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轎子一出現,原本人聲鼎沸的客棧,剎那間盡數安靜了下來,有些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悄悄地起身從後門退走。
「過了?」軟軟站定了身子,頭發一甩,哼了一聲,「我們哥兩在此閑談天地,暢談人生,這兩個先天不足,後天缺女乃,滿腦子豬屎的賠錢貨一進來,大庭廣眾之下就把我哥兩無緣無故貶了一通,我哥兩又是何其無辜。踫到如此無理取鬧之人,若不拍案而起,予以反擊,枉當男兒大丈夫。」
轎子里的人懶散地道了一句︰「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閣下還是沖動了。」
軟軟慢悠悠地彈了彈衣袖,氣死人不賠命的怪聲怪氣響起︰「這主人哥哥也想看哪,可是你為啥來得這麼晚呢?你早來一會讓哥哥看完再打不就啥事木有了麼?」
「放肆!」轎子里人輕喝一聲。
隨著她這一聲輕喝,四個淡紫色的身影突然閃現,只听到利劍的破空之聲,四柄明晃晃的劍影,突然出現在軟軟的近旁。
狂千笑臉色一沉,手在軟軟的褲帶上一扯,將軟軟整個人丟回了座位,而他自己身形一閃,毫不猶豫地迎擊了上去。
只听得砰砰不多不少四聲聲響,當五個身影分開之時,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狂千笑傲然立于原地,手上的一柄獠牙般的武器鮮血滴答滴答往下滴,在如今安靜的客棧里清晰可聞。
四個身穿淺紫勁裝的女子倒在地上,無一例外,左腿均被洞穿,料想從此已經廢掉,鮮血直流,表情痛苦,卻均無一人吭聲。
狂千笑的手段讓在場所有人都一臉驚駭。原來出言侮辱的兩人更是噤若寒蟬。貌不驚人,身材瘦小的狂千笑,此刻站在那里,卻給人以力拔千鈞的氣勢。
軟軟緩緩走回狂千笑的身邊,低聲道︰「兄弟,咋出手這麼狠哪。哥哥的兵器,咳,第一次見紅哪。」
狂千笑瞥了他一眼,冷聲道︰「她們四人,意在取你的性命,我出手,也只不過廢了她們一條腿罷了,說到底,還是便宜她們了。」
這就是軟軟與狂千笑的不同之處。軟軟雖然經常口出不馴之言,但其實為人處事,還是淳樸敦厚,練武至今,還從未真正下過狠手,沾上人命。而狂千笑則不然。他嗜戰如狂,雖未濫殺無辜,但也絕非心慈手軟之輩,若沒有一番手段唬鎮他人,就他得罪的那些人都尋仇而來,他豈非時時忙于應對,永無安寧之日。
這樓下的氣氛越加緊張,而樓上的意亂情迷,也依舊有增無減。
酥酥的青絲如瀑,散于床榻之上,眼眸迷離,風情動人心魄。她的雙頰紅艷如霞,雙唇微微嘟起,越發豐美撩人,聲聲輕聲的低吟從那雙唇間溢出,叫人心顫酥軟。
她凝如脂的脖頸和胸前,點點紅痕,猶如灑落一身的梅花,訴說著情濃情動至極。
「墨言,軟軟好像踫到麻煩了。」酥酥的聲音慵懶無力。房內早已被墨言布下的結界隔離了一切,只是酥酥與軟軟素來有所感應,才感到一絲的不尋常。
墨言的身子,依舊半俯于酥酥的身上。銀發披散,極富光澤的後背那流暢的肌肉線條,昭示著男人的蓄力剛猛。
初涉情事的深情男女,身心相融的感覺,宛如那最美的罌粟花般,叫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即使冷靜淡定如墨言般,身下心愛的女人那撩人的心醉風情,也叫他萬般不願抽身離去。
「放心,有狂千笑。」墨言的聲音沉而簡短。
為了懲罰懷中的女人稍分的心神,含住胸前櫻紅的嘴微微用力,引得酥酥低呼一聲,鼻息也越發急促了起來。
淒淒芳草之地一片泥濘,那抹嬌女敕猶如帶露的花朵,越發嬌艷,淡淡的婬/靡氣息讓身上的男子心神俱醉。
感覺到那修長的手指默默刺入,酥酥難耐地扭動身子,雙手扶住了墨言寬厚的肩膀,聲音軟綿綿,「墨言,我累,」
余下的話語還未說出口,雙唇已被墨言封住,輾轉之間,猶自嘆息一聲,「躺著別動,我來。」
一句話,引來酥酥在他肩上恨恨拍打了幾下,嬌聲喊了句︰「蠻橫!」
今日的墨言,真的如他當日所說,「若有下次,橫戈躍馬,烽鼓不息」。從清早到此刻,早已過了午時的用餐,潮起潮落不知幾回,自己的身子早已嬌弱無力,可這平日里文質彬彬的男子,依舊如同猛虎一般,勇猛如昔,縱橫馳騁間依舊興致勃勃。如今,還一臉體貼正經地說出這樣的寬慰之詞,真讓酥酥一時之間啼笑皆非。
只是抗議之詞再未說出口,身下被驟然填滿的一陣戰栗傳遍全身。
墨言半跪著身子,將她整個人攔腰抱起,長發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如同鋪開的墨雲錦緞。
墨言的雙手,托住了酥酥的嬌臀。胸前的嬌女敕被結結實實地咬住,身下有力的每一次起落帶來的蝕骨的感覺,讓整個身子發紅發燙,涌動的情潮,如同波浪一般層層疊高,只待最後的沖高回落。
酥酥的雙手環住了墨言的脖頸,口中的嬌吟不斷,「墨言,我受不了。」
緊緊依偎的男人口舌忙碌,聲音卻在酥酥的腦海中響起︰「今天,最後一次。」
居然不忘記加上今天二字,酥酥難耐地握起拳頭,在墨言的後背上連捶了好幾下,「蠻橫,霸道,可惡,」
可月復間繼續的熱潮,卻讓所有嗔罵的字眼,化成最後一聲如貓叫般動情的兩個字,「夫君。」引得身邊的男子悶笑一聲,志得意滿地將女子緊緊攬入懷中,身子一傾,倒于床榻之上。
樓下,轎子邊的一個丫鬟躬著身子,掀開了簾子。青蔥般的手指扶住了轎門,亭亭玉立的紫色身影,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紫眸勾魂攝魄,帶著談談的冰冷,及腰的紫發隨著下轎的動作微微揚起,頸上帶著一條紫色水晶,水晶微微發光,更襯得皮膚白如雪,雙頰淡抹胭脂,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瓊花,白中透紅,蕩漾著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正是齊芙。
女子步步生蓮,目之所及,幾乎所有人瞬間眼光都有些呆愣。而軟軟,也在那雙似水如瀾的美眸中微張著嘴,眼楮一瞬不瞬,石化一般地盯著齊芙。
狂千笑一垂眉,手肘一個往後,狠狠朝軟軟的胸口處砸了一下,低喝聲在軟軟的腦海中響起,「小心,魅惑之術!」
軟軟連退兩步,捂著胸口,眉眼委屈地一彎,「兄弟,你提醒便提醒罷了,剛才哥哥以為你是要扒哥哥的褲子,如今又朝哥哥的心窩上一撞,哥哥就算不是給別人打傷了,遲早也被你折騰廢了。」
齊芙掩嘴輕笑一聲,隨著她一聲輕笑,周遭之人恍然如夢,身子一顫,方才回過神來。只是所有人皆後怕不已,若是齊芙有心加害,方才他們,怕是身首異處亦油然不知。
齊芙饒有興趣地看著狂千笑,櫻唇微啟,「傷了我四個婢女,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聲音似乎略帶笑意,可偏偏听得人心里發顫。
狂千笑臉色不改,聲音木然,「狂千笑。」
三字一出,原本齊芙到來時全場俱靜的場面突地嘩然起來。所有的眼光幾乎一個瞬間全部集中在狂千笑的身上。
軟軟一臉痛色地捂著胸口,不敢再靠近狂千笑,走至桌邊坐下,吃了塊點心,嘟喃道︰「不是說你只是在十荒境溜達了一圈麼,怎的我看大家對你甚是熟稔哪。」
狂千笑輕咳了一聲,木然不語。若不是如今十荒境各方勢力對他虎視眈眈,欲招攬他于門下,他狂千笑實在怕極了麻煩才會一走了之,要不,這十荒境還當真是他樂不思蜀的地方,好戰蠻橫之人比比皆是。
而周圍眾人听了軟軟的話,臉色均變得極不自然。溜達了一圈,應該是繞著十荒境打了一圈才是。雖然不久後便神秘失蹤,但狂千笑在十荒境內,所挑戰的對象幾乎都是赫赫有名之人。一傳百,百傳千,狂千笑的嗜戰之名早就在十荒境人盡皆知了。
齊芙的身子也在狂千笑說出名字時微微一頓,隨即眼楮不經意地瞥過那先前得罪軟軟的兩人,便輕笑出聲,「齊芙真是眼拙了,竟然是狂先生。方才得罪之處,還請狂先生莫怪,真所謂是不打不相識哪。」齊芙往軟軟處微微一笑,「不知道這位又是?」
齊芙的一笑,如同春暖花開,剎那間整個客棧內暖意盎然。受傷的四人就在齊芙的揮手之間被人抬了下去,一時間似乎方才的箭拔弩張,爭鋒相對的局面也僅僅是一個誤會而已。
狂千笑一臉漠然,簡簡單單回了兩個字,「摯友。」
「哦,」齊芙一臉了然羨慕,「能被狂先生成為摯友之人,當真好福氣。」
「呸,福氣!」軟軟兀自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對久了哥哥還有點難以下咽的惡心感。」
眾人不禁為軟軟打了一個寒顫,誰知狂千笑臉色如常,似乎還略帶笑意。摯友二字,果然不假。
齊芙抿嘴一笑,「狂先生的摯友果然也是性情中人。」齊芙一頓,轉向狂千笑,一臉誠摯,「狂先生可有興趣讓我齊家一盡地主之誼,到我齊家駐地一觀,齊家上下武者無數,若能得良機與狂先生切磋一二,定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不知我齊家,可有與先生摯友一般,有此福氣?」
齊芙心思細膩,談笑之間便將干戈化為玉帛,不以登名記檔為由,卻是投其所好為誘。在齊芙的心中,是人便有弱點,而沒有任何弱點,是她齊芙想不出征服之法的,只要狂千笑入住齊家,她有無數的法子,將他永遠留在齊家,為齊家效力!
齊芙的話一出,那藍眼珠的掌櫃立馬走了出來,聲音里破帶不忿,「齊小姐,可別忘了這是我海族的地界,齊小姐公然在我海族勢力之內諸般拉攏,可將我海族放在眼里?」
齊芙裊裊娜娜地尋了位置坐下,「執事言重了,齊芙只是出口替齊家武者邀戰而已,談何拉攏?天下武者,總有像狂先生這般特立獨行之人,才堪堪稱得上是真正的武者。」朝狂千笑一笑,言語之中,又捧了狂千笑一把。
豈料齊芙的示好之言,抵不上軟軟一聲咒罵來得讓狂千笑心情愉悅。狂千笑聲音依舊木然,「多謝好意,狂某已經有了所要追隨一生之人。」
此話一出,不少人看向軟軟的眼神都帶著一種了然的曖昧。
軟軟啪地一下蹦了起來,破口大罵︰「狂千笑,你丫的會不會說話,搞不好人家以為你那玩意是彎的,賴上了哥哥這個直把的!你當我老師的跑腿就跑腿,什麼追隨一生,丫的惡心吧唧。呸,呸,晦氣死哥哥了!」
軟軟的一番話讓狂千笑臉一紅,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周圍眾人的眼光滿是不善。
但軟軟的話,同樣掀起了滔天駭浪,狂千笑給人跑腿,十荒境內,究竟是哪方勢力?
齊芙燦然一笑,「如此,還望先生給個薄面,暢飲一杯,先生所追隨之人,定是蓋世豪杰。如此人物蒞臨十荒境,齊芙豈有不拜見之理。今日天賜良機,齊芙可萬萬不願錯過。」
那藍眼珠的執事還要開口,豈料齊芙轉身道,「執事打開門做生意,當不會行驅趕賓客之事吧。」一句話,便將那執事所有的不忿之詞都堵在嘴里。
樓上戰火稍息,墨言意猶未盡地抱著酥酥洗了個鴛鴦浴。看著墨言那越發深邃濃郁的眼眸,酥酥並未盡情梳洗便速速逃似地披上衣裳,惹得墨言悶笑不已。
此刻的酥酥眉宇眼角滿是甜甜的笑,白玉般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紅暈,吹彈可破,水靈得能捏出水來,梨渦蕩漾,嫵媚動人,萬千風情,誘惑著人心,絲綢般墨色的秀發隨意的飄散在腰間,更顯得楚楚動人。
墨言攬著酥酥的縴腰,眼瞳的灰色一閃而沒,卻在撤掉結界時手指上的紫玉戒一瞬而逝的暖意讓墨言的身子為之一頓,雙眸一凝。
酥酥側身,墨言的每個細微的變化她都能清晰地感覺,「墨言,怎麼了?軟軟遇到棘手的事情了麼?」
墨言一笑,「沒事,我們下去吧。」
當墨言攬著酥酥出現在眾人眼前時,客棧內靜得再度落針可聞,因為軟軟和狂千笑已經站起並微微躬身。
墨言的眼光落在齊芙手上的紫玉戒時一凝,腳步微微一頓,拉著酥酥的手一緊。順著墨言的眼光,酥酥看到了那宛如魔仙般誘人的齊芙。她那從來不動聲色的墨言,為何會在見到這個女子的第一面時如此反常。
而齊芙,卻也在墨言出現時眼楮未曾移動半分,臉上的表情少有的專注。
就在墨言和酥酥行至樓下時,紫影一閃,齊芙已經出現在離墨言一個拳頭的距離,抬頭,聲音親昵,「為何我對先生感覺竟如此親昵,當真奇怪。」
墨言還未動作,酥酥的雙眸重瞳一現,齊芙低喝一聲,人迅速疾退,玉掌平推而出,只見她身前花影閃現,砰的一聲,周圍的桌椅盡數毀滅。
所有人一臉驚駭之色,而酥酥,卻一臉清冷,緩緩站到墨言的身前,「十荒境莫不是到處都是勾欄院,這般輕浮,竟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的夫君,找死。」回頭瞄了墨言一眼,朝墨言的手臂上一擰,略微不滿的鼻息聲,「哼。」
性格向來溫軟柔膩的酥酥,竟然一招出手毫不留情,言辭犀利激烈,大有悍婦之勢。
周圍眾人幾乎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齊家小姐,竟被稱為是勾欄院的女子,今日之事,看來是無法善了。
果不其然,齊芙的臉色一沉,而門口紫轎的周圍,冷冽的殺氣開始涌動,看來,齊家小姐身邊的殺手,只等一聲令下,格殺勿論。
而酥酥身後的墨言,卻在酥酥言語之時嘴角微彎的弧度越來越大,直至最後被酥酥一擰時,化為清朗舒爽的笑聲響徹客棧內外。
見到紫玉時那一瞬間的晃神,卻遠遠抵不上听到酥酥醋意橫生的話語時心中那股恣意的爽快和開懷。
作者有話要說︰年關臨近,不會斷更,只是更新時間會稍微有些不固定,木有辦法,有家滴師女乃瑣事繁多哪!
我會在文案的微薄上發更新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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