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真正交火不過幾分鐘,貌似陣容龐大,實則不堪一擊的幕府軍。就狼狽不堪地敗下了陣來。
在初夏午後的耀眼陽光下。成千上萬的幕府軍士兵,丟棄了各自隨身攜帶的軍械、干糧和彈藥,亂糟糟地朝郊外拔足狂奔。而旗號雜亂的各路到幕武裝,則頗為悠然地尾隨在潰軍之後,不時凌亂地放上幾槍。似乎並非身處于慘烈的戰場。而是在參加一場悠閑的狩獵,正要去輕輕松松地捕捉獵物。
幸好,盡管是在這一片風聲鶴唳、兵敗如山倒的頹勢之中,終究還是會有人站出來力挽狂瀾的當上萬幕府軍幾乎全線崩潰,快要被完全趕出京都市區的時候,原本在郊外宿營地休整待命的一千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終于用強行軍的方式緊急開進了前沿戰區,並且及時出手救場。
避開大街上仿佛洪水般亂哄哄的潰兵人潮,依靠隨軍法師加持的「貓之優雅豹之敏捷梟之洞察」等輔助法術,他們沉默無聲地在房屋、街巷和柵欄間靈活躍進,巧妙利用各種地形隱蔽自己,不時朝追擊的敵兵打出一連串精確射擊,讓沖在最前面的薩摩藩士兵不斷中彈倒下,使得原本悠閑的追獵再次變成了真正的廝殺西方正規軍的戰斗素養,不是東瀛島國這些山寨貨色可以比擬的。
看到打頭陣的薩摩兵突然出現了大批陣亡。跟在後面趁火打劫的浪人、僧兵和朝臣家丁,不由得紛紛遲疑地放緩了腳步他們雖然頂著「倒幕志士」這個貌似比較崇高的名號,但畢竟只是一群無組織無紀律的烏合之眾,最多就是膽子特別大、心腸特別黑罷了。
所以,別指望他們能用血肉之軀去硬抗槍林彈雨。
而作為到幕軍的中堅主力,盡管死傷累累,薩摩兵依然不願意放棄這個可以輕易重創幕府軍的機會「任何一場戰爭,勝利者對失敗一方的大規模屠戮,基本上都生在追擊潰敵之中,而非正面交手之時。如果不能趁勢掩殺下去,那麼這場勝利的意義必然會大打折扣。因為對手的人員傷亡不大,只要有了喘息的機會,就可以整軍再戰即使不斷有同伴中彈倒下,他們還是在上司的揮刀呵斥之下,繼續邁開腳步加追擊,試圖與幕府軍潰兵攪在一起。展開零距離的白刃近戰,讓對手的火力優勢無從揮。
但是,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的附屬炮兵,此時也已經推進到了戰區邊緣。正當薩摩兵開始重新集合整隊、預備起沖鋒的時候,成片的開花彈、燃燒彈和實心彈拖著長長的尖嘯,在他們的隊列中轟然炸響。
霎時間,血肉和碎骨在空中掠過,和彈片一起飛濺到牆壁上。更糟糕的是,由于身處于建築物的包圍之中,並且正擁堵在大街上避無可避。那些被炸飛的碎石、磚瓦和木片,又給他們帶來了更加慘重的二次殺傷」,隨即,在破碎不堪的街道上,響起了一片淒淒哀哀的申吟聲。雖然真正的死者不算太多,但那些頭破血流乃至于缺胳膊少腿的重傷員。卻要消耗更多的人手去轉運和照料。
于是,至少在呼叫到弓方的炮火掩護之前,遭遇重挫的倒幕軍是不可能繼續追擊了。
得到了新銳援軍的有效掩護後,利用這個短暫的喘息之機,那些已經撤退到市區邊緣的幕府軍潰兵。也逐漸沉下氣來,開始重新整頓秩序。嘗試著據屋而守不再後退,但接下來卻出了大問題幕府這邊的軍官們似乎都移植了野驢腿,跑得實在太快,凡是稍微有點身份的家伙,眼下早已是帶著親衛一溜煙不見蹤影。現場只剩下一堆大頭兵面面向覦,既不知道該听誰的才好。也不曉得究竟該做些什麼。
等到怒沖冠的席老中三井銀次親自帶著憲兵隊,用鞭子和馬靴將諸位長官們趕回第一線的時候。薩摩藩的大隊人馬也已經完全通過傳送門,沿著京都的大街小巷開入了近郊戰場在因為驕狂和大意而導致初戰失利之後,幕府軍被迫在準備尚不充分的情況下,又與對手展開了第二輪較量。
最不利的情況在于,由于幕府軍的炮兵動作緩慢,尚未完成轉移陣地的工作,而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也退下去補充彈藥了。因此幕府軍既不能獲得炮火掩護,也無法指望盟軍相助,必須得一切都靠自己。而不幸中的大幸,則是倒幕軍的火炮也還滯留在皇宮附近,暫井同樣也推不過來。
和最初那批以冷兵器為主的雜牌士兵不同,薩摩藩這一回投入了純西式裝備的藩主親衛。
在島津家「以戰養戰」的軍備思想指導下,這些人平常就不時客串海盜,劫掠南洋諸島的繁華商港。或者偷襲西邊翔龍帝國的濱海城市。正規野戰或許沒怎麼經歷過。但巷戰經驗卻絕對是極為豐富。
因此,從一開始,他們就先聲奪人地放起了排槍,一時間火舌竄起、硝煙彌漫、 啪聲震天,但實際造成的殺傷卻相當有限這今年代的前裝滑膛槍,有效殺傷射程通常只有一百五十步左右,至于精確打擊範圍更是在五十步之內。薩摩藩步兵在三百步之外便開火射擊,通常在半路上已經掉落,基本上就只是听個響而已,即使真的擊中了目標,也未必還有足夠的剩余動能穿透軀體。
面對敵方這種貌似無謀的戰術。剛才被憲兵趕回戰場的幕府軍官,一邊嗤笑著對手不懂軍事常識、過早開火,一邊紛紛揮舞著裝飾華麗的指揮刀,高聲呵斥著部下按照條令裝彈瞄準,預備還擊。
然而,這些高高在上的軍官們卻忘了,幕府軍和薩摩軍的,刪宗倉不同,眾此世代安分務農,從不知兵事的普嫡農民照川隊有海盜們刀頭舌忝血的膽量。平日在干練場上,他們或許還能表現得湊合,但如今被完全暴露在敵方的火力覆蓋下。甚至不時有流彈擦著梢颼颼飛過,還想要這些家伙和平常在靶場上一樣,從容不迫地裝填、上膛、瞄準、射擊,看到身旁同僚被轟掉腦袋而面不改色,又談何容易?!
面對驍勇善戰的精兵悍卒,提前射擊就等于是浪費彈藥,同時將輪有效打擊的機會拱手相讓。但若是遭遇一群烏合之眾,卻能夠提前摧毀他們薄弱的意志與士氣,強烈干擾他們笨拙的抵抗與反擊。
望著不遠處正在瞄準自己噴吐火舌的烏黑槍管,最前沿的幕府軍士兵無不兩股顫栗,動作僵硬變形。平常一分鐘三四的刮練度,眼下卻連一分鐘一都做不到。而薩摩軍卻仍然在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推進,不斷打出標準的三段擊很快。雙方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一百步,幕府軍開始出現大量傷亡,卻只來得及打出一些凌亂的反擊,連一輪相對整齊的排槍都沒能成功組織起來。「哦,真是見鬼了,你們的人居然有一大半是閉著眼楮在射擊,他們這是在打人還是打鳥?」
針對自己通過鷹眼術看見的這一戰場「奇景。」利奧不由得出一串申吟般的哀嘆我看您很有必要立即派出憲兵隊,到前線去督戰!尊敬的三井閣下!」
呵呵,還是算了吧」。幕府席老中三井銀次自暴自棄地苦笑著反正就算他們睜開了眼楮,命中率恐怕也好不了多少,根據最新的調查結果顯示;這批士兵自從半年前被征召以來,在練時每人最多只打過十實彈。並且月兌靶率高達一半以上,很多人都是上到飛鳥下到同僚,還有軍營附近的住戶,差不多什麼東西都命中過。但就是打不中靶子。可軍隊在向幕府申請操演費用的時候,嘿嘿,卻是按每人三百子彈的消耗量在報賬!並且在我觀摩演習的時候。用變魔術的手段更換靶子來作假,」
利奧一時語塞,半響才擠出一句。「看起來,真的是很有必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比如說,可以把這些連諸都不如的窩囊廢新兵。和他們的教官一起都統統掛到肉鉤子上面去,」
您說的太對了!」
三井銀次頗為夸張地一拍掌其實在幕府里面。基本上人人都知道,定期槍斃一批旗本武士和家老棄利于提升軍隊戰斗力」但是」,這個幕府已經爛透了啊!」
他有氣無力地攤開雙手,聳了聳肩般,「如果我當真想要推行這種嚴刑苛法的話,那麼第一個被拉出去槍斃五分鐘的家伙,說不定就是我自己了
利奧有些驚愕地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如今的江戶幕府上下,都充斥著典型的官場老油條,這些人做事的本領沒有多少,對推卸責任、搶奪功勞和顛倒黑白卻異常精通。說得難听一些,就是非但佔著茅坑不拉屎,還要逼迫別人拉在褲襠里。
雖然大阻商團利用德」家出了個白痴將軍,幕府各大世家名門又因為內亂而極度衰弱的機會,依靠涯金教會和耐色瑞爾遠東軍的支持,暫時掌握了幕府政權。但是面對著這樣一副外憂內患的爛攤子,一時也難以有所革新。更何況,夫隊豪商本來就和幕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算不得真正的新勢力想要讓舊瓶裝新酒,可是要比打爛重來難得多了。
還有最致命的一點、大阻商團內部也不夠團結,三井銀次雖然名為席老中,但實權遠遠不能和昔日的幕府將軍們相比。縱然有心挽回顧勢,眼下也只有替幕府這間破房子當被糊匠的勞碌命。
連天的槍炮與喊殺聲中,兩位衰運當頭的可憐老人,先是無比悲催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又萬分無奈地轉過腦袋,繼續注視著幕府軍拙劣耳笑的戰場表現。
此時此刻,幕府軍又一輪更大規模的崩潰,已經慢慢開始出現征兆了。
在這場頗為激烈的火槍對射之中。由于真正交火的前線,僅限于條狹窄的街巷,因此雙方真正沐浴在槍林彈雨中的一線戰斗人員其實並不多。但是,隨著一些死傷者被衛生兵從前沿被抬下,那沿路流淌的粘稠鮮血,觸目驚心的彈傷槍眼一敵人顯然是使用了可怕的達姆彈,因為尸體上的進彈口只是一個小眼兒。但出彈口居然有碗口那麼大一都讓擁擠在後方的士兵感到極度的驚駭與恐懼。
趁著眼下極度混亂的戰場環境,一些膽小怕事的士兵開始偷偷地溜進旁邊的屋子,然後從通往其它街區的門戶溜出,成群結隊地開小差逃離這個隨時可能送命的鬼地方。
接著。這種臨陣月兌逃的現象很快傳染開來。許多小隊甚至在眨眼間逃得一個不剩。
即使是那些還在堅持著沒有逃掉的士兵,也已經是軍心浮動,鼓噪不斷,再不肯冒險進入第一線接敵開火。哪怕軍官們揮著雪亮的佩刀高聲威嚇。也照樣是毫無用處一對這些呵斥與辱罵,士兵們充耳不聞,只是一聲不弈旬書曬細凹曰迅姍不一樣的體蛤兒蚓泡著槍蜷縮在牆角怠果逼得急了,其系邁敢直接師摜頂在上司的腦門上!
「真是一群怯懦的農民啊!根本是一點都靠不住!」
看到自己的所有部下都已經逃散一空,一個到霉的步兵小隊長忍不住憤恨地破口大罵起來。
這家伙身上瓖金嵌玉、泛著法術靈光的胸甲,裝飾著大粒寶石和象牙雕塑的頭盔。以及軍服背後用金線刺繡而成的家徽,都昭示著此人出身于 赫高貴的武士名門,確實有資格鄙視和咒罵那些半年前還在地里刨食,如今又臨陣倉皇月兌逃的膽小鬼泥腿子。
但他卻偏偏忘了,自己同樣也只是一個毫無軍事常識、完全不能勝任的糟糕指揮官,而且剛剛才因為逃跑而被憲兵趕回來。
事實上,當劃比幕府軍不一槍便紛紛潰逃的時候,這一戰的勝負就已經分明了。
很快,崩潰的風潮從後方蔓延到了前線。最前沿的幕府軍還沒有進入白刃戰,就陸續有人轉身飛奔,然後便是整隊整隊地丟棄了軍械彈藥。囊挾著軍官撒腿逃跑。由于道路狹窄曲折,因此死于相互踐踏的潰兵數量,竟然是戰死者的好幾倍!
幸好,他們至少還有一個可靠的盟友。
補充了彈藥和替換槍管的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剛剛重返戰場,就看見沒出息的同盟者再次潰敗下來,不得不又一次硬著頭皮替他們打掩護。從牆角和窗戶內探出槍管,朝追擊過來的薩摩兵噴吐出死亡的火焰。
在後方。炮兵也已完成了陣地的轉移,測定好了目標,開始了連綿不斷的猛烈轟擊。成串燃燒彈此起彼伏地呼嘯而來,在早已變成廢墟的街道上,又一次掀起了狂暴的氣浪和火焰。殘垣短瓦里的所有木質構架,以及被彈片氣浪削到的樹木枝干。都迅地起火燃燒,將整條街道和附近的建築物都映得通紅。
依靠如雷暴般傾瀉的彈雨,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成功地構築起一道熾烈的火網,讓狹窄的街巷化作了幾乎不可逾越的死亡通道,經歷過兩次無功而返的沖鋒後,丟下上百旦集黑尸體的倒幕武裝,終于悻悻地放棄了追殲殘敵的企圖,轉而後撤了一段距離,以躲避敵方炮火。
事實上,這種不管不顧的高強度射擊,很快就使得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托光了所有的隨身彈藥。而郊外的炮兵,也因為射頻率過高、炮膛過熱,而被迫在數輪急射之後暫時停止了炮擊如果到幕武裝再多沖擊一次的話,兵力僅剩下數百的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很可能會在白刃戰中被輕易擊潰。
不過,雖然裝備了許多西洋兵器。但薩摩藩士兵畢竟是第一次經歷大規模的熱兵器戰爭,並沒有如此嫻熟的判斷和分析能力,也缺乏足夠的經驗教所以才會被耐色瑞爾海軍陸戰隊貌似激烈,實則不能持久的高強度火力網嚇住。放棄了進一步擴大戰果的良機。
但是,他們終究還是勝利者。盡管這場勝利眼下還不夠徹底。
無論是多麼的韋運或者不幸。進攻時擁有一萬多兵力的幕府軍。到最後總算還是有過五千的殘部幸存下來,亂糟糟地奔出了市區,逃回了本次攻城的出地。至于另外的一半士兵,則多半是開小差溜出了戰場,真正戰死的烈士,滿打滿算恐怕還不足一千。
原本當前線兵敗如讓倒的時候,留在後方司令部「遙控指揮」的幕府軍將領。基本都打定了撤退回大除的主意。但是眼下看到己方似乎還有不少兵力,而且炮兵和騎兵都還完好無損,頓時對是戰是撤又起了一番爭論他們都很清楚,這場由朝廷公然掀起的到幕浪潮,其規模和能量遠不是昔日幾個浪人組織鬧事或地方藩國造反能夠比擬的。若不能及時將其撫殺在萌芽之中,那麼隨著時間的推移,響應朝廷援文號召而起兵倒幕的諸侯或寺廟,必然將會越來越多,幕府軍鎮壓起來也將會越來越棘手,」到了最後。當真有可能會出現舉國皆叛的災難性。
所以,無論前途是多麼的渺茫。只要還有哪怕一線希望存在幕府軍諸將還是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撲滅本次禍眼下還有五千兵馬,攻城是不可能了,但在京都近郊找一處山丘或城塞,堅守幾天還是有可能的。只要有一支幕府軍能夠牢牢釘在京都,各地諸侯一般就不會急著馬上站隊表態,而是會繼續觀望一眸子,使得到幕陣營無法爆炸式膨脹,,那麼,幕府就還有機會調集更多兵力,把戰亂影響的區域基本壓縮在京都一地,而不是讓戰火引爆到全國範圍,造成一場誰都無法控制的大動亂。
只是,以幕府軍眼下的士氣、陣容和實際戰斗力,還想要在倒幕勢力即將會聚的京都站住腳跟,未免有些難度系數過高再高明的戰略戰術,沒有堅挺的資本都是一樣白搭。
總之,這一不切實際的妄想。讓幕府軍高層爭論和拖延了很多時間。也使他們失去了最後一個收攏殘軍。安然退出戰場的機會。
于是,當太陽西斜,暮色即將降臨大地的時候,新一輪的打擊又接踵而至了。防隨著氣溫轉涼,鄙人的思維能力似乎又有所恢復。由于先前身體不好,這兩個。月的更新太少了。再次向諸位熱心的讀者說一聲對不起。
下個月,老老王預計能夠稍微規律的更新。雖然日更還有難度,但兩天或三天一章應該能保證。
最後,書評區很冷清啊,還請大家多多言,謝謝。,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心。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