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時,蘇墨果斷地在自己睡的毛毯邊又造了個柔軟蓬松的「新窩」。中間隔了兩米的距離。露可巴巴地看著她,眼里含著水光。蘇墨狠下心轉過身悶頭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時耳邊傳來細碎的摩擦聲。蘇墨有些疑惑,裝著熟睡翻身的樣子,趁機在毛毯里半睜開眼。少年四肢著地,像只小動物似地偷偷模模地往這邊移動。
蘇墨的嘴角含蓄地抽動了幾下。他挪動得極其緩慢小心,似乎生怕驚動她。待終于靠過來時,他欣喜地咧開嘴笑了,因為激動過度尾巴和耳朵都恢復了獸類的形態,不停抖動。
露可剛剛想挨著蘇墨躺下,毛毯卻嘩地被掀開,蘇墨身形敏捷地反壓過來。露可被壓在身下沒辦法動彈,半是驚慌失措半是惶恐地看著身上的女子。
他以為她生氣了,一副做錯事的可憐樣,「對,對不起。我只是想離你近一些,晚上冷,我怕你凍著。」露可淺金色的眸子顫了顫,粉女敕的嘴唇哆嗦著,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蘇墨愣怔片刻。她確實怕冷,出洞穴時總在衣服里塞好多塊能量晶石,睡覺時因為有露可抱著倒不覺得冷。如今要分開睡她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他卻替她想到了。
「謝謝。」蘇墨緩緩地笑了。露可又覺得胸腔里的東西跳的飛快,最近越來越頻繁。他專注地看著她,無法把視線從她的臉上移開。她的眉眼,鼻子,嘴唇。
在他眼里,這些都該怎麼形容呢?他最近看的書上似乎有這麼說的……可愛極了。
她銀色的發絲垂落下來輕柔地掃過他的脖頸,癢癢的。連心也跟著癢起來。蘇墨不再趕他走,索性就挨著他睡著了。如今他的身形變得挺拔,她蜷縮在他身邊越發顯得小。
露可把毛毯替她蓋得嚴嚴實實的,手伸過去時不小心擦過她的臉頰。觸電般的感覺,以光速傳遍四肢百骸。尾巴都禁不住直立了起來。
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觸踫她的側臉。輕柔地勾勒出她的輪廓。露可縴細白皙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唇畔,心髒在胸腔里跳得疼起來。
他不懂體內四處激蕩的情緒名為何物,困惑地蹙眉,不舍地把手指緩慢移開。蘇墨在睡夢里發出不成音的呢喃聲,嘴唇動了動。
露可的手指擦過她溫暖的唇瓣,胸腔被難以名狀的狂潮席卷。他將臉靠過去,憑借著本能伸出舌頭輕輕舌忝了舌忝。晶石開始閃爍微弱的紅光,露可被一種沖動驅使著,緩緩低下頭,嘴唇覆蓋上蘇墨略顯冰涼的唇瓣。
只那一瞬間,晶石被鮮紅的顏色吞沒,七色的晶石最終定型。那時的蘇墨還不知曉,完全成熟的路加獸晶石若是七色就意味著它動了情。
路加獸為至情至性的幻獸,它會傾盡一生守護至愛之人,陪伴她直到生命盡頭。它的生命不再是自己的了,它將與她同生共死,至死不渝。
露可人形時的話並不多,大概是因為本身是獸類的關系。他卻極愛輕聲念蘇墨的名字,仿佛只說這兩個字她就會听懂他要表達的意思。
他在風雪中獵食時發現她偷偷跟在身後,臉唰地紅了,稍微一走神杰拉獸的利爪便劃破了他的手臂。他還未做出反應,眼前便晃過銀色的光影,蘇墨的身影好似流光,飛快地在獸群里穿梭。
片刻的功夫她便收拾妥當,重新站直身子,淺藍色的御寒斗篷在寒風中簌簌飛揚。她的身影傲然,自有一種不可侵犯的高潔氣魄。他看得幾乎要呆了,卻見她微微轉過臉笑了。像一朵花徐徐綻放在潔淨的容顏上。
「露可,過來。」她朝他伸出手,輕聲念著他的名字。他失神般地走過去,手伸過去握住她冰涼的手掌。雖然路加獸的自動治愈能力極強,她還是不放心地掀開他的衣袍察看傷勢。
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把治愈晶石貼在馬上就要消失的傷口上,禁不住低下頭把額頭的晶石貼向她的發頂。「蘇墨。」他微笑著喚她,心里暖暖的。
他是一只獸,不懂得如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感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對她的這份感情是什麼。他只是看著她,陪在她身邊便覺得滿足。
蘇墨了然地笑了笑,抬起手敲敲他的腦袋,「以後戰斗時別走神啊,雖然我會在後面跟著,不過還是不希望你受傷。」露可攥緊她的手使勁兒點頭。
他的模樣乖巧,始終像個單純的孩子。縱然他如今身姿挺拔,容貌亦是難以形容的俊美,在蘇墨眼里,他干淨得一塵不染,如同初生的嬰兒。不管他是人,還是獸,他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想要守護的存在。
蘇墨一直把露可當個孩子,殊不知獸類進入成年期後難免要有一段難以啟齒的階段—發情期。
露可自從成年後便不再長了,他將維持這樣的容貌長達百年。百年後才會繼續成長為青年。蘇墨在夏月第三十日清晨時分醒來時很詫異地發現露可還在自己的窩里躺著。
若是平時它早該打獵歸來了。她的心有些慌了,急急忙忙地跑到它跟前。露可滿臉潮紅,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濡濕了。他難受地縮成一團,像是極力忍受著什麼。蘇墨瞧見它額頭上的晶石一直在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不僅耳朵和尾巴變回了獸類的形態,就連手也慢慢變成了獅子毛茸茸的爪子。這是病了嗎?蘇墨立刻慌了神,只從人類的常識來判斷它是感冒發燒了。
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用什麼治感冒,只能采取原始的手段。她從洞外摘了冰晶敲碎做了冰袋,輕輕敷到他的額頭上,脖頸上。冰晶在三秒之內悉數融化。蘇墨目瞪口呆。這要燒成什麼樣才會這麼燙!
露可恍惚地睜開眼,他淺金色的眸子不似平日的澄澈,仿佛燃了火光。他定定地看著她,呼吸凌亂急促。「露可,沒事,一定會好的。」蘇墨心里怕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才能治好他。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撫模它的頭發,額頭,臉頰,指尖隱隱顫抖著。他的體溫燙的嚇人,模上去甚至覺得灼痛。露可覺得被她撫模時身體的灼熱在瞬間降低,他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她。
「蘇墨。」他的嗓音沙啞,讓清爽的少年音平添了幾分誘惑。他猛地翻了個身將蘇墨壓在身下,他並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想更貼近她一些。
他的唇無措地落在她的臉上,脖頸上,力度很大,迅速制造出曖昧的痕跡。蘇墨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楮。腦海里亂了一陣,很快就理解了當前的狀況。她紅著臉把手伸到下面輕輕試探地抓了一下。
露可立刻倒吸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她身上。果然。蘇墨收回手,心里想著「孩子終于長大了」,有些難為情地摟住露可將他翻了個身重新躺平。
他被她抓過的地方還高高挺立著,注意到她投過來的目光,那小東西還緊張地顫了顫。要不要這麼萌啊……蘇墨尷尬地移開視線。
原來是獸類的發情期。蘇墨抓抓頭發,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教他自己解決的方法?這個,似乎由她來教猥瑣了些。不成不成。那去找只母的路加獸來?蘇墨腦海里剛晃過這個想法,胸腔就堵堵的很不順暢。
再說路加獸似乎特別稀有,踏遍冰原也不一定再找的到一只母的。嗯,這個方法不成。蘇墨立刻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怎麼辦呢?」蘇墨坐在露可旁邊喃喃自語。
露可想接近她又怕她像剛才那樣猛不防地出手,只好縮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她。他的臉紅的厲害,體溫卻降了不少。毛茸茸的爪子也恢復了人形的雙手。他愛戀不舍地用手去模自己的嘴唇,那里剛才觸踫到了她柔滑的肌膚。
她再去察看他的體溫,驚訝地發現他身上的溫度已然不是那麼燙了。露可的眼神也清明了不少,不似剛才的那般迷離。「還難受嗎?」她輕聲詢問,手探過去模模他的臉。
露可立刻舒服地輕哼兩聲,臉蹭著她的手心,「這樣就不難受。」他巴巴地看著她,毛絨絨的耳朵抖了兩下。蘇墨了然。她怎麼說也是女的,異性的踫觸似乎可以緩解灼熱。
她索性躺倒抱住他,臉就貼著他的,嗓音溫柔明亮,「趕快降溫吧,露可。」她沒有顧慮他可能對她的威脅,依然對他露出溫暖的微笑。露可喉嚨里發出一聲嗚咽,手伸過去攬過她的腰,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