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畫魂 第十八章 若有所感

作者 ︰ 衡錦

離省賽還有兩周。

在前幾天的專業時間,都是由高適來指導梁寒卿畫畫的,其實,說指導也不過是讓梁寒卿默畫+臨摹,再教一下理論,說實話,對梁寒卿的啟發也不算很大,今天,已經忙完的潘秀來到了畫室,兌現自己的諾言,來幫梁寒卿提高,潘秀畫的最棒的其實是風景素描,或者其他的,在素描人體這一塊說實話,真的不如賀知彥畫的棒,但是潘秀的素描人體卻好在一個地方,那就是人物的表情。

人物的表情在主要表現人物身體的情況下的確是不算重要,而且畫面講究整體,但是如果在賽場中遇到跟自己人物身體畫的差不多的參賽者時,人物的表情是判斷這兩幅作品水平高低的重要途徑。

梁寒卿認真的听著潘秀的講解,並且不時地提出疑問,等潘秀講完主要要點後,就讓梁寒卿開始臨摹。

臨摹完一張後,潘秀拿著畫點點頭,意思是不錯,但下一句話就像讓梁寒卿有種去死的沖動,潘秀捻著那張畫,笑的溫柔,道︰「畫的還可以,那麼我們需要鞏固一下,今天咱們就把這幅畫默畫十遍,注意哦,不要機械的去默畫,要思考,懂嗎?用腦子畫。加油,好好干。」說完後,就把梁寒卿的那張畫放到了一邊,笑眯眯的坐回去了。

梁寒卿一邊畫著畫子,一邊認清了一個事實,有時候,女人要比男人可怕。十遍啊……

專業時間結束,潘秀打了個招呼走後,梁寒卿依然在畫,他現在才畫到第四張,後面還有六張在等著他,就在他彎腰撿橡皮時,祁衡之的聲音在小隔間門口響起︰「咦,怎麼還沒畫完啊?很難畫嗎?」說著,就邁步走了進來,先是掃了眼梁寒卿的畫,沒說什麼,毫不在意,仿佛那幅畫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所畫,而不是要即將同他比賽的對手所畫,梁寒卿敏感的感覺到,祁衡之不把他當回事看。

那是想當然的,祁衡之是著名的繪畫世家出身,並且自己的祖父、父親都是在繪畫界享有盛名的人物,他自小見過許許多多的繪畫大師和繪畫天才,甚至經常地跟世界名畫有著零距離的接觸,他之所以答應那個比賽,是想為了同當年那個名噪一時的天才畫家高適一較高低,沒想到的是,高適派出迎戰的,是他的學生,對于他來說,梁寒卿不過是高適的學生而已,縱然他對梁寒卿的確是很有好感,但那個好感並不可能讓他對梁寒卿的畫抱以重視,畢竟,梁寒卿並不出名,他的畫甚至還需要祁衡之當做對手的高適來教,種種原因,導致祁衡之對梁寒卿作品和天賦的態度不以為然。

梁寒卿感到了那股令他熟悉的感覺,就是不以為然,被他封為比賽對手的人對他不以為然,梁寒卿心里很別扭,很難受,畢竟誰都不想被人看扁,而祁衡之看他畫的態度刺痛了他。

心里想著這些事,梁寒卿沒答話,甚至沒看祁衡之一眼,他就坐在那,抱著畫板,手中還拿了枝鉛筆,默默的發呆。

祁衡之站在那,怎麼叫他,他都不應,過了一會,自覺無趣的祁衡之轉身就出了門,畢竟這幾天的相處,祁衡之已經模清了梁寒卿的一個重要地方,那就是在梁寒卿發呆的時候千萬不要搭理他,否則梁寒卿不鳥他,會很尷尬。

听見畫室的門被合上,梁寒卿又發了會呆,然後發下畫具,走到前幾天剛剛買的折疊床邊,重重的躺了下去。現在的畫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揉著畫的酸痛的胳膊,眨了眨方才因為長時間畫畫而有些疲憊的眼楮,用被子蒙著頭,靜靜的思考。

他為什麼畫不好?

難道是他不用功嗎?不,梁寒卿把甚至休息的地方搬到了畫室,就是為了有更多的時間來琢磨自己的畫,來聯系自己薄弱的地方。

難道是他缺少天賦嗎?也不是,梁寒卿的天賦,高適等人有目共睹,從剛開始所畫出的垃圾,到現在已經可以為普通學生做範畫,時間很短,但進步很大,他畫素描畫不好,的確不是因為天賦原因。

難道……

思緒繁雜的要把他淹沒,梁寒卿有些喘不過氣來,把蒙在臉上的被子拉了下來,呼吸著大口的新鮮空氣,梁寒卿沒有焦距的雙眼,慢慢從屋頂移到了對面空空的折疊床。

那張折疊床是祁衡之的。

看著折疊床,他忽然發現,祁衡之比他畫畫所用的時間要少很多,每天幾乎只練習一兩個小時,但每次畫完後都是一張完整的畫,並不存在畫不完這種美術生硬傷性的問題。他看祁衡之畫畫,祁衡之從拿起畫筆後就不會停下,分分秒秒都在畫著,但卻一點也不緊張,一點也不拘束,收放自如,張弛有度,沒有停頓的下筆,仿佛下一秒把線條加在哪里都是經過計算一樣,畫完後,祁衡之從不看自己的畫,總是把畫好的拋在一邊,然後起身去做別的事,仿佛剛剛完成的只不過是一個毫無意義的小玩意。

梁寒卿很多次看見祁衡之那樣,于是在祁衡之不在的時候就把畫翻出來看,從第一張開始,一直到最後一張,梁寒卿甚至還記得自己當時內心的思緒翻涌,祁衡之的每幅畫都不一樣,但卻可以從畫面的整體、協調性、透視、美感中可以看出,他每天都在進步。

呆呆的看著那張空床,梁寒卿像是被什麼驚醒了似的,爬起身就沖出了小隔間,然後直奔自己的位子,其間撞到無數畫架,他都沒管,就想入了魔一樣直奔目的地。

到了自己的凳子前,梁寒卿慢慢坐下,拿起一旁祁衡之的畫板——祁衡之就坐在他的旁邊,但他因為要開小灶的原因,所以不經常在這里畫,他慢慢觀察祁衡之剛畫完不久的作品,他也是畫的人體素描,但比之梁寒卿,卻好了將近一個層次,每道線條在祁衡之的畫中都是有意義的,有作用的,他從不多畫一些沒有用處的線條。

端詳著面前的畫,梁寒卿細細的回想祁衡之畫畫時的狀態,悠閑,自得,像是在玩弄什麼不重要的小玩意一樣。

放下畫板,梁寒卿一邊想著事,一邊把剛剛撞到的畫架一個個扶起,像游魂一樣飄進了小隔間,又把被子蒙到頭上,蜷縮在被中狹小的空間。

祁衡之為什麼畫得那麼自得呢?是什麼原因讓他每幅畫都會有提高呢?他該怎麼做才能讓祁衡之把他當做真正的對手呢?

慢慢地,慢慢地,想著這些,梁寒卿的眼皮漸漸合上,被子也滑落到胸口,疲憊了好多天的身體得到了休憩,這幾天,梁寒卿一直都在沒命的畫,每天只睡幾個小時,清澈的黑眸下方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今天,在這種情況下,他大概可以睡個好覺。

祁衡之獨自一人吃完晚飯後,慢慢走在去畫室的僻靜小路上。他在這所學校中沒有什麼認識的人,所以吃飯總會拉著梁寒卿,才開始,梁寒卿不想去的,但受不了祁衡之幾次三番的騷擾,于是每天兩人到了飯點都會結伴趕至食堂,然後一起吃飯,偶爾梁寒卿畫得入神,也會讓祁衡之捎些飯回畫室。

但今天,不知怎的,獨自走在幽靜小路上的祁衡之有些淡淡的,說不出的失落感。

平時,身邊那個人話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不太開口,但祁衡之總能感到身旁的溫暖,一低頭就能見到那人清雋的側面,不聲不響,但卻如溫水,身置其中,毫無感覺,等退出來了,才發現那是有多溫暖。

他今天看了梁寒卿的畫,不經意間發現有一點梁寒卿已經突破,他還記得前幾天賀知彥來時不過說了一句,要小心那個地方,很容易出錯。今天在看時,他就看出梁寒卿注意到了那個細節,梁寒卿是有天賦的,否則不會被高適所看重。祁衡之把每個具有天賦並且努力的人都會當做對手或者知己,因為他知道,同時具備出色的繪畫天賦和持之以恆的強大毅力的人在未來都是出色的畫家,這種人,他見過很多。

梁寒卿的努力,他是知道的,看他每天起早貪黑,在面上不說什麼,但祁衡之覺得那人在心中肯定想要一天像一年一樣長,好奢望多畫一些畫。看他陷入那種努力,卻沒有回報的境地,祁衡之也是很急的,他甚至想要開口指導,但是,他硬生生的憋住了,這幾天的了解,祁衡之知道了梁寒卿是一個固執驕傲的人。這世界上有一些人,有些事表面不說,但他卻背地努力,等成功時才會讓所有人知道他們的成果,但成功背後的過程,哪怕艱辛,坎坷,甚至危險,他們都不為外人道也,只是一個人,默默地,默默地努力著。而梁寒卿,恰巧屬于那樣的人。

祁衡之不開口指導,是怕把梁寒卿傷到,所以他才會在每畫完一幅畫都會走開去做其他事,因為他存了讓梁寒卿看他的畫的念頭,畢竟,他所畫的,都是梁寒卿所缺乏的。

祁衡之爬上樓梯,嘆口氣,畫畫,這東西只取決于一瞬間的頓悟,和長時的積累,而梁寒卿,所欠缺的,只是第一個而已,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頓悟的契機。

開開門,屋內很安靜,沒有打線條的聲響,祁衡之進了小隔間,一抬眼便見到睡的正香的梁寒卿,現在接近傍晚,畫室沒有開燈,借著窗外有些昏暗的光,梁寒卿面上淡淡的紅暈依稀可見,祁衡之一笑,把剛買的飯菜放到桌子上,關上小隔間的門,轉身去了外間,他也需要畫畫,雖然他的素描的確好,但在色彩方面,他覺得自己就有些差強人意了。梁寒卿那麼用功,假以時日,一定能有所成就,而他——現世有名的天才,繪畫世家的傳人,可不願意被一個不知名的小子給比了下去。架好畫架,打開顏料盒,祁衡之開始偷偷的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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