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著回到楚家。推門的那一剎那,楚雲桐有些許的猶豫。
「我看你是高興傻了。」雷濤戲謔著回望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順手便推開了門。
「你總算是回來了……」听到門響,坐在客廳接電話的楚驍頭也沒轉。
「楚伯伯,不好意思,我們回來晚了。」雷濤笑著,依舊摟著楚雲桐的腰走進客廳。
楚驍的身體微滯了下,匆忙對著電話說了句「我一會再打給你。」便掛了電話。回過頭來,看到客廳中相擁的一對,他的臉上帶著點淡笑。
「怎麼今天有空回來?」
「哦,這邊有點事……」面對楚驍的目光,雷濤下意識地有些瑟縮。
「也好,你們倆一個多月沒見面了,好好去聊聊吧。」楚驍的聲音淡淡的,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縮在雷濤懷里的楚雲桐,「雲桐,你等這一天也好久了吧?」
楚雲桐的身體輕輕戰栗了下,她匆忙地向楚驍點了個頭︰「爸爸,我知道該做什麼,我們先上去了。」
看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二樓,楚驍才冷哼了聲,抓過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剛才雷濤突然回來了……」
「……」
「我這邊你放心,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安排好了……」
「……」
「他們不會在一起的,這個我可以保證……」
「……」
「我的那批貨……」
「……」
「謝謝。那個賬戶很快會有新的進帳……」
直到跟著楚雲桐進了她的房間,雷濤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得可以。
「雲桐,你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啊?」雷濤扶著楚雲桐在床邊坐下。
「沒有啊……我很好。」楚雲桐有些無力地沖他一笑。
「可是……」
「濤,抱緊我……」沒等雷濤說出後面的話,楚雲桐已輕輕拉過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
「雲桐,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嗎?」雷濤輕輕地摟過楚雲桐︰「我怎麼覺得你和你爸說的話都怪怪的。」
「哪有什麼事?還不是公司里那些。濤,你什麼時候回去?」楚雲桐連頭都不敢抬,只是拼命地讓自己靠著那個雖瘦削卻溫暖的胸膛。
「明天早上就得回去。那邊的事很多……」
「這麼快……」鼻子一酸,連忙把頭埋得更低。
「哎,沒有辦法。雲桐,等過了8月,我就基本上可以回來了,這幾個月,咱們只能堅持下。」
楚雲桐沒有出聲,她使勁地吸了一口氣,把已經涌到眼眶前的淚逼了回去。
「其實,那邊的許行長很欣賞我,還想我調到那邊去呢。」雷濤的嘴角向上翹著,語氣灑月兌而自信。
「你……可以考慮考慮……」
攬在腰上的手一緊,那人眉毛一挑︰「你舍得?我就是去了一個多月而已,你看看你把自己搞得……」
「那是還不習慣,等……習慣了……就會好的。」楚雲桐把臉往雷濤胸前再蹭了蹭,身體也往那邊再靠了靠,聲音有些虛浮。
「不許!」雷濤摘去了眼鏡,頭已經埋了下來,準確地找著那張有些泛白的唇︰「不許你習慣沒有我的日子!你得……天天……想我……」唇已粘在一起,後面的話有些含混不清。
熱,渾身躁熱!雷濤一只手扯掉了自己的外套,撫上楚雲桐的胸前。
明明舌頭還依戀著對方的,明明身體的渴望是那樣顯而易見,可當那只微涼的手真的撫上自己的前胸的衣服時,神經驀然一緊,楚驍那陰戾的臉宛如眼前。
「不!」她突然推開臉色難得發紅的男人,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從床沿驚跳起來。
「你怎麼了,雲桐?」雷濤疑惑地看向床邊一臉慌亂的女人,來不及壓下去的粗喘引得一陣輕咳。
「我……」楚雲桐垂眸,啞聲說︰「我……今天不方便。」
「那個……對不起……」雷濤拿過床頭上的眼鏡戴好,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那……我們說會兒話。」雷濤指指自己身邊︰「明早,我又得走了。」
楚雲桐定了定神,輕輕走到他身邊坐下,頭依然倚上他的肩。
如果,時光能夠就此停留,該有多好……
「雲桐,陸洋來找過我。」靜謐了好一會兒,雷濤突然說。
楚雲桐的心微一跳,好不容易才用還算鎮定的聲音問︰「他找你干嘛?」
「也就是聊聊天,說說話。」雷濤模模楚雲桐的長發︰「這小子當了秘書,消息也靈通了。我才剛到G市,他就知道了。」
楚雲桐輕輕戰栗了下,沒有接話。
「他來也說起了他,還是那些話,讓我去看看他。」
「濤……」
「咱們這麼久沒見了,不要說那些無關的人和事。」雷濤直接截斷了楚雲桐的話,狠狠地摟過她,聲音中已帶了些冷冽。
楚雲桐瑟縮了下,把臉深埋在他的胸前。
「濤,我知道你不愛听。可是,有的話,我還是不得不說。」摟著自己的手緊了緊,但好在沒有其他的聲音。
「那個是你爸。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相信,血脈親情不論怎樣都割不斷。難道原諒自己的父親比怨恨他一輩子更難嗎?」
「咳咳……」在沉寂了許久之後,雷濤的咳嗽聲更襯出那份淒愴。「有些事,永遠也無法原諒!」雷濤掩了嘴,聲音卻如白瓷般清冷。
「那,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也做了你認為永遠不能原諒的事呢?」楚雲桐的聲音低弱,但在寂寂的夜里分外清明。
「我相信,你不會!」雷濤突然低下頭。
四目相對那一刻,楚雲桐下意識般垂了眸。
「濤,世事變遷……有的時候,也許是身不由己。」
「我還相信,愛能戰勝一切!」雷濤湊到她的耳邊︰「我愛你,雲桐!」
楚雲桐狠狠地哆嗦了下。這是雷濤第一次對她說出這三個字。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未曾發生,她一定會欣喜若狂。而此時,這三個字無非是在她的心上再狠狠地劃上一刀而已。
于是,她有些顫抖地回抱著身側的人,有些話只能從喉頭硬哽下去,放在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再也不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