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陽光,有氣無力地斜照在平靜的海面上。、粼粼的波光之間,一艘巨艦劈開墨綠色的海浪,以驚人的速度向著西南方向前進。一道模糊的黃褐色山巒,已經在遠方的海平面上若隱若現出現。
「終于到地方啦!」
站在祥瑞號的駕駛台上,看著漸漸清晰起來的陌生陸地,臉色憔悴的菲里發出了由衷的贊嘆。在他的頭上,即將墜落的太陽正散發著柔和而溫暖的陽光。在他的身邊,溫和的海風不時從甲板輕輕吹過。
天氣不錯,心情更加不錯。
自從在太陽港接受了最後一次水果和蔬菜的補給之後,祥瑞號就再也沒有靠近過陸地,到現在為止,已經歷時一個多月了。漫長的旅行讓船上的大部分人看上去異常虛弱,看到陸地的蹤影,很多人甚至歡呼了起來。
也不由得他們不興奮,這個時代的遠洋航行實在不是什麼舒服的事,即便是在祥瑞號這樣的超級萬噸,也好不到哪里去——事實上,除了可以把水管子插到水元素位面,因此淡水供應比較充裕之外,祥瑞號居住條件還不如許多其他同時代的海船。
一萬兩千噸的排水量,卻塞了足足三萬噸的大宗貨物,如果再加上船員和旅客的給養和私貨,估計還能把這個數字再翻上兩三成。即便有折疊空間魔法和縮物術的幫助,這條船也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四個人的住艙塞十個人不說,連走廊里都躺滿了,還有些膽子大的跑到炮塔頂上打地鋪,連桅桿上的了望哨都睡著那麼幾個貪風涼地人……更可怕地是。這一個多月的航線全都是在熱帶海域!
想象一下吧。熱帶的太陽把甲板烤得可以煎雞蛋,甲板下面的艙室自然也和烤箱相差無幾。一大群不怎麼耐熱的北方人,被毒辣的陽光逼進狹窄的船艙里,在悶熱地空氣中揮汗如雨,比洗桑拿還要考驗人的意志。身上的衣服永遠是濕漉漉地,幾乎是沒有干的時候,有時實在熱得受不了。就只好赤膊上陣。(人太多,貨太多,維持折疊空間和縮物體術都需要能量。密瑟能核功率不足,開不起冷氣)
但是如此一來,又產生了新的問題。
和一般海船的全男班不同的是,重建起來的巨熊軍團有一半以上是健美潑辣的黑暗精靈女郎,這些黑膚銀發的異族美女在平時就已經夠誘人地了,一旦果裎相對,還能把持住下半身的男人,恐怕不是未發育就是陽痿……很顯然。巨熊軍團的男性士兵們大多不在此列,而精通肉搏戰的黑暗精靈女郎也不是只會大叫「不要」的弱女子。
于是,從祥瑞號出航的那一天開始,s-m女郎們清脆的皮鞭聲便終日不絕,將精蟲上腦的們打得抱頭鼠竄,但是也有許多相貌俊俏的幸運兒成功地抱得美人歸——黑暗精靈一向都是以開放的性觀念而聞名,不是嬰兒或蘿莉地黑暗精靈比三條腿的蛤蟆還難找。
由于長得像只可愛的洋女圭女圭,而且看管著他的兩只吸血鬼又在棺材里休眠,菲里這個最高長官在一個多月的航海旅程中倒是很有艷福,調解沖突到最後往往都調解到床上去了。很是偷了那麼幾回腥。只是他這個人思想有些保守,對于黑皮膚的痴女多少有些過敏,因此興趣一般,否則地話,來個百人斬甚至千人斬都不是什麼問題。
然而,如此強烈地待遇反差。卻進一步地促使推倒與反推倒的戰爭在火力和規模上不斷升級。還沒抵達戰場,這支抱著在發財之余順便拯救馬茲卡土著地理想。肩負維護世界和平重任的志願軍就鬧起了全面內訌,各種和性騷擾事件像瘟疫一樣流行了起來,無論是數量還是頻率都在節節上揚,連火災和爆炸都搞出了好多起。甚至還有某些魔法師被酷熱和折騰到喪失理智,居然在船上表演起了攻擊魔法秀……
禁閉室和醫療室一時間人滿為患,菲里這個船長兼志願軍司令頓時成了救火隊,成天充當著軍事法庭庭長,檢察官和辯護人的角色,連抓人和修理船只都來不及。
而在背後實際操縱全軍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貝卡,偏偏又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平時就成天在艦上巡邏,找出所有衣冠不整的士兵,搜索所有沒有擦洗干淨的角落,要不然就是坐在菲里的辦公桌前搜尋所有報告中的格式拼寫錯誤,然後興致勃勃地去處罰那些犯錯誤的可憐蟲們,讓全艦上下籠罩在對鞭打的恐怖之中……
結果她剛剛為了避暑到棺材里休眠了幾天,就發現全艦的秩序居然崩潰到了這個地步,而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更是勾起了她對恐怖過去的回憶——在那場精靈海軍戰艦上持續兩個月的可怕!蕾貝卡憤怒頓時全開到了臨界點,眼看就要小宇宙爆發了。
怒火沖天之下,蕾貝卡居然找到了精通亡靈魔法的奧沃,認真探討起了將這些「性犯罪者」統統變成僵尸的可能性。幸好奧沃是個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很快就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一時間將菲里嚇得魂飛魄散,好說歹說,終于拯救了這些人渣的性命,將判決由變成不死生物改為掛在船舷上枷號示眾。
如此一來,在航程進行到第二周的時候,祥瑞號距離水面足有四層樓高的船舷上多了兩排形象古怪的真人雕塑,一個個腦袋上戴著紙質高帽,脖子上掛著我是犯!的木牌,在繩索和鐵鏈的幫助下,以標準的九十度鞠躬姿勢抬頭向前,雙手則向後呈飛剪狀。遠看之下,衣袂翩翩,頗有出塵之感。
懲處了情節最嚴重的惡劣分子之後,剩下的問題就相對容易解決了。伊利斯翠和艾梅塔的神殿,說白了就是打著宗教外衣的紅燈區,提供包括艷舞、虐待游戲、制服、神油還有性病治療等類型的全方位服務。這些女戰士雖然不是專業賣肉人員,但好歹也是歡場中人,只要願意出錢,多半還是樂意賺點皮肉錢來零花的。在暴力強迫行為被更加恐怖的暴力遏止之後,船上的絕大多數男人在抵達黃金之國發財之前,就預先清倉成了窮光蛋,還欠了一債……德金這個狗頭人奸商居然在船上放高利貸!
而菲里也不甘示弱,為了提高部下的生理衛生知識水平,防止性病蔓延和出現大著肚子的黑暗精靈女戰士,他在牆壁、地板、天花板和門牌上到處刷標語,用醒目的紅字寫上「莫拿性命開玩笑,干活一定要帶套!」同時順便小小地做了一筆生意,將過去囤積的全都高價賣了出去……
嚴酷的耐熱考驗和紊亂的男女關系問題,只是這次遠航中出現的極小一部分麻煩。實際上,這些由半吊子水手和外行船長鬧出的亂子,是全方位無間斷地覆蓋了本次航行的始終。什麼食物中毒、壞血病、乘員墜海之類的小問題就不說了,光是可怕的迷航就發生了不曉得多少次——在這個沒有雷達,沒有衛星,沒有gps的時代,如果沒有老練的領航員,全憑拿著海圖的新手,想要在沒有標志物的茫茫大海上嚴格按照航線駕船行駛,實在是一個難比登天的任務。至于具體的過程……說句難听一點的,祥瑞號沒有觸礁或者被開到精靈海軍基地里去,就應該感謝上天保佑了。
不過,這噩夢般的一切終于結束了。
菲里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起此行的目的地。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靜水幽狐也一左一右跟在他後面,看著迅速臨近的故土,激動得流下了眼淚——他們曾經以為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這地方真是夠荒涼的啊!」望著滿目的黃沙,菲里不禁搖頭嘆息,「你們認得出這是哪兒嗎?」他向兩位本地人問道。
「這里應該是西潘港。」仔細辨認了一會之後,阿芝莎公主回答說,眼中明顯地閃動著興奮的光澤,「我們的運氣不錯,這年頭很多部落都不太可靠,但是西潘港的領主絕對是父親的忠誠擁護者,從父親起兵之初,科曼特將軍就是我軍的重要部將了。」
「科曼特將軍?他這個人怎麼樣?很有名嗎?」注意到公主的神態有些異常的興奮,菲里隨口問道。
「你沒听說過他?」公主奇怪地反問道,「科曼特將軍是父親最忠誠勇敢的部下!他的武技很厲害,只用敗二十個全副武裝的勇士。在一次鎮壓叛亂部落的戰斗中,他單槍匹馬就闖進敵人的陣地,殺死了至少六十名敵兵,還割下了那個叛亂酋長的頭顱,最後又在漫天箭雨之中,毫發無傷地徒步奔回營地。當時敵我雙方都驚呆了,父親趁勢進攻,叛亂者幾乎沒有抵抗,就被嚇得全部投降。」阿芝莎公主眉飛色舞地說,「從那以後,他的勇武之名就傳遍了這片土地,很多人都說他是高原第一勇士……」
菲里吹了聲口哨,這樣富有騎士風格的個人勇武行為,也只有在刀刃相擊的冷兵器時代才會出現。要是在熱兵器戰爭中,那位科曼特將軍恐怕只會遭遇帶著滿身彈孔變形篩子的命運吧。
「不管怎麼說,接下來我們就該去見他了,希望這位科曼特將軍是個好說話的人。」他自言自語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