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在素界是個通稱。
東至蠻荒,有東荒山;東南大荒;南荒河;去西南則有西南荒漠;西有西荒山;西北大荒;北則有北荒河;以及東北荒漠;共計八大荒。
翼獸在八個極致蠻荒之處都有蹤跡出現,但七月最想要的英招,卻是以東荒山數量為最多。
白龍主李帝滎澤帶她去的地方,就是東荒山。
在七月的腦中,所謂蠻荒就該是荒蕪曠野之地,不是懸崖峭壁,火山熔岩,也該是戈壁沙漠,一覽無余的涼寂之地啊!
可是……可是,可是眼前卻是青山綠水,並不寥落。甚至可說明秀之至,淨美漂亮。
從白龍的背上下來,七月看著這樣山光水色一派春和景明貌的東荒山呆住了,半晌才回轉身揪住已然恢復人身的李帝叫道︰「這……這……這叫蠻荒?哪里蠻哪里荒啦?這叫江南水鄉好不好?山清水秀的……」
李帝苦笑︰「你說得沒錯,這里確實山清水秀……可是,這里是從上古時期開始,就由天之‘道’,地之‘理’決定劃分此處給所有奇獸怪族的地盤。因蠻獸居住而人荒,故此稱之為蠻荒。你仔細瞧瞧,這里可有人跡?」
他說得不錯。
這里果然人蹤杳杳,不覺聲響,唯獨他二人的說話聲飄蕩在曠山野谷之中,良久傳來輕渺飄逸的回聲,猶顯詭異。
仔細看這里,東荒山上長滿了高大蔥郁的杉木、樺槐櫸木等,但總覺得在山間游蕩著一種看不清也道不明的氣息……
異樣。
就像是泌水大河這種不同于尋常川流的弱水,總有明顯的異樣存在。
東荒山,竟也是如此,它的山中,流動著的到底是什麼呢?凝足目力努力地看過去,再看過去……漸漸地有些頭暈……
「李帝陛下,請問……請問這東荒山……有多大多深啊?」七月忍住那種輕微的不適感,微笑著問白龍主。
白龍看了她一眼,答道︰「綿延足有萬余里……此處已是素界極邊極遠之蠻荒地帶了,根本沒有成型、或者說列入位序的國家存在了。是不是我跨空程度太大,一氣橫越大陸大洋,你可是覺得不舒服?」
七月搖了搖頭,卻在搖晃之際感覺到越來越重的暈眩感,她只听見自己在喃喃噥噥地說︰「……也……還好,呃,……不……確實……」
旋即便什麼都看不清也听不明了。
四周,一下子黑了去。
大腦,靜靜地沉入一種寧靜安謐的睡鄉之中……像是,像是初來素界的那個情境一般,阻止不了的嗜睡和暈厥感。
忽然之間,在沉眠前,七月看見腦中掠過「後悔」兩個字。最後的景象,是一身白衣的李帝靜靜地站在她的面前,溫和地看著她,不言不語……
靈澤國,少岱州少華府之少梁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