看她瞧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樣,嘿嘿,我石頭哥的一雙火眼可不是吹的。」
「明明是土眼,呵呵,黃家將來是敵非友。你不知道,她已經和我那天才堂兄訂婚了,注定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因為我將會和陸雪川有殺兄弒弟之仇。所以我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復雜。」陸羽生狠狠地說著,但說完,又倏爾意興闌珊,眼皮一低,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