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行至村口時,蘇墨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手背貼了貼千澤的額頭,熟悉的魂力如流水般輕緩淌過指尖。已經恢復得七八分了,這種晶石果然效果拔群。
千澤察覺到她的動作,瞬間醒悟了過來,一雙異色眸子顫動著,如同被攪亂的一池春水。原來是這樣的用意嗎……這個丫頭。
「好了,讓你回復原形。」蘇墨趁著還有一小段距離時再次鑽進一旁茂密的樹林里,把迷你龍放到地上,取出晶石輕輕踫了踫。
亮起的白光中巨龍的身影只閃現了片刻,蘇墨正在望著村口,估模著再不走佐伊該來尋她了。下一秒身體卻被冰涼的氣息包裹住,臉貼上了散發著花香的胸膛。
碧色的長發如絲緞般傾瀉至蘇墨的肩膀上,又柔順地滑落幾縷貼著脖頸。蘇墨眨巴著眼楮,呆呆地被抱著。「千澤?」
「蘇……墨。」男子低著頭,發出的音節如同呼出的涼氣般拂過耳邊,好像從極地吹來的沁人心脾的涼風。
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有些不熟悉,縈繞在舌尖,跳躍在心上。蘇墨嗯了一聲,突然被成年的男子抱在懷里顯得不知所措,臉微微發燙。過了半晌也不見他松開手,蘇墨覺得這麼僵持著不知要到什麼時候,于是抬起手拍拍他的後背,「千澤,該走了。」
男子極慢地松開手臂,蘇墨在分開的剎那只來得及捕捉到他白皙臉上罕見的一抹淺粉色的紅暈,千澤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左手的封印中。
紅暈……-_-!她難道是眼花了,冰山竟然也會羞澀?說不定是天氣太熱導致的,對,一定是的。否則他一枚冰山攻對著女人臉紅可不正常……
蘇墨到達村口時佐伊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貓大爺正等著她,身後聚著一群群村民,顯然是來圍觀的。蘇墨瞧見那些毛絨絨顫抖的耳朵和激動搖擺的尾巴,實在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忍住笑。
瞧見她的身影,佐伊立刻迎了上來,右手置于胸前微微彎腰,沉聲道,「蘇墨大人,住處已經為您安排好了。還有,這位是村中的祭司,貝特。」蘇墨禮貌地欠身,「您好,感謝您願意提供容身之所,也感謝您之前對佐伊的照顧。」
貝特負手看著眼前男子裝扮的少女,眉眼明細動人,眼神明亮,聲音清朗,舉手投足也頗有幾分氣度。想來自己的佔卜必定要應驗了,奧拉大陸百年未見的奇異星象因她而生,三國的平靜假象注定被打亂,前世的恩仇,今世來報償。
「客氣了,您是卡特村未來的恩人,理應受到禮遇。」老人微微一笑,親切地拍拍蘇墨的肩膀。蘇墨被人用肉墊拍了肩膀,覺得很神奇。
一邊被領著前往住所,蘇墨一邊打量著卡特村的風貌。這里的建築是穹頂的,大理石柱支撐著看起來十分沉重的石塊搭建而成的房屋,頗有些羅馬風。
房屋平均高度不超過兩米,整體看上去像個矮人村。蘇墨開始琢磨可憐的佐伊進門時會不會總是踫頭,才這麼一嘟噥,心靈頻道立刻就有人發出輕笑聲,「你以為是你啊,果特獸才不會那麼傻。」
蘇墨抽嘴角,隨即嚴厲糾正,「阿離,他叫做佐伊,不是果特獸!」「果~特~獸~」少年玩性大發得拉長聲調,卻 得一聲被拍了後腦勺,「離淵,要尊重別人的姓名。」
少年委屈的聲音隨即響起,悶聲悶氣,「是……」蘇墨噴笑,這對幻獸一個像孩子,一個像爸爸,倒是有趣。
很快就到達了自己暫住的地方,抬眼看去,竟然比周圍的都要氣派。「佐伊先生也住在這里,他堅持要和您住的地方不超過兩米,我老人家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里最合適了。」說完對蘇墨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
佐伊輕輕咳嗽了一聲,慌忙側過身,蘇墨看到他耳朵根都燒紅了。「呵呵,還是您想的周到。」蘇墨陪著笑,畢恭畢敬地把老人家送走了。
正要踏入房門,老人卻又神奇地出現在蘇墨眼前,一張毛絨絨的臉上胡須顫抖著,琥珀色的眼眸深不可測,聲音低不可聞「夜半時分,佔星台。」身影只一瞬間便又消失,蘇墨幾乎要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蘇墨大人?」跟在身後的佐伊似乎並未察覺那一瞬發生的事情,看到蘇墨突然停下腳步頗感疑惑。蘇墨馬上回頭對他恍惚一笑,「我有點兒累,晚上大概要早些睡了。」佐伊立刻伸出手背探了探蘇墨的額頭,神情焦灼。
沒有感覺到熱度,這才安心地收回手,「可能是空間傳遞時消耗了體力,再加上您又墜了湖,佐伊晚上會熬些滋補的清湯,早些休息是一定要的,佐伊會在一旁守著。」
蘇墨簡直被他的細心體貼感動壞了,眼楮發酸,手在身側握緊,用力點了點頭。她這幅樣子倒完全沒了平日的凜然,像個孩子似的,佐伊眼神里的柔情更甚,連自己也未察覺。
再次回身,蘇墨冷靜地思考祭司的話。他知道自己迫切想得到信息……即使自己並未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厲害的人物,想要我做什麼來回報呢,真是拭目以待。蘇墨悠然一笑,推門而入。
也許是附近樹林茂密,石材也豐富的緣故,房間里的擺設不是木制的就是石頭雕刻而成的。並不精致,古樸簡單,倒也有幾分鄉野的感覺。到了里面就分出兩間臥室,佐伊住在左面那間,蘇墨自然地住進了右面那間。
晚餐豐富得讓蘇墨險些撐破了肚皮。畢竟一年來她吃過的都是些烤肉或者炖肉,簡直要吃到見肉就吐的地步。而如今飯桌上擺放著她夢寐以求的清炒蔬菜和羹湯,色澤鮮美,讓人垂涎欲滴。
佐伊親自下廚慰勞自家主人,在對面嚴正以待地坐著,自己不動筷,倒是看蘇墨吃得津津有味便露出欣慰又喜悅的笑容。早在洞穴里時就是如此,蘇墨倒沒覺得尷尬,只是反復催促他動筷子,偶爾還熱心地夾些蔬菜到他碗里,更是惹得一個大男人羞澀得紅了臉,捧著碗埋頭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