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丹閣出來的司徒青嵐沒有直接回流嵐居,而是拜訪了司徒府四房的掌權人司徒渝。
司徒渝的書房內,司徒渝和司徒青嵐二人相對而坐,待侍者上茶退出後,二人也沒有急著說話。司徒青嵐細細品著茶,神態悠然,仿佛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會帶給司徒渝多大的震動,就好像這只是一次平常的拜訪。
司徒渝看著坐在對面的佷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兒,仍然有些不可置信。初听到下人回稟長房司徒青嵐少爺拜訪時,司徒渝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司徒青嵐?這是哪位?剛想斥責下人的胡言亂語,卻猛然想起,他還真的有一個叫司徒青嵐的佷子。只是這司徒青嵐打小就身體不好,常年臥床養病,無緣修仙,只有在家祭之時才會走出住所,最近這幾年更是連祭祀都不出來了,長房那邊只說是身體欠佳,今天怎麼突然拜訪他了呢?
詢問那名下人也沒問出什麼,只說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甚是高貴清雅。拿著司徒家族嫡系的身份玉牌,說是要拜見叔父。司徒渝嘖嘖稱奇,隨即讓人請司徒青嵐來書房相見。
青嵐一邁進書房,司徒渝就覺得眼前一亮,如此的相貌風華,便是他那位嫡親的兄長也難出其左右,雖然現在身量尚未長成,也不難看出以後的豐姿威儀。更讓司徒渝訝異的是,他這個佷子不但看著身體健康,修為更是已經達到煉氣九層了。
一盞茶後,司徒渝和煦的開口︰「青嵐,身體都好了嗎?這幾年怎麼沒見你出來走動走動?」司徒青嵐也放下茶杯,抬頭看著司徒渝道︰「多謝四叔掛念,這幾年身體漸漸好轉,如今已無大礙了。」
「哦?那太好了,這樣四叔就放心了,看你的樣子,已經可以修煉了,怎麼沒向家族匯報一聲呢?我們這幾位叔伯可是惦記著青嵐呢!」听到司徒渝的話,司徒青嵐面上波瀾不驚,仿佛談論的不是和他切身相關的話題,只是語氣淡然道︰「開始修煉之時便回稟那位趙夫人了,之後數年並未再見任何族人,也未走出流嵐居。夫人讓人傳達父親的命令,說是要專心修煉,不許外出。」
听到這樣不溫不火的回答,司徒渝戲謔地看著青嵐,半真半假的安慰青嵐︰「那這幾年真是辛苦青嵐佷兒了,想必大哥大嫂也是愛子心切吧。青嵐你看,若不是大哥的嚴格要求,你也不會小小年紀就有煉氣九層的修為,想必大哥今年就會推薦你進入宗門了吧!」
聞言,司徒青嵐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司徒渝︰「長房的推薦名額已經定下來了,不是我。」一絲莫名的神色在青嵐眼中閃過,「是一位十九歲的旁支族人,煉氣七層。」
司徒渝听到這個消息倒是愣了愣,隨即恍然,能做到四房掌權者這個位置自然不是笨蛋,只是稍稍想一想青嵐剛剛的話語,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猜了個不離十。是該說那位趙夫人是狠毒還是愚蠢呢,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眼前的司徒青嵐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同時心中對青嵐更是不敢小覷,這長房的人選他還沒得到消息,一直幽居的司徒青嵐便已經知曉。那之前的事情,他和趙夫人到底是誰算計了誰,還真是說不清了呢!
司徒渝向前探了探身,試探著問道︰「想必這位才俊必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不知青嵐可否為四叔解惑?」青嵐側頭想了想︰「特殊的地方?大概是他是一級煉丹師吧,而且,他的母親是趙氏的姐姐。」
司徒渝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了然,知道青嵐必有後招,但看著老神在在的佷子,他心中感到一股挫敗,這個佷子還真是沉穩,與其交談竟然佔不到一點便宜。
想了想,司徒渝決定不再繞著彎子說話,直接問道︰「青嵐找四叔是想要四房的推薦名額嗎?難道青嵐不想通過家族考核堂堂正正的得到一個名額嗎?要知道你一旦用了四房的推薦名額,就會被劃進四房的派系之中,以後想要回道長房就難了。」
司徒青嵐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只有適度的坦誠才能更好的合作。他平靜的看著司徒渝的眼楮闡述自己的想法︰「這十五年,司徒府對我有恩,但長房對我無義。因此,加入這司徒府的哪個派系,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你不必擔心有朝一日我會被長房打出的感情牌感動而背棄四房。誠然,長房與我聯系最為緊密,但只要有我長兄和趙氏存在,我永遠會是被犧牲的那一個。這些年父兄的漠視和繼母的迫害,說是不心懷怨恨,那是假的。」
「我常年生病,每每忍受焚心裂骨之痛時,那些孺慕之情也就漸漸淡了,因為無愛,所以自然無恨,現在他們對我來說和普通的族人沒有區別!再者,我確實有把握通過家族考核得到推薦資格,但如此一來勢必同長房一脈牽扯不休,讓人心存幻想,覺得我還可以為長房所利用。既然如此,還不如光明正大的加入其它派系,以圖清淨。」
司徒青嵐講這些話時一直直視著司徒渝的眼楮,那雙漂亮的鳳眼中是純粹的冷漠,「既然不想和長房合作,四房就是最佳的選擇。」青嵐毫不客氣的點出︰「四房雖然有一位化神真君,但後繼無力,我這一輩的嫡系中四房的資質最差,幾乎沒有能挑起大梁的接班人,所以我們彼此需要。」
司徒渝被司徒青嵐的話噎了噎,他知道自己被司徒青嵐說服了,但他不想承認,猶不死心的問道︰「我們四房確實需要一位資質優越的後輩,但是你並不是嫡系中最優秀的,又出身長房,我憑什麼將四房的推薦名額交給你呢?要知道宗門大選百年一次,錯過了這次,百年內四房很難再拿到自主的推薦名額了,平時的推薦權力可是完全掌握在族長手中的。」
听到司徒渝的問話,青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一塊玉牌和兩個留影球遞給了他。司徒渝首先拿起那塊玉牌,隨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司徒青嵐,二級丹師」八個字無聲的回答了他的疑問。十五歲的司徒青嵐是一位煉丹師,這說明青嵐非常優秀;倘若十五歲煉氣九層的司徒青嵐是一位二級丹師,他可以越級煉制築基期需要的丹藥,那只能說明司徒青嵐是一位天才,是這雍州城中百年不遇的天才,即使在聲名赫赫的逍遙仙宗,那也是讓人矚目的存在!
等到司徒渝平復了心情,又小心的拿起那兩個留影球,不知他這個佷兒又會給他什麼驚喜。他把神識探入留影球中,良久,才長嘆一聲,神色復雜的看著司徒青嵐,「青嵐好心計,四叔都有些不敢與你合作了,真怕有一天也被你算計了去!」
听到司徒渝的話,青嵐便知道他答應了推薦的事情,只是笑了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算計都是沒用的。青嵐如今只是煉氣九層,在化神真君的威懾下,又能算計什麼。而且四叔不要忘了,我也是司徒嫡系,家族對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難得四房的利益會和家族的利益相沖突嗎?」
司徒渝也知道自己有些大驚小怪,有些不自在的轉移了話題,又和青嵐談了談府中的現狀,青嵐話不多,但每語必切中要害,讓司徒渝暗暗贊嘆。直到夜幕降臨,司徒青嵐才告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