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終究還是小看了她,」青龍主趙湨說道,「我教出來的人,豈能太差?崔嵬和狡猊都被她喚了出來……她是不會死的;況且,若她無能,不等你趕回,早已一命嗚呼……你而今回來,不過是讓她後面的仗打得輕松少許罷了。實在是不值啊。」
錢沇水,這位紅龍主,則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我不回來,滎澤會加緊攻打泌水……而她還回復不過來,有的傷,不是在表面的……算了,和你說這些也沒用,你對她成見已深,一葉障目,自不能見。而我,和你不同;只需傷害她一次,便就看得清清楚楚。我以前既然害了她,那麼欠她的,終究是要還的。四五百年的修為,又算得了什麼呢?日子還很長遠,我盡可以慢慢得回來的。只是你……算了,我不多說了。同樣的話,樊桐又不是沒說過;我說了也是白說,還是不浪費口水了。」
話說到這兒,兩名男子一時無語,周遭從稍有些聲響話語的寧靜安謐狀態,復又再次陷入了沉沉死寂之中。
勞山上從山腳到山巔層次櫛比地長滿了金葉連翹,星光垂榕,念珠擬木麻黃,以及七八丈高的白樺樹,微風吹過,颯颯樹葉抖動聲從半空雲際一直傳到地底水下……
終于,趙湨轉了話題,青衫隨風飄動之際,他看著洛水的奔流方向問道︰「這一次去,總要將她帶過來了吧?」
錢沇水頷首說道︰「是。只是,我還在等一個人。」
趙湨嗤聲笑道︰「他?」
「是。」
「阿濟啊,你做事,實在是越來越怪了……以前,你樣樣都學我,我和樊桐都覺得很不好;可如今,你的言行舉止,雖不再模仿我,可是……卻越發糟糕。你不知道嗎?你不覺得,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你……還有身為龍主的自覺嗎?」
「……」
「我再警告你一次,這事,是極其不妥的。你以前,是她的哥哥;現在,也還是她的哥哥……可若是你等到了他,那就不對了,不是麼?這是違背‘理’的。諸天欲界的法理,決不能違背!難道你要以兩個身份去面對兩個至親的人?又或者說,你還記得,你根本就沒什麼親人?佛祖,不會樂見這樣的悲事的。」
「……這,並非悲事。只是……只是一種試探,又或者說,是一種試煉。」
「哈,試煉?也許……但是,阿濟,你要知道,若是你因著試煉和我走上歧路……那麼……各憑本事了,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起程吧。再見也要四五年後了吧?」
「是……」
七月找到裴昌的時候,他正在「醉清風」酒樓會友小酌。
「醉清風正店」(注1)是帝都青州城內很出名的一家酒樓,地處京城內極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