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月光渲染著男子烏黑的發。他傾身,摟緊懷中的女子,火熱的唇印在她光潔的額頭。
「喂,果特獸!!大爺我絕對要收拾你!!」離淵在魔法空間里氣急敗壞得叫嚷。他竟然抱她入懷,還親了她的額頭!可惡,他也只不過趁她落水昏迷後抱過親過一回而已!
離淵氣得尾巴直甩,抽飛了好多只魚,直接被一旁默然注視的千澤接到手里。
碧色長發的男子眼中閃過一縷暗沉,隨即將手中的魚重新抽飛,這回直接打到了離淵的後腦勺,「安靜,不要吵醒她,她累了。」他的聲音低沉淡漠,卻藏不住那自然流露出的關切和溫柔。
離淵嘟嘴,繼續小聲碎碎念。「算了,我不生氣了,反正……嘿嘿……」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咧嘴笑,偷偷掃了一眼淡漠的男子,「有人還沒親過。」
千澤眼中寒光閃爍,卻不看離淵,不動聲色,腳步沉穩地轉身往自己的洞穴里去了。
離淵還以為他不在乎,正無趣地打哈欠,突然整個冰池的水都滾了起來,隨即無數只肥碩鮮美的魚漂上了水面,各個都翻了白肚皮。離淵眨巴眼楮,半晌才鬼哭狼嚎道,「千澤,我錯了!!!!」
佐伊把蘇墨抱在懷里順著長街前行,路邊的能量晶石映照著少女素潔淡雅的容顏。他並不看路,只顧低頭看著她,仿佛少看一眼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他知道,這也許是他一生中離她最近的時候了。真實卻又遙遠,不敢奢求,他只願此生漫長,終伴她身後。
將蘇墨送回房間,又找來鄰居的姑娘替蘇墨更衣,這才安穩地將她送到床上。佐伊替她蓋了薄被,又怕她半夜會熱,把窗戶敞開了些,似乎又擔心她會吹風,于是又關了,折騰了半天才猶猶豫豫得挪到床邊,不舍地望了片刻,終究恭敬地退了出去。
「終于走了……」離淵哈欠連連,要不是怕「果特獸」再佔蘇墨的便宜,他才懶得熬夜呢!他倚在冰池邊,望著頭頂那面巨大的幻鏡出神。
除了穿衣,沐浴和方便之外,蘇墨設置了全天開放的權限。所以,他現在看到的就是蘇墨毫無防備的單純睡顏。
她睡著時沒了平日特意裝扮的男子氣,睫毛濃密,投射出淡淡的陰影。她的膚色白淨卻不蒼白,唇粉女敕柔軟,脖頸縴細,玲瓏的身軀在薄被下輕輕起伏。
其實,她很美。不妖艷,不傾城,卻是潔淨素雅,凜然英氣的美。離淵這麼想著,臉微微紅了。
他想離她近一點,再近一點。心中的渴望難以壓抑,幻魚的尾巴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度,鱗片反射出幽藍的光芒。啪,蘇墨左手的封印驀然亮起藍光,下一秒垂落在榻前的簾幕便映出一個優美的身影,魚尾甩過,長發飛散開來,美得如夢似幻。
離淵小心翼翼,屏氣凝神地挪動著魚尾蹭到蘇墨身邊躺好。還好床足夠寬大,他躺在她身邊絲毫不覺得擁擠。離淵把臉湊過去,聞著她頭發的香氣,魚尾不自覺地纏到她的腿上,極輕極輕地拍著,奏出一曲舒緩的搖籃曲。
冰涼,舒適,在燥熱的夏夜好似一股清泉。蘇墨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接那股清泉,離淵便被抱了個滿懷。呼吸可聞,身體相貼。
身體里爆發出巨大的滿足感,滿滿的,幾乎要溢出來。離淵雙手回抱住蘇墨,下巴蹭著她的頭發,低聲呢喃,「蘇墨,蘇墨。」他越抱越緊,蘇墨在夢中蹙起了眉,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
手背上的印記再現綠光,寒氣籠罩住整個房間,雪霧里男子挺拔的身形輕巧地落在蘇墨另一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碧色的長發傾瀉著落滿蘇墨的手臂,柔滑如同絲緞。「離淵,你抱得太緊了,她會難受。」他面色平靜,聲音淡漠,異色瞳眸在暗夜里亮的驚心動魄。
離淵這才回過神來,趕緊松了力度,訕訕地收回手。「千澤,怎麼你也出來了?」他撇撇嘴巴,像被抓到偷腥的貓。
「我再不出來,她就要被你勒死了。」千澤神色淡然,手支著頭,側躺時姿態優雅,別有一種風采。
離淵紅著臉嘟噥,「才不會,再說你完全可以在封印里提醒我,嘿嘿……誰知道你到底想……」 一聲,少年又被敲了腦袋,「安靜,別吵醒她。」
兩只絕世幻獸安靜地躺在少女身側,化作超級好用的免費空調,乖乖地陪睡。睡夢中的蘇墨卻完全沒有意識,翻了個身換個舒服的姿勢。當然所謂舒服的姿勢……其實就是抱著身側的「空調」,壓住,埋頭大睡。
房間里一片寂靜,千澤卻覺得地震了。對,地震了,震耳欲聾的碎裂聲,身體被拋到高空,落不下來,落下時必定墜入深淵。她就這麼壓著他,在他懷里睡得香甜。
她身上的熱度幾乎要融化他固有的寒冷。她的呼吸噴吐在他的鎖骨上,灼燒,滾燙,腐蝕了百年冰冷的肌理。
千澤渾身緊繃著,他眸里有火光在燃燒,在暗夜里燒出了旖旎的夢。「喂,千澤你沒事吧?我怎麼听到你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的聲音?」離淵擔憂地戳戳千澤的手臂。
「離淵……」半晌才听到男子略顯粗啞的聲音,被什麼灼燒了聲線,迷離沙啞,動人心魄,「有沒有冰原上的幻獸被燒死的……如果沒有,我大概要成為第一個。」
離淵愣神片刻,突然撲哧一聲笑了,這一笑就止不住了。魚尾激動得拍打著床榻,栗色的卷發被那愉悅的笑聲震得飛散開來,「哈哈哈哈……千澤……你笑死我了……」他還在自顧自地笑,千澤剛想制止他的巨大聲波,懷里的人突然動了。
蘇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爬起身,突然覺得手下觸到了極有彈性的東西。好奇地揉揉,拍拍,抬起手來看,嘿,蘇墨咧嘴一笑,觸感真好。千澤一雙異色瞳眸劇烈顫抖,一顆心在胸腔里跳得飛快。
就在他想著立刻回封印時,蘇墨突然抬頭看向他。四目相對,電光火石的剎那,蘇墨猛地清醒過來,「千澤!!!」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趴在他的身上,手抵著他的胸膛。
慌亂地爬下去,卻似乎又壓到什麼滑膩濕潤的東西,隱約響起一聲悶哼。蘇墨更加詫異地側過身子,正對上離淵那雙藍寶石般的漂亮眸子。
「阿離!」她只好縮在中間,狐疑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倆都從魔法空間里強行跑出來了?」
離淵紅著臉,皺眉拼命想借口。「夜半時分快到了,我們出來提醒你,你睡得太沉,空間里的聲音听不到。」千澤已經坐起身,異色瞳眸卻不似平日的冷漠,里面似有火光在燃燒,燒得那張白皙的臉龐也泛了紅暈。
蘇墨這才想起和貝特祭司夜半之約,啊的一聲利索地爬下床,顧不上再去疑惑千澤臉上的紅暈到底是怎麼回事。將兩人重新收回魔法空間,蘇墨換了身便裝便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房間,朝著約定見面的佔星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