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前聳立著一座三丈高的擂台,此刻,擂台上擺放著六把椅子,金山五劍再加上丹丘生,在上面正襟危坐。
下面則分別排列著親傳弟子、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各堂的長老分列兩旁,整個場面,莊嚴肅穆。
鐵無言站起身,目光向台下一掃,不少弟子都垂下頭,不敢跟他的目光對視。鐵無言威嚴的聲音在山門前響起︰「各堂弟子可曾到齊——」
排在前列的四名親傳弟子彼此打量一番,然後範哈兒向上拱手︰「回稟師伯,親傳弟子朱歡未到。昨日听聞他舊疾發作,恐怕是不能到場。」
後面的弟子傳來一陣竊笑,小歡子那日失心瘋發作,他們都是親眼目睹。不過這一次病得有點蹊蹺,估計是怯戰裝病。
鐵無言鼻子里面哼了一聲,不過還是給了丹丘生一個面子,沒有繼續追究︰「演武之前,先請掌教訓導。」
白天羽飄飄然站起身,剛要開口,就看到一個胖大的身影從遠處跑來,正是一身紅衣的朱歡。只見他氣喘吁吁跑到隊伍前列,左一拱右一拱,就擠在範哈兒和武正之間。
知道這家伙憊懶,白天羽索性裝作看不見,可是偏偏小歡子的粗嗓門先響起來︰「掌教師叔,弟子連日在靈田勞作,起來的晚些,沒落下比賽吧?」
哄——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終于忍不住,一齊爆笑,這家伙還真是頭豬啊——
範哈兒他們也不由自主地往邊上挪動,把小歡子孤零零留在當中,有點羞與噲伍的架勢。
白天羽有點吞了個蒼蠅的感覺,只能擺擺手,表示無妨,然後就開始講話。只是情緒受到一些影響,本來準備好好說說門派復興的宏圖偉業,結果講得有點干干巴巴。
小歡子低著頭在那都要睡著了︰原來修真者也不能免俗,老生常談,早知道這樣再晚一會來好了——
最後,白天羽終于提高嗓門,講出勁頭︰「本次演武,意義非比尋常。適逢金劍山脈百年一遇的論劍大會在一年後舉行,屆時,我金劍門也將有五名弟子出戰,這五人,就通過此次演武產生。眾弟子務必奮勇爭先,為我金劍爭光!」
「有啥獎勵沒?」小歡子叨咕了一聲,不過以白天羽凝丹期的修為,還是听得真真切切。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此次演武大會的前五名,每人可賜予一件符寶,以茲鼓勵!」
此言一出,門下弟子無不動心︰符寶啊,一般築基期的修士都沾不到邊,看來掌教這次是下了血本。
看到周圍弟子一個個摩拳擦掌,小歡子卻有些不屑︰哥手里還一件靈寶呢,就是用不了。其實就算是能夠使用獸魂幡,小歡子也不敢用啊,這東西見不得光。
隨後,岳無欲又宣布了演武的規則,除了小歡子這樣新入門的,其他弟子早就耳熟能詳,恨不得演武早點開始。
最後,白天羽重新站立台前,剛要宣布,卻見遠處天空飛來數個黑點,卻是一只只金雕。當先一只又與眾不同,渾身上下紅光繚繞,燦若朝霞。遠遠的,一個柔美的聲音飄送過來︰「萬獸宗鳳仙兒,率領門下前來觀禮——」
眨眼之間,火鸞就飛至擂台,鳳仙兒飄然而下,笑吟吟地落到擂台上,向白天羽微微躬身。台下的弟子看得有些眼直,金劍山脈第一美女果然名不虛傳。
鳳仙兒美目流轉,瞟到台下的朱歡身上,見這廝正在那低頭打瞌睡,不由心中暗恨︰「看老娘一會怎麼收拾你——」
不過她的臉上依舊風情萬種︰「萬獸宗與金劍門同氣連枝,此等大事,自當前來道賀,還望白掌教原諒我等唐突。」
說話間,龍、虎兩位堂主以及萬壽宗的幾位長老也都飄下金雕,一起見禮。
白天羽也大感面上有光,這麼多年了,只有金劍門用熱臉去貼別人,哪有這般風光,此乃門派大興之兆。
于是眾人下了擂台,就在前台擺了一排桌椅,落座之後,有人奉上各色靈果,邊吃邊看。小青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用衣襟兜了一下果子,樂顛顛跑到小歡子面前。
小歡子取出一枚,然後在小家伙臉蛋上親了一口︰「去給果果姐姐她們送去。」
小青蛙就在他身邊站定,往擂台上努努嘴︰「果果姐姐都上台啦——」
果然,果果已經登台,臉上紅撲撲的,是一名外門弟子指名挑戰,按照規矩必須迎戰,所以第一個登台。
出人意料的是,肥鳥竟然也站在果果身後。比武之時,豢養的靈獸也可以協同作戰,只是肥鳥這家伙除了能吃之外,好像也沒啥本事啊。
果果也很窘,向他挑戰的那個弟子,平日里跟羅玉走得很近,顯然是居心不良。而肥鳥這家伙大概是吃飽了撐的,死皮賴臉要跟著上台溜達一圈。听著台下竊竊的議論聲,果果的臉蛋更紅了。
「果果姐加油,肥鳥加油——」脆生生的聲音響起來,然後一個紅彤彤的果子飛上擂台,肥鳥大嘴一撈,旁若無人的吃起來。
它這邊吃得香,果果那邊已經開打,她的對手是一個火體之人,攻勢猛烈,修為也比果果略高,手中一把大劍火苗霍霍。果果是木行之體,攻擊手段本來不多,登時被逼得連連倒退。
等肥鳥吃完果子,忽然覺得眼前紅光一閃,火焰撲面而來,同時還伴隨著果果的驚呼︰「肥鳥,快跑——」
可是肥鳥現在已經變成了火鳥,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等著挨燒。
「哈哈哈,比完武正好用你下酒!」火性修士放肆的大笑起來,同門演武,不能把人打死打殘,但是對靈獸卻沒有這方面的限制。所以,肥鳥很幸運地成為了他發泄的目標。
「豬頭哥哥快點上去幫忙啊——」小青蛙急得直跳腳,肥鳥這家伙雖然又饞又懶,但是嘴比較會說,已經是他們這個陣營中不可缺少的一員,小青蛙如何不急。
小歡子倒是若無其事地啃著果子︰「沒事,肥鳥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不怕火。」
小青蛙眨眨大眼楮,也認同了豬頭哥哥的說法,不過還是有點擔心,一雙眼楮緊緊盯著擂台上的肥鳥,只是它被一團火光籠罩,也看不出究竟。
最著急的還是擂台上的果果,她心地良善,眼睜睜地看著肥鳥被燒,比她自己承受火焰還難受,猛然間,只听果果大喝一聲「木靈術」。
隨後,就見她的身體開始扭曲,臉上的表情也無比痛苦,下一瞬間,果果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棵兩三丈高的大柳樹,枝葉繁茂,柳枝化作一條條繩索,鋪天蓋地向縱火犯纏繞過去。
場下的金山五劍齊齊變色,這木靈術是識海內修煉的本源之力凝聚,如果受到創傷,那麼一身修為盡廢,這已經不是演武,而是拼命,想不到這個柔柔弱弱的小丫頭,竟然有這股狠勁。
「來得好——」既然對手拼命,火性修士求之不得,現在施展重手,就不算他違規。于是掌中巨劍舞出一團團火球,向那些枝條燒去。火能克木,他有絕對的把握重創對手,替羅玉師兄出一口惡氣。
果果化身的柳樹,枝條柔弱,被烈火一燒,頓時 啪作響,生機漸去。白天羽向身邊的周不通下令道︰「趕快滅火救人——」
與此同時,擂台上又風雲突變,只見肥鳥忽然張開大嘴,一股暗紅色的火焰噴薄而出,化作一個圓形的罩子,將那個火性修士罩在其中,一聲聲慘嚎立刻在擂台上響起。
周不通也飛到擂台上,看看這個,瞧瞧那個,沒了主張︰「到底救哪個啊?」正猶豫著呢,肥鳥又一口火向他噴來,敢情這家伙也殺紅眼,不管是誰,先噴一下再說。以周不通的修為,也感覺噴來的火焰有點烤的慌,他也不由見獵心喜,大叫一聲好火,然後就向肥鳥沖去。
又一條人影飛到台上,卻是冷寒霜,只見她手指輕點,擂台上立刻凝上一層寒冰,火焰頓消。果果也變回原型,栽倒在擂台上,而那個火性修士頭發都燒沒了,身上的衣服也燒出好幾個大洞,皮膚上更是鼓起燎泡。
這一戰,卻是兩敗俱傷。
水月兒也飛上擂台,先向冷寒霜一禮,然後抱著果果飛下擂台,在她一向寧靜的雙眸里面,也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果果與世無爭,心地純良,想不到回有人對她下狠手。
肥鳥也被小青蛙召喚下來,被她的小手點著腦殼數落︰「你跟著湊什麼熱鬧,要不是你,果果姐怎麼能受傷——」
小歡子先取了一粒聚氣丹給果果服下,見她睜開眼楮,目光黯淡無神。于是又連忙用靈識探查,這才發現,果果的傷勢十分嚴重,體內靈氣紊亂,最要命的是識海之中的那株本名柳樹,漸漸有了枯萎的跡象。
果果的識海又跟小歡子的不同,是一個綠色空間,在最中央生長著那株垂柳,若是本命垂柳枯死,果果的修為也就徹底廢了。
小歡子轉轉小眼珠,抱起果果,飛一般離開演武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