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作甚麼!!」
男子怒不可遏地喝叱道,抓住堪堪將倒的黃衫女孩,欲待恚噪咆哮,又怕傷到她,只得生生將那股子戟指怒目的忿意克制了下去,唯沉了聲繼續說道,「你瘋了?!」
七月忍住疼痛,抬起眼簾,驚見眼前男子一身萌蔥串綢深衣、若草板綾外衫,俊雅絕倫,容色神艷,光彩奪人,正是晨間方自離去的青龍主。猛地,數個時辰前那等歡好靡靡的景象浮上眼前,這一驚恰似被利獸咬了一口,加之左手的劇痛交加,立時下意識地直起身子便就往後一退。
這一退,卻又惹出事來。
原本趙湨就恐力大傷了七月,雖用力捉她雙肩,卻極為小心,見她掙扎,立時就松了力道,他的雙手自然順著她後退的步子而卸了力道下滑,恰恰觸到了那傷手斷掌處,牽扯擦摩,皮肉更加扭曲糜爛……
因不曾用五氣護手,女子疼得慘白沁汗的面容,益發變色,口中冷嗤一聲,身形搖搖晃晃,腿腳一軟就要跌倒。
偏七月見自己連日常能嗅到的,趙湨身上的迷迭香,這回都只顧著疼,一絲絲氣味都感覺不到了;更加之這會兒親眼見了他,也沒有就奴顏卑骨,做小求好,曲意尋歡……一時心中大慰,反而一邊歪著嘴呲疼吸氣,一邊愣是眉眼彎彎唇角含情地滿是歡欣笑意。
這副樣子,看得趙湨一股無名火從心頭直冒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她要跌了去,青龍只得不去管原委究竟,先伸臂抱住了七月,再盤腿全跏跌坐在地上,令她可先橫躺在他懷中。
七月用力聞了聞,發覺他身上的香氣倒還是有,只是減淡了許多,變作似有若無,不似平日素常那般濃郁,反倒是有極為厚重的青草、木香等自然氣息。便勉力笑問︰「你……又使那移形換影的大地之氣引送之術?那時節,是不是也這般變了尸體出來?」
青衫男子不曾說話,只運了氣要治療她的斷掌,卻隱覺固執的女孩兒負隅頑抗的抵觸五氣,自然以風之氣最為旺盛猖獗。頃刻之間,原本壓住了的怒火又竄了上來。
他愈是生氣,卻愈是隱忍不發,只抱著她,低著頭看著女子晶亮的雙眸和慘白的面容,一邊兒語氣淡漠地說道︰「你問那個時候啊,不過分魂散魄的法術罷了,你也知的,對不對?不是教過你的麼?嗯,你這樣把手砸了,就不怕疼麼?你不是最怕痛的麼?」
七月扁了扁嘴,皺眉縮眼地歪面說道︰「怕啊。是疼,好疼,疼死了……」
遽然間憶起以前,她若不小心弄疼了自己,那個人總是微微皺眉地看她,而後便抓起她的傷處,細細看一看。
接著,就不痛了。
而她,不滿于他的矜冷疏遠,總要惱羞成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