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嚴不愧為史上牛逼人物,搞內政的一把手,諸多讓何晨頭大無比的煩瑣事,在李嚴的手里卻處理的井井有條,前後有序。看的何晨不由暗暗咋舌,果然是尺有所短,寸有所短,每個人都有他的優缺點,關鍵是看把他放在什麼位置,最大限度的發揮他們材能。
有李嚴在此,何晨就放心大半,左右無事,何晨便出門而去,決定去走走。本來想視查軍營,剛出府門,便想起昨日大勝之後,給大半士兵休了一日假期,估計現在軍營里空空蕩蕩。
一時間,何晨竟然躊躇,不知道去哪里好。
何晨牽著馬,在街上晃蕩。宛城里剛剛經過戰火,不復數日之前的繁華。稀稀疏疏的行人來回也是行色匆匆,平時熱鬧喧嘩的小販也不知所蹤。一片冷清寂寥。
何晨逛了一會,便決定尋人訪士去。
好不容易在一家敞開門面的商鋪里打听到黃家處,何晨興沖沖的而去。
哪里知道何晨趁興而來,敗興而歸,原來黃忠唯一兒子黃敘正得嘮疾已有數月,久治不見起色,昨天消滅判軍之後,今日一大早,黃忠便帶兒子出門尋醫。
何晨又來到文聘家,結果得知文聘也一大早和幾位好友南山打獵,估計要數日才能得歸。
何晨哭笑不得,難道今日出門沒有看黃歷,怎麼事情如此不順?
最後何晨垂頭喪氣,報著最後一絲希望來去拜訪婁圭。
婁圭家世明顯不如文、黃兩家。
婁家安居地宛城西效,這是個相對偏僻,遠離城中心的地方。
一條鋪平整齊的青石路,一直向前延伸,一側是清徹見底的蜿蜒小溪,兩岸楊柳已冒出青青綠芽,點綴著岸然春意。一望無際的田地上,不少佃農辛勤勞作。一股清新的風吹過,帶著水泥土的特有氣息,讓人一片心曠神怡。
前方大山底下,錯落有致的分布著數百戶茅屋,隱隱可見人頭流動。
這里是一片樸實的土地。
每個農戶臉上都洋溢著憨厚的微笑,熱情而又真誠的話言,讓何晨想起已經十分遙遠的老家鄉下,同樣是那麼樸質和善良。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人們,從來沒有那麼多為國為民偉大情操,他們心里只會盤算著自己今年收成如何?自家的小孩會不會挨餓?偶爾有點余糧,也會想著東街老邁的大爺,西邊生病的大娘。
就是這樣一群老實巴交的農戶,撐起了整個大中華數千年光輝歷史。
何晨雜念從生,渾渾沌沌中來到婁圭家門口。
相對于是別家農戶,婁家宅子明顯大上不少,從好心帶路的一位大娘言行里,何晨稍微了解到婁圭的一點情況。這是一個有著數百年歷史的家史家族,整個村里都是婁姓氏人。而婁圭正是宗族老爺婁存的唯一謫系血脈。
何晨等引路大娘離去了,便撢了撢身上的塵地,端正已容,這才上前敲門,已示心誠之意。
要說這個婁圭在三國里也算是一位有名的軍事家了。初平年間在荊州北部聚集部眾,依附于劉表,後為曹操收攏,拜為大將。能力甚得曹操信任,時常參與謀劃軍國大事。婁圭隨曹操平定冀州,南征劉表,擊破馬超,立有汗馬功勞,就連曹操都感嘆他的計謀。只是後來婁圭言語不當,被曹操認為有意誹謗,遭殺害。
很快,便有管家出來,何晨說明來意後,便被管家引進門。
婁家大院里,掛滿各樣簍框,里面全都是一些菜干、肉圃雜糧,顯然是今日天楮,拿出來晾曬。兩側邊牆上,圍砌起一尺高的泥土,上面種植不少花草。
管家把何晨引到客廳,然後有女端上茶水。
少時,一位身著白衫,腰系黑帶,氣勢軒昂的青年人踏步而來。這青年人長的白白淨淨,一對劍眉烏黑濃密,兩眼炯炯有神,舉手間英姿勃發,瀟灑寫意。
何晨看了後,忍不住在心里暗贊一聲,果然是青年俊杰,光這長相,就能迷倒不少人。
婁圭立定,看著面生的何晨,一臉迷惑道︰「不知軍爺何事而來?」
原來何晨今日一早去郡府就是穿著鎧甲而去,出門之後也沒有到家換裝,就這樣直沖沖而來。難怪婁圭有這樣一問。放下茶幾,何晨站了起來自我介紹道︰「呵呵,鄙人姓何,單名晨,字清陽,現任宛城軍侯一職。今日是有要事前來拜訪。」
婁圭一驚,接著急忙施禮道︰「參見何軍侯。」
何晨示意道︰「不用多禮,子伯也許正納悶本軍侯為何事而來。本軍侯也就長話短說,風聞婁子伯英勇善戰,一柄長槍打遍宛城少逢敵手。昨日平判一戰,子伯更是一馬當先,勇冠三軍,如此青年英杰,正是朝庭期盼棟梁之材,本軍侯此次前來,就是邀請子伯出仕任職,為天下蒼生百姓盡一份力。」
婁圭沉吟半刻道︰「多謝軍侯大人抬愛,草民雖有幾乎力氣,卻當不得如此重繆。只是草民自感材疏學淺,正當懸梁刺骨,奮發向上,以期後報軍侯提拔之恩。」
何晨一愣,他沒有想到婁圭只是想了一下就婉言拒絕。
看來自己這個軍侯職位還進不了一些人的法眼啊。何晨無奈的想道。不過他也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棄試圖接著勸說道︰「子伯,你能文能武,又胸有大志,這宛城的天空對于志在展翅飛翔的雄鷹來說,卻是太過渺小。但俗話說的好啊,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我知你心氣甚高,一步登天雖然好,但卻壞在根基不穩,稍有風吹雨打,便可能付之一空。假如子伯能隨何某人穩扎穩打,一步一個腳印,本軍侯相信,終有一天,你會得到你想到的前途。」
婁圭臉色一肅,認真無比道︰「軍侯知道在下想要什麼前途?」
何晨抬頭盯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青人,搖頭嘆道︰「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志。登侯拜相,位列三公,誰不想要?」
婁圭傲然笑道︰「既然軍侯知道如此清楚,此次前來卻只怕要掃你興致了。」
何晨哈哈大笑道︰「婁子伯啊婁子伯,果然是刀子嘴啊,和你手里的長槍一樣犀利。本軍侯也不多言,只是問你一句,看你可準備好了沒有?」
婁圭淡然笑道︰「軍侯直言。」
「漢室已衰,天下將亂,到時候雄英並起,諸侯逐鹿,可不知子伯準備何去何從?」何晨索性把心一橫,沉聲問道。
「何晨,你貴為軍侯,食朝廷俸祿,本該與君憂,卻怎麼能說出如此大逆不到之話?」婁圭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疾言厲聲道。
「既然如此,子伯兄,道不同不相為謀。恕何某人嘮叨了。」何晨見婁圭立場堅定,不為自己所動,不由暗嘆一聲,果然是出門沒看黃歷,什麼事情都倒霉,便起身告辭。
「慢。」何晨想走,這時候婁圭倒是出聲制止。
「子伯難道想捉我去見官?」何晨微微一笑,眼眸里的殺機卻一閃而過。
「非也。草民倒是好奇,一個小小的軍侯,憑什麼有如清清之流,高談闊論,貽笑大方。」
何晨無視婁圭的譏笑眼神,邊踏步出門,邊悠悠然道︰「呵呵,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婁圭橫垮數步,舉手攔路,冷冷笑道︰「原來軍侯大人早有不臣之心,想效法陳勝吳廣之輩,揭竿而起啊?」
何晨耐性也到極限,一直好顏的他,臉色一沉道︰「子伯不從,無可厚非。但你攔住本軍侯卻意欲何為?」
「昨天宛南一戰,軍侯可是威風。只要你能勝過草民手中的槍,要走要留,隨軍侯大人便。只是刀槍無眼,如若哪里傷到軍侯了,也不要怪草民失禮。」婁圭冷冷回應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何晨怒極生笑。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真動了肝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