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侍衛,朕也是天下無雙 三八 寒光,暗鋒(上)

作者 ︰ 低眉奪命

當容熙從內間推門而出的時候,蔚思夜已經第二次進入了這個雅間,身後還跟著兩個差官模樣的人。

此刻,蔚思夜穿著一身新換的淡藍衣衫,恢復了他的那種瀟灑優雅,風度翩翩。氣質高貴不凡,鳳眸含情生輝,雖然側臉帶著一些瘀青,卻不但無損他的迷人風采,反而增添了一種憂郁的魅惑(注)。他正在跟容敏與葉欣兒聊著什麼,臉上的表情,笑得有些委屈,其中似乎還融合了一些歉意。

兩名差官,都是一副苦瓜臉。他們今天是倒了霉了,原本在韻華軒外庭這片兒巡邏執勤,是美差,誰成想遇上這種事。那幫看熱鬧的到是高興了,他們怎麼辦?居然是國舅爺跟烈親王的矛盾,他們誰也得罪不起啊!他們家大人,京城府尹,快來救命吧!

見容熙出來,眾人便停止了「閑聊」,看向他。

容熙看了看對他見禮的兩名差官,未動聲色,讓二人免禮起身。

「蔚國舅,容熙有禮,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容熙語調平和,看不出他的喜怒,但是出口的話卻很有深意。

蔚思夜卻好似什麼也沒發現一般,只是感慨地說︰「王爺說笑了,無事不敢打擾,蔚思夜也是不得已啊,可讓人誤會的感覺不好……」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葉欣兒,「想必王爺也知道剛剛的誤會了,實在是——唉……」蔚思夜搖頭嘆息,說得半明不明,一附和解的口氣,卻口口聲聲不離「誤會」。

這「誤會」二字可是關鍵,也是陷阱。既可以是蔚思夜誤會容雲,更可以是容雲跟葉欣兒誤會了蔚思夜。容熙一旦沒有留神,被蔚思夜的話套進去,可就陷入被動了。

唇槍舌劍,殺人無形。一句對談,暗鋒已出。

「……」容熙剛剛坐下,听到這里,不由得挑眉,看了一眼蔚思夜。

對于蔚思夜這個人,他之前都是听說,直接對上,還是第一次。看來,這個人能在京城中活下來,確實是很有些本事。原本,他還在想,如果蔚思夜這個對手太差,為了讓這場戲能看起來自然,不惹容承過多疑心,他不得不暗中引著蔚思夜來抓他的弱點;現在看來,或許,他應該提起十二分小心才是。不過,這樣的人,容瑀居然留在身邊這麼久,還真是讓他有些始料未及。

想到這里,容熙放緩了語氣,順著蔚思夜的話,挑明後堵了回去︰「誤會……是啊,國舅說得是,您誤會容雲了。就像您之前說的,他小孩子剛學藝下山,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那樣無理的小姑娘。」

「……」蔚思夜垂眼,掩住眼中的興味。

哎呀,撇得真干淨,要不是他早有後招,豈不是被烈王兩句話就打發了。

這次,他可是全力以赴了,估計然後也就還能再哄騙容瑀跟小青衣一回了,多半偽裝不下去了。唉,誰讓容雲這棋子這麼好用,又這麼讓人「愛不釋手」,他實在是情不自禁啊……希望這一次,可以玩得盡興,否則——

呵呵,他就是做鬼,也不會瞑目的。

蔚思夜垂眼嘆息︰「唉……事到如今,說誤會什麼的,也都遲了啊。」蔚思夜抬眼,又露出了那種委屈中隱含歉意的表情,說︰「說實話,一見投緣,思夜是真的非常喜歡小王爺,所以,剛剛小王爺放人走時,我才尤其憤怒。現在冷靜下來想想,我們平白給人看了笑話不說,思夜有些騎虎難下啊。王爺您不知道,我一路走過來,多少雅間門都開著,就盯著這里呢,消息傳得還真快……所以,才說不得已啊。」

——以退為進。

容熙听了蔚思夜的話,也是一副若有所思,說︰「……確實如此,這樣吧,容熙向來喜歡干脆。……各退一步也不錯。國舅爺對外,就說剛剛是您誤會了容雲,而本王對外,罰他慮事不周,算是一個交待。如何?」

——要「退」那就「退」吧,看誰能「退」到最後。

「這……」蔚思夜似乎在猶豫。

烈王果然不好對付啊……不過,又罰容雲?呵呵,真是引人遐想……話說回來,他又是換衣服,又在這里跟烈王「閑聊」,時間都拖了這麼久了,那個京城府尹什麼的,怎麼還不來?

「國舅為難?那麼,實言相告吧,小女欣兒回來說了這件事後,容熙就很生氣。容雲如此慮事不周,徒惹眾人非議,若不是國舅‘突然’來訪,本王還在教訓他。」

真的假的?!不對,應該是,烈王什麼意思……?蔚思夜這麼想著,臉上做出驚訝的表情,試探道︰「這,難怪沒有看到小王爺,王爺您——」

「欣兒,去內間,把容雲叫出來。」

「……是。」葉欣兒應道。蔚思夜跟兩個差官進來後,她就一直規矩地坐在容敏身旁,此時,突然听到義父的吩咐,有些意外。不過,意外歸意外,她沒有多問,起身去叫人。

「雲——」葉欣兒邊推門邊開口,考慮了一下此時情境,她最後出口的稱呼是︰「哥哥,義父讓你出來——啊……一下。」小丫頭說到一半兒,像突然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原本甜甜的聲音,說後半句竟連氣息都有些不足了。葉欣兒緩緩地轉回身,臉色有些發白。

剛剛義父說的「教訓」,她雖然听到了,但其實沒什麼實際感覺。平時,她犯了錯誤,也就是罰罰跪,打打手心。昨天的事,她也听說了,她想到了義父的家法可能會很嚴厲,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麼嚴!

爹爹也曾經跟他說,義父治軍嚴謹,家法也一定很嚴,讓她「小心」點,但她因為義父一直很寵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還有些微微發抖,葉欣兒深呼吸,漸漸壓下心頭的驚訝,回到位置做好後,偷眼看著容熙︰讓她去叫容雲,義父明顯是故意的……義父這算在教訓她……?

葉欣兒想著,她的直覺告訴她,是這樣。

容熙當然是故意的。對容雲,說他是相信也好,自信也好,他的家法,他很清楚——罰到一半離開,又沒說結束,容雲是不敢妄動的。

說來不可思議,沒想到,不滿三天,他對容雲的態度,就由對一個細作的懷疑,變成默契的信任,而且信得很自然。他因為生來的身份,就算對方不是一個細作,而是一個背景清白的人,三天,想得到他的信任,也絕對難以想象。然而,容雲做到了……是因為懺心血誡吧,畢竟沒有人能在那種酷刑下說謊……

所以,葉欣兒會看到什麼,他很「清楚」。

冰火錦下,傷口可以格外猙獰,兩鞭而已,作為懲罰,絕對沒有昨天重,但是視覺效果,不見得比昨天差。說起來,昨天都是血,不仔細看其實看不清什麼。

他故意給蔚思夜看,為了戲做得自然。

而整場戲都給葉欣兒看,是因為小丫頭也不小了,該讓她看看她的一念之差,將是怎樣的後果。

計謀與殺人也沒什麼不同,用了,善惡良心,自己是要有覺悟的。

……

對容雲來說,雖然身在里間,但一門之隔的對話,實在是不想听都難。

那話中有話的對話,讓容雲愈發覺得,蔚思夜這個人,很值得研究,需要找個機會「交流」一下。而話題一直圍繞著他,甚至父親叫他出去,容雲到是沒有什麼多余的想法。

犯了錯誤後,來自長輩的懲罰,容雲的態度向來只有四個字——欣然恭領。他現在被罰了一半,父親要繼續,再正常不過。走到離父親三步遠的地方,雙膝跪下,深拜,起身,等候發落。容雲沒有說話,錯誤已經認過,父親沒有其他吩咐之前,他不需要說什麼。

兩名差官,看著烈親王如此家法,回想著傳聞中烈親王的鐵血,已經有些發抖地縮到一旁了。他們已經明白了,他們就是倒霉被卷進來了,想跑都跑不了,人家就是抓他們來當「眼楮」跟「耳朵」的。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兩頭都不是好惹的,保不準哪天……天啊,難兄難弟,怎麼這麼命苦!另外,他們都這麼倒霉被抓過來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刺激他們的心髒。

蔚思夜在容雲出現後,就沒有再說話。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容雲白皙而滿是鞭痕的身上,陷入了萬分驚訝而又萬分愉悅的思考。

以他挑剔的眼光,也要贊嘆,容雲的身體真的非常漂亮。身姿勻稱優美,每一寸肌理,隨著主人的動作,都恰到好處地展示著力量,沉靜洗練。不過,似乎是長期經驗下的本能,蔚思夜看著容雲的身體,身上產生了微微的戰栗,這讓他瞬間有些迷惑,卻又無從感知。

——其實,不只是沉靜洗練,更是浩瀚狂烈。對飛蛾來說,那是一種美好而致命的吸引力,當然,不投一下,是不會知道什麼叫「玩火」的。

此時此刻,蔚思夜毫不客氣地,欣賞著容雲的身體,同時思考著他的正事。

他如論如何沒想到,容雲身上的傷會是這樣。對于鞭傷,他很了解,而正是因為了解,所以,他能夠看出來,那種傷口,是用怎樣恐怖的刑鞭,並且,還是帶著內力造成的,剛剛那兩下,就更不用說了。想象著每一鞭的力度,蔚思夜不由得玩味地眯了眯眼。

不是一個人打的,傷口沒有撕裂卻震裂了幾次,用的外傷藥可以媲美傳說中的「雪津」了,還有頸部明顯的掐痕……猜測著這個過程中的各種緣由,讓蔚思夜有種血液沸騰的好奇感覺。

不過,他不得不暫時壓下好奇,認真評估,最後,他得到的結論是︰烈王是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雖說因為藥好,現在看來不是太嚴重,但這樣的傷,已經超過苦肉計的範圍了吧,何況是父親對兒子。就算是演戲,正常情況下能下得了手嗎?況且,以烈王那護短的個性,就算要演戲,也不會這樣演的。

而且,烈王一直以來的,這種對待陌生人般的態度就不說了,剛剛容敏與葉欣兒的驚訝也是真真切切,無論怎麼看,都確實是烈王自己的問題。而容雲,嗯,很孝順,真是任父親予取予求的好兒子。

對于烈王的「不喜歡」,他一點破綻也沒有看出來。話說,如果真的是演戲,這樣禽獸的爹……他蔚思夜認栽,不虧……

不過,問題是,如果烈王完全不在乎容雲的話,他就頭痛了。到時候,容雲被殺了,烈王都無動于衷的話,他去挑撥誰啊!

想到這里,蔚思夜看著容雲,不再掩飾眼中的狂熱,他很是「欣賞」地,盯著容雲。

「……」看著蔚思夜忽然狂熱的眼神,容熙非常不爽,即使,他是故意的。

看著容雲,容熙不悅地說︰「把衣服披上。」

「……」容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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