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嵐和六位大修士帶著眾人整整忙碌了三天,才將所有可能越過益州城防線的必經之路設下重重陷阱,有變幻莫測的陣法,有幾種搭配起來就是致命毒藥的花草,有見血封喉的暗箭,有連環自爆的靈寶,更有隱藏在暗處成群結隊的嗜血靈蟲。
這些天,內陸的消息不斷的傳來。隨著玉虛子的回歸,逍遙仙宗的內亂徹底平息,九九八十一座山峰座下的修士都被從里到外清查了一遍,三大主峰更是趁著這個機會收攏了手中的權利,加強了對于衛峰的管理。
其實,此次逍遙仙宗的內亂,三大峰主早就看出其中的苗頭,這與逍遙仙宗自古傳下來的制度相關,想要解決矛盾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趁著這次南離流火宗的慶典,三位峰主用各種的借口離開宗內,就是想要激化矛盾,讓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暴露出來。
但是,這三人誰都沒想到,宗門的內亂竟然和妖獸的動亂撞到了一起,本應該在控制之中的事情向著越發嚴重的方向發展。好在事先有所準備,給了丹陽子和東華子緩沖的時間,雖然路上被人攔截,到底還是及時的控制住了局面。等到玉虛子回歸之時,逍遙仙宗終于徹底平靜下來。
留下東華子坐鎮逍遙仙宗,丹陽子和玉虛子二人馬不停蹄的趕往無盡山脈,那里齊聚著幾十位的大乘期修士,而其中人類修士的力量明顯處于下風。
等到司徒青嵐等人布置完益州防線的防御時,內陸的戰爭已經進入最關鍵的時候。前些日子一直坐鎮營中的大修士們,終于開始正面進攻了。代表人類修士的十幾名大乘期的老祖和敵方二十幾名大乘期修士,率先發起了進攻。
由于之前司徒青嵐和玉虛子給那些偶遇的海外妖修們,悄悄下了追蹤標記,所以,當第一批海外妖修踏上蒼冥大陸之時,身在兩處的玉虛子和司徒青嵐都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
司徒青嵐將消息通知給了那六名守衛益州的大修士,準備趁著那些妖修還沒聚齊的時候,再檢查一下益州防線中,最為重要的益州城。司徒青嵐迅速散開自己的神識,將整個益州城籠罩其中,這次他選擇從下而上的方向,勘察益州城中那個古老的防護大陣。
和玉虛子相比,司徒青嵐對于陣法的研究自然不夠精深,但是月兌離玉虛子的對比,司徒青嵐在陣法上的造詣絕對不低。這不是他第一次觀察這個陣法,這幾天,司徒青嵐前前後後的檢查了這個防護大陣好幾遍,心里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這次,司徒青嵐換了個角度重新審查這個陣法,越看臉色越嚴肅。他急忙取出一枚靈雲子留下的玉簡,查詢到一個現今修真界已經失傳的上古傳送大陣,將這個大陣的影像資料同益州城中的防護大陣做對比,再加上益州城周圍的地勢靈脈,司徒青嵐判定,這個所謂的守護大陣,其實已經被有心人改成了傳送大陣。
至于傳送的地點,司徒青嵐望著內陸方向,心中冷然。他將自己的發現傳訊給了正在無盡山脈中戰斗的玉虛子。彼時,玉虛子已經陸陸續續地斬殺了七名大乘期的妖修,一身雪白的長袍一絲不亂,他站在滿地的鮮血和碎肉之中,面容清冷,目光森寒。
一時間,戰斗的雙方都停下了動作,看著輕描淡寫間殺死了七名大乘期修士的玉虛子,都是目露駭然。直到玉虛子的傳訊玉符閃出一圈溫潤的青光,被被驚駭到的眾人才反應過來,卻暫時都沒有了戰斗的。
玉虛子取下青嵐的傳訊玉符,為著里面的消息皺了皺眉頭,他將玉符遞給了丹陽子等人,包括一直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尉遲森。幾名大修士面露疑色的接過玉符,心想是什麼樣的重要消息被玉虛子如此慎重對待。
觀看完了玉符中的消息,十幾名大修士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尉遲森更是面色蒼白,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中滿是不可思議,轉而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緊緊的盯著玉虛子。玉虛子抬頭看了看對面的妖修們,對著其中一個一直用隔絕神識的斗篷包裹住自己的妖修道︰「鸞鳳流火,你還要藏到什麼時候?」
雖然已經有所懷疑,但是被玉虛子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剛剛看到傳訊消息的幾名大修士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都順著玉虛子和尉遲森的目光抬頭望去,希望玉虛子的猜測是錯誤的。
然而,從戰斗開始就一直隱于眾人身後的那名妖修,面對玉虛子的喝問,還是緩緩的走出了妖修的隊伍,站在了人類修士的面前。這似乎是默認的行為,徹底打消了眾人僥幸的心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和人類修真界共同生活戰斗了數萬年的鸞鳳,會成為敵人中的一員。
此時的尉遲森,狠狠的閉了閉眼楮,再睜開雙目時,眼中已經恢復了平靜,心中的一切驚濤駭浪都被他緊緊的壓住。他盯著眼前這個全身裹著黑袍子的妖修,沉聲問道︰「如果你是我南離流火宗的契約神獸鸞鳳流火,為什麼我感覺不到與你的契約關系?還有,既然你在這里,那麼宗門內,為了救我而受了重傷的那只鸞鳳,又是誰?」
面對尉遲森的質問,那名妖修輕輕的笑出了聲,聲音輕靈悅耳,但是在場的諸位修士都沒有心思欣賞。只見他爽快的解開身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張傾城傾國的臉,他並沒有回答尉遲森的問題,而是看著玉虛子說道︰
「我還是小看了你和那個叫做司徒青嵐的人類修士,沒想到這種已經失傳的傳送大陣都被你們發現了,那麼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呢,其實說起來,這一切的事情聯系起來,不是尉遲宗主最為可疑嗎?」
流火的一雙淺紅色的眸子中劃過一抹流光,粉色的嘴唇微微翹起,雖然對著玉虛子說話,可是他那雙含著情的眼楮一直似笑非笑的覷著尉遲森︰
「當初,知道你們要整頓逍遙仙宗,定下引蛇出洞的計劃的人中,除了三位峰主,就只有尉遲宗主了。你們幾人用一個賭約在全天下人面前演了一場戲,本來一切算計的好好的,偏巧逍遙仙宗的內亂和妖獸的襲擊就趕在了一起,你們就不懷疑這麼個巧合嗎?」
「玉虛峰主察覺到海外妖修的蹤影,傳訊回來後,已經在益州一帶經營了數十萬年的南離流火宗,竟然找不出幾名妖修的蹤跡。如果沒有一個身居高位的人為那些妖修遮掩,怎麼可能騙住各大勢力?」
「益州城的陣法是歷代宗主檢查維護的,能把復雜精密的守護陣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改成傳送陣法,最可疑的人,不也是身為一宗之主,大乘期修為的尉遲森嗎?這麼多的疑點,玉虛峰主為什麼要懷疑,已經在眾人面前身受重傷的鸞鳳呢?」
听了鸞鳳流火的疑問,玉虛子只是負手而立,輕輕的瞥了一眼身邊狀似鎮定的尉遲森,決定做一回好人,為尉遲森洗月兌懷疑,至于泄露出什麼某人一直藏著掖著的弱點,玉虛子覺得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無視一旁尉遲森糾結的眼神,玉虛子淡淡的回答道︰「就是因為這些巧合,你和尉遲森一直在懷疑的名單中。尉遲森的疑點你已經說出來了,至于你自己的,我只說兩點。一是因為,作為尉遲森的契約對象,尉遲森身邊發生的事情,他掌握的情報,鸞鳳流火又怎麼能不知道呢?二則是因為你在繼任大典上的表現。你不覺得作為一只老鳥,你的表現太過幼稚了嗎?」
無視鸞鳳一瞬間扭曲的臉色,玉虛子接著說道︰「直到方才,我才確認,是鸞鳳流火做了這些事情。因為尉遲宗主有個不大不小的毛病,大概是因為面子問題,一直瞞得死死的。」
說道這里,玉虛子看了一眼尉遲森似乎已經認命的臉色,才緩緩的接著說道︰「尉遲宗主從來都是分不清楚東西南北的,就是在生活了這麼多年的南離流火宗內,他也是經常迷路的。所以別說修改陣法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就是讓他擺個簡單的四象陣,他都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