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拿這顆丹珠怎麼辦。」
七月的手指靈巧翻動,雪白的珠子即刻滾落入她的掌心。她輕輕握住,五指收攏,指月復摩挲著丹珠光澤晶亮的表面,閉目嘆氣。
這珠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溫潤如玉。
是的,我應該選哪個?
我喜歡的到底是哪個?放棄哪一個,追逐哪一個?
仿佛一閉上眼,就看到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容顏;他總是笑而不語,若她進一步,則他退一步;若她退一步,則他又進一步;周而復始,循環復轉,沒有窮盡。
于是,她厭倦。
接著,他目含悲色,面容平靜地說︰「來,七月,哥哥抱。」
不錯,以相擁作別,俟後不再辭。
一次又一次。
而另外一個,神秘莫測。永遠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從初見到共處五年,再之後以真面目相見的五年……有最親密的距離,但有時卻又遠得像是隔了幾度時空一般遙不可及。
他手把手地教她所有他所知道的,一步一步將她打造成君臨天下的女主,更將她推上了諸國矚目的將才新星之位——陰華月尉;然後卻又親自把她從那個最高點拉下來,狠狠摔落地面,漠然不顧。
他趕走了她,卻又尋回她。
他冷冷地推開她,卻又將她禁錮在身邊。
他說她是紅龍的皇後,卻又要冊她為貴妃。
……
不錯,二十五年的歲月里,前十年和紅龍曖昧無比;後十年和青龍糾纏不清。七月的人生被一剖為二,生生割裂開來。
接下來的問題是應該選誰?
前十年還是後十年?
確實,她很想選錢帝;可是,似乎不行了。
就在前一個月,花朝皇城的移清殿。
她問那個身著冰藍色衫裙的女孩子,那個叫楚笑寒的女子︰「我幫不上你什麼,唯能問你一句,你想跟我去廣仁國嗎?」
楚笑寒想了很久很久。
她那冰藍色暗花絲羅的中衣袖子被一雙玉手牢牢攥住,手背上青筋隱露,白色輕容紗裙和淺藍繚綾帷裳均都微微顫抖。
最後她勉強笑著說︰「不,我不能跟你走,七月。你說得對,自己的命要自己走。他限了我要走的路,但限不了我的選擇。我要留下來,留在這個花朝皇城。但是,有一天,若實在是無計可施、走投無路,那個時候我大概會來尋你的。」
那個溫婉的女子已經選了哥哥了。
所以紅龍,錢帝他也只能永遠是聞人七月的哥哥了。
他們之間,所有的這些人之間,似乎有太多的謎團存在。
四個月前,在雲海國的盧石山頂,熙哥哥那語焉不詳的言辭,還有趙湨將他斷然喝止的情況……讓她不能亦不敢就不顧一切地選擇錢帝。
這麼說,只好選趙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