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崗 第十八章 險象環生

作者 ︰ 流光飛舞

轉瞬間,死里逃生,假冒信使那人這才吐出了一口長氣,先前,他險些嚇出尿來。

然而,沒等他將這口濁氣吐出去,他的眼中又掠過了一絲驚惶,猛地低頭望去,薛斐的雙手分別抓住了他的腳踝,像是鐵環一般緊緊箍著,他待要用力掙月兌,那雙腳卻不像是自己的一般,一點也不听他使喚。

就在這時,彎刀像是一彎新月,以驚人的高速出現在半空中,向薛斐迎頭疾斬而來。

薛斐猛地直起腰,雙手疾揮。

那人身不由己地飛了起來,飛向了空中,眼前的世界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旋轉著,上與下,左和右,無從識別,唯一讓他看得分明的,是那道彎月一般淒艷的刀光,那一刻,他正朝著刀光飛去。

他微張著嘴,卻不曾發出任何聲音,巨大的驚恐摧毀了他的神智,這會兒,腦子里唯有一片空白。

縱然同伴擋在前方,那刀光仍然沒有絲毫遲疑,仍然以驚人的高速直劈下來。刀光掠過那人的身體,就像從影子里穿過一般,幾乎沒有任何阻滯。之所以如此有幾個原因,第一自然是刀鋒銳利,第二是速度夠快,第三是飛龍對人體頗為了解,曉得哪些地方是難以砍斷的骨骼,哪些地方則是容易割開的皮肉和筋絡。

刀光掠過之後,空中方才下起了血雨,血雨飛濺之中,那人的身體一分為二掉落下來。

刀鋒劃過空氣和穿過人體所花的時間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然而,這點多出來的時間仍然不夠薛斐抽刀出鞘。若是一般人,這時大抵已經失去了分寸,只曉得拼命拔刀,薛斐卻另有打算。

他的手往一旁一伸,將先前那個慘被飛龍分尸的家伙掉落的短刀握在了手中,隨後,舉刀上撩。

「鐺!」

空中響起一聲輕鳴,刀鋒相擊,飛濺起幾點火星。

「鐺!」

隨即,又是一聲,飛龍雙手都握有彎刀,第一把長刀被薛斐擋住之後,第二把稍短一些的彎刀接著劈了下來,仍然被薛斐擋住了。

隨即,他的身影在薛斐視線中消失了。

滿天都是飄飛的血雨,伴隨著肉塊,內髒……畫面甚是慘烈。

薛斐伸出左手,在榻上一撐,使了個鷂子翻身,整個人便從那洞中跳了出來,隨即,低著身,彎著腰貼著榻面往一側竄去,幾步便來到牆角,然後,貼著牆壁,虎目圓睜,飛快地望向四周。

他沒有瞧見飛龍的身影,那家伙就像在室內消失了一般。

不好!

薛斐猛地揮刀,擺了舉火燒天的姿勢,將那短刀架在了頭頂。

「鐺!」

刀鋒相擊,傳來一聲輕響。

不知什麼時候,飛龍已然竄到了屋梁上,當薛斐貼著地面來到牆角時,他也沿著屋梁來到了薛斐頭上。隨即,一只腳勾著屋梁,自己從梁上垂下,揮刀向薛斐斬去,他出刀極快,比聲音還快,彎刀斬落下來後,刀鋒劃過空氣的呼嘯聲這才響起。

由于薛斐的機警,他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這一刀也就沒能成功。

「鐺鐺鐺……」

空中響起了一連串的刀鋒相擊聲,像是從某個打鐵鋪里傳來的一般,一眨眼的功夫,飛龍不曉得斬了多少刀,皆被薛斐擋住了。

薛斐出刀的速度沒有飛龍快,但是,他出刀的幅度不大,只需要架在頭頂上,來回移動即可。

他的力量奇大,飛龍即便居高臨下揮刀,仍然對他毫無影響。

飛龍掌握著進攻的主動,見偷襲失敗,強攻無果之後,他便竄上屋梁,來到了屋子正中,和薛斐拉開了距離。

「好小子!」

他嘿嘿笑著。

「你比你那個死鬼老爸強多了,那老家伙號稱東郡槍棒第一,某家只是略施小計,躲在那群廢物里面突然出刀,也就八成的速度,那老家伙居然沒能躲過去……」

「你就是那個會飛的飛龍?就是你殺了我的父親?」

薛斐打斷了飛龍的話。

他將短刀交到了左手,右手握著腰間的橫刀刀柄,緩緩拔刀出鞘,動作行雲流水,不帶絲毫煙火氣,說話的語氣冷冷的,仿佛沒有任何情緒在里面。

「不錯,我就是飛龍,那個老家伙就是我干掉了,我砍了他三十七刀,究竟是什麼滋味,一會你就知道了,到了下面,你們兩父子可以交換一下心得……」

說罷,飛龍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中,薛斐不動聲色地向前踏出兩步,夕照從牆上那破開的大洞照射進來,落在斷成兩截的尸體上,照著那片紅色的血泊,同時,也照在踏步向前的薛斐身上。

一陣風從破洞闖了進來,嗚嗚作響。

笑聲戛然而止,飛龍從梁上翻身落下,偌大的身子,落地時卻像狸貓悄然無聲,夕照落在他背上,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

彎刀如雪,映照著殷紅的霞光,那色澤甚是詭異。

「小子,來吧,讓你瞧瞧你爺爺真正的手段……」

薛斐沒有說話,只是緩步向前。

和飛龍那凶厲的氣勢相比,他的舉動無疑平淡了許多,對方越是囂張,他就越是沉穩,就像是面對海潮侵襲的礁石,無論巨浪如何滔天,它依舊巍然不動。

「啊呀!」

飛龍嘴里發出一聲怪叫,像是那些唱戲的戲子吊嗓子一般,他雙腳不丁不八地站立,上身卻抖動起來,雙手繼而跟著抖動,兩把彎刀在夕照中上下顫動,發出嗡嗡的聲響,就像是無數蜜蜂在盤旋飛翔。

下一刻,他飛了起來。

兩人相距七八步的距離,換算成後世的長度單位,足有五米,他原地起跳,就是那麼一躍,便躍到了薛斐跟前,除了用飛這個字來形容之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說法了!

刀光像天河之水倒掛而來。

薛斐往後退了半步,那刀便斬在了空處,貼著薛斐的鼻尖落了下來,與此同時,薛斐揮動右手的橫刀,作勢向前,那彎刀一旦落下,他便向前突進,揮刀疾斬。就在這時,原本應該落下的彎刀卻凝在了半空,刀尖閃著寒光對著薛斐的面門,隨後,那彎刀就像突然間長了幾寸一般,朝薛斐面門激射而來。

這時,薛斐正踏步向前,心里雖然想著要後退,雙腿卻不听使喚,眼看,他便要被這一刀劈中面門。

好個薛斐,身子雖然在前行,腦袋卻突然向右側偏去,那一下動作甚是劇烈,就像是被誰捧著脖頸,硬生生地扳倒一般,只听得咯 一聲輕響,脖頸的頸骨貌似都被折斷了。

彎刀貼著他的左臉頰飛了過去,在臉上劃開一道小口子,帶出了幾點鮮血。

彎刀飛出去幾寸便停了下來,隨即,往回疾飛,刀刃朝著薛斐袒露出來的脖頸斬去,就在這時,薛斐左手的短刀已然舉到了脖頸前,擋住了那把彎刀,隨後輕輕一挑,將那彎刀挑到了一旁,死蛇一般垂了下來。

與此同時,薛斐右手的橫刀向前急劈,這一刀卻砍在了空處。

雖然中招,薛斐卻沒有慌亂,他那一刀並非胡亂劈出,雖然走空,招式卻未用老,手肘微微彎曲,刀身和地面呈一條平行線,刀尖直直地對著前方。

即便前面空無一人,他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這時,飛龍已經站到了七八步遠的地方,他用力一扯,用一頭拴在手腕上,一頭系在刀柄上的鐵鏈將彎刀拉扯了回去,那彎刀之所以長了幾寸,便是這玩意在作怪,若非薛斐的反應極快,這時,多半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嗚嗷!」

飛龍怪叫著說道︰「好!好!連這一招都能躲過去,某家也不得不要道一聲佩服啊!」

他裝載彎刀上的這個機關甚是陰損,多年來,被他這招干掉的好手很是不少,能在交手過程中躲過突襲的人薛斐還是頭一個。不過,這反倒讓他興奮了起來,就像打了腎上腺激素一般,他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殺了這麼多豬,不管多有名氣的豬,最後都會死在他刀下,可惜,還沒有一頭豬能讓他使出全力,今兒個,眼前這少年或許能讓他如此……

殺這樣的豬才過癮啊!

薛斐面沉如水,他抬起左手,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傷口,將鮮血擦去,只是,當他放下手時,鮮血又從傷口中流了出來,染紅了那半邊臉。

「來吧!」

薛斐望著飛龍,輕聲說道。

這聲音並不激烈,也並不冰冷,就像這秋末的暮色一般安穩,沉靜……這聲音在飛龍耳邊飄過,竟然將他心中升起的凶厲氣勢壓制了下去,他感覺自己在面前那少年眼中就像是一個不值一提的角色,縱然張牙舞爪,也僅僅是一個擋路的螃蟹。

這種感受讓飛龍甚是不爽。

他討厭這樣的感覺,從來,只有他賜予別人這種感覺的份!

乳臭未干的小子,什麼玩意!

殺了他!

「啊呀!」

飛龍怪叫一聲,舞動著雙刀,腳下急點,身體像陀螺一般旋轉著,雙刀舞得像風輪一般,向著薛斐轉了過去。

七八步的距離,瞬息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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