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氣勢十足,眼神也十分犀利,像是要把自己看透一樣,當哈利離開辦公室後,很久很久,鄧布利多回憶起那一幕依然覺得震驚,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該有的表情,即使是那個人,湯姆,在哈利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沒有他這樣的氣勢和實力。
「福克斯,你說,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鄧布利多緩緩站起來,走到鳳凰福克斯身前,有些惆悵地說,聲音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感。
他確實已經老了啊,鄧布利多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曾經漂亮的赤褐色頭發如今已是灰白色,看起來亂糟糟了,沒有一點光澤,臉上皮膚就好像是一個曬干了的焉橘子一樣,什麼時候,自己已經這麼老了,老到,突然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竟有一種陌生感。
「……蓋勒特,你還好嗎?你是否也如我一樣,早就老去,你是否也如我一樣,在為過去的事情無奈著,迷茫著。」
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想要什麼,他和自己最在乎的人對立相向,將魔杖指向了對方的胸膛,時間太久,久到每天一睜開眼楮,他想起蓋勒特的時候,心里,腦海里,居然滿滿的都是他的好。
少年時期的鄧布利多是一個富有理想的少年,和蓋勒特的冷靜理智不同,就像是所有的格蘭芬多一樣,他崇拜著英雄,進而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成為英雄,那個時候,蓋勒特听到自己的話是什麼表情了,一臉你是白痴的表情吧。
「麻瓜都是弱小的,我們作為巫師,是梅林的寵兒,我們應該用自己拿超出常人的力量來保護麻瓜,保護弱者。」那個時候自己到底是用什麼心態來說這句話的,大概真的是很白痴吧。
理想上的不同,站的位置不同,鄧布利多是執著的,他執著的認為自己是對的,在蓋勒特滿是野心的表情下,他們終于發生了爭執,然而,那一場看似普通的爭執竟然成為他們最終走到今天的導火索,當阿利安娜倒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也許,就在那個時候,執著的他,已經注定了他們要走到今天的局面。
那個男人一臉冰冷地看著他,對他說︰「如果那真的是你想要的,我認輸。」
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他仿佛又看到初相遇時,站在陽光下,那笑的肆意飛揚,傲然不羈的臉,然而,再也回不去了。
他做到了,做到了少年時的夢想,在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被關進囚牢後,國際魔法師聯合會主席;威森加摩首席法師;梅林爵士團一級勛章,最偉大的白巫師,一連串的頭餃隨著出現在他的身上,天知道,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那個人被關起來。
現在想想,那個男人冰冷的目光下,掩藏著的根本就是妥協,而他卻沒有發現。
蓋勒特,你那冰冷的表情下,究竟還掩藏著什麼。
可當時的他太過偏執,固執的認為,這一切都是蓋勒特的錯,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湯姆.里德爾,他在那個孩子的身上發現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同樣的優秀,同樣的……充滿野心,猜忌,偏心,打壓,到最後的算計,這一切是不是根本就是他自己造成的了,如果,如果沒有他的猜忌,沒有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拒絕,那個孩子會不會根本就不會變成那樣。
做錯的事就要自己去承擔,是他造就了第二個黑魔王,毀了一個人的一生,所以,他就必須想辦法把這個錯誤彌補過來,最少,必須把自己一手造就出的黑魔王毀去。
所以他算計了哈利波特,那個骨子里帶著血腥冷漠的孩子,同樣的優秀,同樣的霸氣十足,這是一頭沉睡中的野獸,利用的好皆大歡喜,利用的不好,將是魔法界最沉痛的打擊,但是,他在那個孩子的眼楮里,沒有看到野心,只剩下最瘋狂的冷漠和血腥,他不會成為下一個黑魔王,因為他是一個有弱點的人,而他也只能這麼做了。
也許,蓋勒特說的對,他根本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白痴。
他望著手里的照片上,那一如既往笑的張揚放肆的臉,暗自傷神,蓋勒特,他該怎麼辦,他到底該怎麼辦啊,終究……他們都已經回不去了……這到底是誰的錯了……
麻瓜是弱小的,這句好到現在來看是如此的滑稽,如此的不堪一擊,而他年少時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夢想又是什麼,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愛人,失去了一切,最偉大的白巫師,他現在只剩下這個了,只剩下這個名聲還陪伴著他,而他,也只能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沒有第二條出路,前進或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