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仙 第一百七十九章 陰陽分生死,幻滅一輪中

作者 ︰ 君子如蓮

而修為稍高一些的,則看出更多的門道︰豬頭小子身上死氣彌漫,只怕是命不久長。

像劉太元這些凝丹修士,卻都暗暗驚異,在小歡子身上,他們感覺到一種很玄妙的東西,模模糊糊,若有若無,只可感覺,不能看破。

在太一殿中,太一三子都盤膝坐在一面古鏡前,靜靜地望著鏡中景象,那里面,赫然就是那株枯萎的梧桐樹和樹下端坐的小歡子。

「這怎麼可能,那個豬頭小子才是築基修為,怎麼能感悟天地之道?」抱龍子歷來是最沉不住氣的,忍不住向兩位師兄詢問。

夢龍子白蒙蒙的眼楮也望著古鏡,而且他看得更加分明,在小歡子的頭上,朦朦朧朧的,正有兩個氣團緩緩流動,一黑一白,只是現在黑白還不甚分明。

「果然是一種道法,而且是生死幻滅之道,我們這些人,幾百年的修為都修到哪里去了!」夢龍子臉上的皺紋似乎更加深刻。

修為到了他們這個階段,已經能隱隱感悟到天地大道。正所謂大道萬千,據太一派典籍中記載,世間萬物皆可入道。只是悟道這個境界,對于太一三子來說還都顯得很遙遠,模不著邊際,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小修士身上?

不過這樣觀摩的機會,對他們來說也極為珍貴,所以三人已經在這里靜坐了三天三夜。

「誅殺此人,以絕後患!」抱龍子眼中殺機閃動,他擔心的是這個豬頭小子一飛沖天,成為太一派的大敵。

御龍子微微搖頭︰「不必如此大驚小怪,此人只是模到一點門徑罷了,以他先天土體,修為再難提升,就算境界圓滿,又有何用,不足為懼耳——」

修為和境界,對于一個修真者來說,是兩樣必備的功課,二者相輔相成,互為表里,只有齊頭並進,才是修道正途。

所以听御龍子這樣一說,抱龍子也就安心,只是心中有些憤憤不平︰豬狗不如的東西,竟然也有這麼高的境界!

而就在這時候,小歡子緩緩睜開雙眼,頭上的兩個氣團也隨之散逸。鏡子前面的太一三子,齊聲「啊」了下,流露出深深的惋惜。

小歡子用靈識探查一體,發現毫無異樣,這才站起身來,心中暗自埋怨︰剛才是怎麼回事,好像離魂一般,就算是一個凡人也能一劍將俺砍翻。在人家的地盤上豈可如此大意,嫌命長了?

他還並不知道,這一坐已經整整坐了三天。

用蜘蛛網探查了一下肥鳥,小歡子覺得肥鳥體內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不過一時間又搞不懂這些變化的奧妙,所以只能暫時守在肥鳥身邊,等候他醒來。

很快,小歡子就覺察到周圍環境的變化,那棵郁郁蒼蒼的梧桐樹,竟然徹底枯萎,而在肥鳥身前,竟然開出兩朵怪異的小花︰花朵僅有指甲大小,卻鮮紅如火,仿佛是一簇燃燒的火焰。

更令他驚奇的是,肥鳥忽然張開大嘴巴,一口一個,將那兩朵小花吞進體內。小歡子連忙又用蜘蛛網一掃,只見在肥鳥的肚皮里面,竟然開闢出一個類似識海的地方,那兩朵小花,就靜靜地植根其中。花枝輕輕搖動,似乎十分歡快;花瓣里面晶瑩的水珠,也滾來滾去。

小歡子也被搞糊涂了,只是隱隱覺得,這兩株小花,似乎跟火鸞有些關系。

「俺好餓啊——」肥鳥的聲音有些沙啞,不過他能這麼快醒來,小歡子還是很高興。用手敲敲肥鳥的腦袋︰「肥仔,你沒事吧?」

肥鳥晃晃大嘴︰「火兒現在已經在俺心里,俺當然啥事沒有,先填飽肚皮要緊,今天一定要好好吃太一派這幫雜毛一頓!」

听他這麼一說,小歡子知道肥鳥是徹底沒事了,本來還有點擔心這事給肥鳥造成陰影,現在看來,這家伙的心胸跟他的肚皮一樣寬廣。

「你們都醒啦?」阿紫忽然冒出來,驚喜地望著這一人一鳥兩個胖家伙。

「小丫頭,領著俺們吃飯去。」肥鳥嘴里不停催促。

阿紫眨眨眼,然後一下子跳到肥鳥背上,嘴里開始指揮︰「向前走——往左往左——中間那個門——」

等小歡子和肥鳥狼吞虎咽吃起來,才從阿紫的嘴里听說︰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

「難怪這麼餓——再來三大碗飯!」肥鳥吼了一嗓子。

他們正吃得歡呢,只見嚴長老忽然走進來,板著面孔︰「阿紫,把清氣令交給我,掌教也命令你去他那里領罪!」

阿紫吐吐舌頭,這個清氣令,是她偷出來的,現在東窗事發。不過小丫頭也不擔心,大不了被爺爺說上幾句,怎麼比得上能夠容顏永駐的女兒紅呢?

看到阿紫跟隨著兩個道童離去,嚴長老這才轉向小歡子︰「現在可以將那些靈材交出來了——」

小歡子撲稜兩下耳朵︰「都用完了啊,煉出三粒女兒紅,現在都被阿紫姑娘給吃啦。」

這話說死嚴長老也不會相信,陰測測一笑︰「那就怪不得我們隊客人無禮,來人,搜身。」

「別忙,等俺扒拉完這碗飯的——」小歡子倒是不慌不忙,等把碗里的靈米吃光,這才舉起雙手︰「請便,最好別踫俺癢癢肉!」

當即上來兩個太一派內門弟子,將小歡子的儲物袋翻了一遍,里面只有十幾塊下品靈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簡直就是個窮光蛋。

「還是我們太一派這樣的大派好啊!」兩位內門弟子心中頗有些感慨,能夠增加對門派的榮譽感,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最後小歡子的整個身體都翻找一遍,不過手上的儲物戒指早就在進入太一派的時候就收進乾坤圈,而乾坤圈現在更是隱沒到小歡子體內,他們當然一無所獲。

嚴長老這下也糊涂了︰難道那些數以幾十萬中品靈石來計算的靈材,真都被這小子給煉制成丹藥——不應該啊,那得煉出多少啊?

眼見此事食物對癥,嚴長老也只能目光陰寒地吼了一聲︰「煉丹閣缺少一名燒火的童子,你就慢慢償還吧,或許干上幾千年,能抵償那些靈材!」

小歡子模模肚皮︰「俺不想當燒火童子,幫著你們煉丹成不成?」

嚴長老還如何敢叫他煉丹,于是吐出倆字︰「做夢!」

「那俺就幫不上啥忙了——本來是不好意思整天在這吃閑飯的,不過現在也只能如此。」小歡子滿臉不情願地把手伸到肥鳥的大嘴邊,肥鳥也很不情願︰「俺剛吃點東西,就叫俺往外吐,沒人性啊——」

「是那塊通天令!」听到肥鳥這聲熟悉的申吟,小歡子知道這家伙是徹底沒事了。

肥鳥這才一張嘴,吧嗒吐出一塊黑漆漆的牌子。小歡子拿在手中,在嚴長老眼前晃了晃︰「其實,俺是來準備去通天塔試煉的——」

嚴長老一把奪過牌子,只見正面是一座高塔,上邊白雲繚繞;背面則是豎行的三個大字「通天令」。

通天令是五大門派制作,代表的是他們的尊嚴,從來無人敢仿制,否則就會受到五大門派的聯合追殺。所以看到這個令牌,嚴長老也愣在那里,

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了,叫手下弟子先帶小歡子去迎賓樓休息,嚴長老則去向掌教師兄稟明此事。

按照以往的規矩,參加通天塔試煉的弟子,都在太一派聚齊,因為這座通天塔,就在蓮花峰的峰頂。

只是現在距離通天塔開啟還早,所以小歡子就幸運地成為了第一位入住迎賓樓的客人。躺在床上,小歡子腦子里面開始回憶在梧桐樹下的那段記憶。遺憾的是,那段記憶就好像被截走一般,任他想破腦袋,也毫無所獲。

「俺以為能在梧桐樹下悟道呢,據說佛修的始祖,就是在菩提樹下靜坐悟道的。」小歡子閉著眼楮嘟囔一句。

「要是那樣,你不是也要當和尚。」肥鳥將插在翅膀下面的大嘴伸出來,也嘟囔一句。

「睡覺睡覺——」將蜘蛛網散開警戒,小歡子很快就進入夢鄉;肥鳥也咂咂嘴,也趴在地上,心神都沉浸到那兩朵紅花上,紅花燦燦,一如火鸞扇動的雙翅——

小歡子又很少見的做夢了,一般來說,修真者的實力越是強大,對意識的控制也就越強,所以很少會做夢。

在夢中,父母小妹的面龐不斷閃現;一會又加入通天族那位長眠地下的巨人,然後又有漫天火羽飄落,似乎是火鸞鳥的生命之舞……

景物越來越多,最後,小青蛙天真的笑臉,狼狼無邪的雙眸,小白虎單純而勇敢的虎頭,都交織在一起。

此時此刻,小歡子的識海內正悄然發生變化。迎仙樓驗證神跡的那一斷感悟突顯,那是悟道修士真正領悟大道的寶貴經驗,就像一粒種子,慢慢將小歡子夢境中感悟的生生死死都吸納進去。

這一切,凝聚成一個混混沌沌的圓球,將小歡子識海內原本那個黃球也吞噬其中。小歡子2號靜靜地望著這一切變故,沒有小歡子的指令,他也只能靜靜地觀望。

混沌圓球慢慢旋轉,漸漸又起了一些變化,轉變成黑白兩色,彼此之間涇渭分明卻又緊密相連,達到一種玄妙的平衡。

「陰陽分生死,幻滅一輪中。」2號口中喃喃著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話語,這是來自于通天族巨人的意識殘片,這是連上古神族都未能參悟的大道,卻在小歡子這里初具雛形。

小歡子的修為並無寸進,但是他的境界,卻高到一個驚人的程度,這樣的怪胎,就在太一派的一間普通客房里面悄然孕育。現在只怕連棒哥和太叔公,也說不清小歡子身上這種變故到底是好還是壞,因為並沒有這樣的先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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