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
「屬下在。」
「令你馬上點起三千精兵,連夜發放武器鎧甲,明早丑時造飯,寅時出發,若誰耽誤了時間,軍法伺候。」何晨厲聲道。
「屬下得令。」廖化轟然領令,隨後轉身龍行虎步而去。
「呂常。」
「屬下在。」呂常肅容而立。
「令你起三百騎兵為先鋒,遇山開路,遇水搭橋。如有突發事情,你有權做任何決定。如何行事,本城令不管你,本城令只要保證道路通暢,如期到達京都。」何晨說到此時,已經落地鏗鏘,一臉殺氣。
「屬下明白。」呂常沉喝聲,一臉肅殺而去。
「劉望之。」
「屬下在。」劉望之是一個短小精悍的年青人,此人雖然武藝一般,但對數字卻天生帶有敏感,故為何晨所喜。
「本城令出征,未到京都前,一切物資糧草由你統籌,如若你讓郡兵有一個人餓著肚皮上戰場,事後唯你是問。」何晨平時雖然為人平和,但到了重大決定時,往往能殺伐果感,手腕鐵血。
「屬下明白。」劉望之為之一凜,深感責任重大,但他沒有一點推諉,果斷應了下來。
「文聘、李嚴。」
「在。」
「此去京都,前途未之卜,你們兩人跟隨中軍,隨時听侯調令。」
「諾。」兩人齊應了一聲。
「婁圭、習授。」
「在。」
「本城令起兵入都,宛城便全權交你們兩人處理。若有重大事情不決,可快馬書信。但若宛城在你們手中有任何差池,事後你們也不用來見本城令。」
「明白。」婁圭應了聲,隨後有些猶豫道︰「大人,若世家有異動,當如何處置?」
何晨冷笑一聲道︰「子伯放心,我向來與世家交好,利益捆綁。他們不會在如此關鍵時刻拆台。假如真有事情發生,能穩則穩,如若真是穩不住,你可事急從權,該捉的捉,該殺的殺,千萬不能有絲毫猶豫。此事我會吱唔何咸一聲,你無需擔心。要知道,宛城是我們的根基所在,千萬千萬亂不得。」說到此時,何晨殺氣騰騰,一臉絕然。
婁圭低頭略一思量,沉聲道︰「屬下明白。」
何晨分吩咐完畢,最後沉聲道︰「諸位就此散去,告別家人,速速準備,明日一早便動身。」
「諾。」
第二日天還未亮,何晨便領兵從北城。一路旌旗密布,塵煙滾滾。
此次何晨共起馬步兵三千五百人,皆為宛城精銳,身經百戰之士,也可以說是何晨近三分之二的家當。若成,功成名就;或不成,三年心血,一朝打為水漂。
宛城至洛陽,照正常行軍速度,不用半旬便可抵達。而出宛城,可走宜陽,過洛水,至洛陽。其中轘轅關為必經之路。此關為漢置八關之一,其勢陡峻,山道盤旋,將去復還,謂之「十八盤」,為京都洛陽通往東南的關隘要道。
但要命的是,此關現在為段珪心月復,其族弟段式所把守。
而其中,段式身負皇恩,卻與轘轅山四周盜匪結群,劫掠往來商人,又與山寨草莽稱兄道弟,把酒言歡,是為官匪。
路中,李嚴謂何晨道︰「城令,此去京都危難重重,怎麼也讓夫人隨行?」
何晨有些無奈道︰「本城令也不想,只是若要說服太後決心,非她不過。」
李嚴這才明悟道︰「原來如此。」
李嚴頓了頓,有些遲疑道︰「此番調兵入京,不知將軍有幾成把握?」
何晨哈哈一笑,決然道︰「凡事誰敢說有十成把握?但若只有三成以上,本城令就敢放手一搏,所謂成功細中取,富貴險中求。若沒有抱著哀兵必勝的決心,本城令何已出此兵?」
李嚴動容道︰「蒼鷹博兔,亦全力一擊。城令若帶此信念,屬下算是多言。」
何晨淡然一笑,兩眼放向遠方,不是很寬敞的官路上,宛城兵前後相連,秩序井然,刀容齊潔,甲冑森嚴,有如出海蛟龍,一股彪悍氣息隨處可見。何晨傲然一笑,這是自己的兵,是自己辛辛苦苦拉扯出來的,這是以後逐鹿天下的資本。
此時有一兵卒遠遠而來道︰「報。」
「何事?」何晨收回遐想。
「前方有一惡漢攔路,口出狂言,粗魯不堪。」
「廖淳是吃屎長大的?就這樣事情也要讓本城令親自處理?」何晨聞言,陰沉的臉上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那惡漢武藝極為了得,數十士兵皆進不得他身。反被他打傷十來人。」那士兵道。
「竟有此事?」何晨先是大怒,後細一想,卻嘖嘖稱奇道︰「我宛城士兵,個個如狼似虎,雖不敢說以一擋十,卻是驍勇善戰之輩,今數十精兵圍一人不下,此人武勇過人啊。」
「走,我們上前看看。」
少時,何晨便來到前軍,卻見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身長足有七尺大漢,正坐在一邊碎石沙土上,前面放著一小框饃饃頭,足足有十幾個。這大漢好像三日未進食般,雙腿叉開,左手捉著兩個饃饃,,右手捏著三個,嘴里還塞一個,喉嚨那個因為吃的太快還沒有咽下去。看那情況,活像一個餓死鬼投胎。
不但何晨、李嚴看的瞠目結舌,就連一直在邊上圍站的士兵也目光呆滯,有幾個甚者隨著大漢每一次吞噬而咽了口水。
廖化來到何晨邊上行了個禮。
何晨指了指那大漢,不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廖化笑著解釋道︰「城令,事情是這樣的,這個大漢是來討飯吃的,但由于語氣不善,加上面容極為丑陋,讓士兵們心生誤解,發生了口角,隨後便動起手來。屬下見這個大漢雖然面惡,但身手實在了得,加上城令正值用人之際,但給了些膳食,等侯城令來處置。」
何晨拍了拍廖化肩膀點頭道︰「元儉干的不錯。」
就在何晨和廖化對話之時,那大漢已經以光的速度把一筐饃饃頭全部消滅,然後打了個飽鬲,這才心滿意足的站了起來,隨後拍了拍,揚起不少飛塵。
這個時候,何晨才看清此人長像,果然是極為丑惡,滿臉橫肉上,全是縱橫交錯的刀疤,幾乎沒有一塊完整。其中一道刀痕斜著從眉毛一直延伸到臉頰側,讓他的雙眼看起來十分不對稱,透著股狠辣氣息,加上嘴唇外翻,鼻梁坍塌,活生生一個人形厲鬼,極為嚇人。
「好漢,你可吃飽?」何晨收回詫異的目光,和氣問道。
「軍爺,俺是老粗,俺說實話,就這幾個饃饃頭還不夠塞牙縫。但俺是實誠人,也知道如今口糧實在不易,所以也就算了。」那大漢拍了拍肚皮,聲音有如打雷。
「噗哧」何晨忍不住笑起來,這個大漢雖然長的丑,倒是個實心眼,不由打趣問道︰「就你剛剛的膳食,頂的上一個士兵一日的口食,你還只是塞牙縫?那問你,平日你如何管飽肚子啊?」
那大漢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掌模了模腦袋,然後嘿嘿傻笑道︰「俺肚子打出生後就從沒有飽過,就算七日前吃了整只豹子,也沒有飽過。」
何晨和廖化對視一眼,何晨驚訝問道︰「你們幾人獵殺的?」
那大漢嚷嚷聲道︰「軍爺你也太看不起俺了,就那四腿子花貓,俺一個大老粗兩拳頭便打死了,要那麼多人做甚?和俺分肉吃啊?俺不肯的說。」
徒手生撕虎豹,這大漢力大無窮啊,何晨咪著小眼道︰「那好漢現準備何去?」
「俺正準備去宛城,听說那里好找活干。」
何晨听的心里大爽,看來宛城現在聲名在外啊,何晨笑呵呵道︰「好漢,本城令看你有幾分力氣,要不你跟著本城令。」
大漢牛眼瞪了瞪,然後打量了一下何晨,粗聲道︰「跟你,管飯不?」
何晨為之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道︰「當然,而且每月還有俸銀。」
大漢把頭搖了拔郎鼓一樣︰「俺不要俸銀。」
「那你要什麼?」何晨好奇問道。
「管飽就行。」何晨頓時為之氣結,大手一揮道︰「管飽,肯定管飽。」
「軍爺,你可不能騙俺,俺一頓要30個饃饃頭,十斤肉食。」大漢狐疑。
何晨有些頭大,喝道︰「十斤肉不可能,30個饃饃頭沒問題。」
惡漢嘟頭聲,掰著指頭,好半響才不樂意道︰「30個饃饃頭就30個吧。總比那些黑心老貨一天才給3個強。」
何晨頭一暈,眼冒金星,敢情剛才這大漢把自己和黑心商人相比了。
何晨順了順氣,這才看似隨意問道︰「好漢高姓大名?」
「俺叫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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