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墨言進入通道之時,劫雲突變。七道入口暴虐肆狂的雷擊竟然在墨言踏入通道時溫順了下來。在眾人目瞪口呆下,其余六道入口的雷擊,竟然停止了對通道里所站之人的攻擊,緩緩地于墨言的上空聚集。
集結的雷雲越來越厚,墨言的上空陰雷陣陣,所有的力量似乎在不斷地壓縮融合。就在烏沉沉的天空猛地一道閃電晃眼而過,聚集的雷雲終于發動了蓄力已久的攻擊。
所有人都在觀望墨言將以何種寶器功法抵抗疊加數倍的雷擊。但結果,卻讓人在掉了一地的下巴後,又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那在眾人眼中凶悍可怕的雷擊,在觸及墨言的身體時如同女人撫模心愛男人般溫柔馴服,宛如從天而降,銀耀閃爍的光幕,罩住了墨言,隨即又如同孩童撲入長輩懷抱中般迅速而又源源不斷竄入墨言的體內。
墨言只感覺體內的雷丹在高速地旋轉,不知饜足的將外來的雷力全數吸納,他的筋脈,不斷地拓寬,堅韌,他的元力,不斷地充盈,如同充氣的皮袋一般,等著滿載而破的瞬間。
這種感覺,異常的難受和痛苦。再強悍的肉/體,也經不住雷擊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他的修為在飛速上升,可得到多少就必須付出多少,墨言此刻的體內,就如同是一個雷劫肆虐的戰場,筋脈血肉,如同被無數的鋼針插入凌遲一般疼痛難耐。
可眾人眼中的墨言,溫潤如玉,不動如山,平靜無波,一如之前。
這個天下,或許只有所愛之人的痛苦,方才能使這青衫銀發男子真正動容,真正痛徹心扉。
除了酥酥心有所感緊攢起了拳頭,眼中滿是關切緊張,齊芙兄妹與齊天對望一眼,厲色盡顯,耀北辰眼神隱晦莫測,其他人的表情卻大致相同,便是對這天地異象的極度震驚。
體內的雷丹自主地運轉,完全不受墨言的控制,這樣下去,爆體身亡是唯一的結果。就在墨言咬牙準備舍棄一身修為,將雷丹逼出體外時,劫雲卻猛地一散,隨著七道入口的光柱,連同內里的七人同時消失不見。
極南之地,又再度恢復了平靜如初。唯有境外的人,神情各異,悵然所失的居多。
只覺得耀目的銀光一閃,酥酥忍不住閉上眼楮,腦海一陣暈眩,當她回過神來睜眼之時,周圍的環境,卻已經截然不同。
身邊早已空無一人,置身于廣闊而蔥郁的荒林里,心中多了一份蕭索和孤單。
蒼天的巨木有著令人贊嘆的蓬勃生機。這里的樹木似乎比以往所見的樹木更高更綠。五行之力濃郁地叫人一個呼吸便心曠神怡,若普通的武者在此修煉,怕是修煉的速度會比外面快上數倍。
如今已與墨言分開,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曼珠在墨言的紫玉戒內,為的就是能夠憑借曼珠與她的靈魂相契和墨言強大的靈魂力量,盡快找到她,與她會和。
酥酥仰天看了一下漸漸壓抑暗淡的上空,閉上眼楮,靈力的延伸,能夠察覺到四周有不少強悍的元獸開始四處逃竄。無一例外的,這聖地中的元獸,竟都帶有一絲雷電的屬性,攻擊力的強悍,更甚于外面的元獸。
隨著天色越來越暗,空中的雷雲似乎又開始集結,頃刻間,無數的雷電劈砍而下。酥酥不敢怠慢,冰藍的獨角技能再度開啟,保得自己方圓一米的安然無恙,瞠目結舌地看著無數的樹木化為灰燼,還有許多依舊挺拔的蒼天巨木,沐浴在雷光之下,汲取了雷之力的樹葉樹干,顏色越來越深,以肉眼所見的速度越來越繁茂。
兩三日後,不急不躁,一直打坐淬煉的酥酥也逐漸模清了這聖地內的日夜交替。白天一片生機盎然,夜晚卻是雷擊肆虐。
聖地傳說中的寶藏還有那傳說中的神元冠需要各自的搜索,需要看各自的機緣。其他人定是早已四處搜索,酥酥卻不敢妄自離開,唯恐若墨言將她定位,過來尋她之時她已不見。
酥酥的胸口處,在進入聖地後隱隱發熱,似乎在回應著某種召喚和渴望。從與墨言身心相融的那一晚開始,隨著每一次的床榻之歡,胸口處開始莫名地積蓄某種叫人溫暖的悸動。而這種感覺,在進入聖地後越發的強烈,甚至讓酥酥有奔赴召喚之處的沖動。
可酥酥不知道的是,正因為她沒有離開,正因為胸口處的異常,危險也在漸漸靠近。
離酥酥數里遠的地方,齊芙盤腿而坐,手中捏著一個小巧的金色海螺。
不消片刻,齊芙突然展顏一笑,「大哥,等你三日,終于將你盼來了!」
一個淡藍身影飛掠而來,輕盈落下,齊心一臉笑意,微微頜首,「這靈犀金螺,果然不同凡響。相呼相喚,在這十荒聖地,竟然不失其用。」
靈犀金螺,成雙而生,百年難得一遇,是當之無愧的海底異寶。于海域之中,無論相隔多遠,靈犀金螺總能互相呼應,尋到對方。
齊心和齊芙將靈犀金螺吞入月復中帶入十荒聖地後才將之吐出,本也是冒然一試,聖地畢竟不是尋常之地。料不到靈犀金螺不負所望,指引齊心尋到齊芙,如此一來,兄妹聯手,在聖地的奪寶中,定然多了幾分保障。
齊芙緩緩站起身來,「大哥,合你我二人之力,若是遇到其他人,起了爭奪,我們兄妹二人,定不吃虧。」聲音一頓,帶著一絲遲疑,「除非遇上那人。」
齊心眼神一暗,冷聲道︰「倒也未必,別說放手一搏,鹿死誰手猶未可知,若是讓我們遇到那蘭酥酥,將之擒下,你覺得以那姓墨的對她的緊張喜愛,他還能囂張得了多久?」頓了頓︰「小妹無需杞人憂天,大哥定然竭盡全力護你周全。」
齊心的最後一句話,卻是感情真摯。世家之中,向來重男輕女,大公子子承父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齊家之中,齊芙卻能呼風喚雨,齊心退居二線,與齊家老祖潛心靜修,這足以看出,齊心對齊芙的扶持和關愛是發自內心,要知道這可不是小家小戶一畝田三分地的家業哪!
齊心的話,讓齊芙的心中一暖,隨即又升起一絲內疚之情。紫玉的秘密她從未向任何人言明,包括齊心。若能憑借紫玉的感應獲得至寶,自己自然不能虧待了自己的大哥。
齊芙心里如是想著,感受到紫玉薄弱而奇怪的氣機。紫玉的召喚若有若無,似乎來自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一處,距此並不遙遠。聖地之內,任何機遇都不容錯過,想想齊芙便有了決斷。
齊芙朝齊心淺然一笑,「小妹知道齊家上下,就大哥對小妹最好。大哥隨我來,這幾日里,小妹潛修于此,對那邊似乎有所感應。」齊芙順手指了一個方向。
「事不宜遲,走!」齊心當機立斷,並無任何拖延。
經過兩三天的試探,酥酥放松了警惕。白天只顧養精蓄銳,夜晚再以追逐獵殺四竄暴動的元獸鍛煉自己。
此時的酥酥坦然而坐,閉眼調息,完全沒有料到不遠處,早已有收斂起氣息的兩人一副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冷笑看著她。
齊心和齊芙對望一眼,不禁發出一抹會心的笑意。覺察到酥酥的時候,兩人就收斂起所有的氣息。當真沒有想到誤打誤撞,竟然會在此處見到酥酥,這比起獲得一件至寶,也不遑多讓了。
齊芙眼神一凜,斬釘截鐵對齊心傳音道︰「一擊必殺!」
齊心身子一頓,訝異于齊芙語氣中對酥酥那滔天的恨意,回言道︰「小妹,人活著才有價值,才能牽制那墨言,若死了,那男人發起瘋來,更難對付。天大的仇怨小妹也要暫且忍著,以後若成了大事,還愁不能刀刀凌遲?」
齊芙頭微低,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下來,輕輕點頭,「是我考慮不周了,大哥。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我用囚籠禁術將她困住,你則用你的流雲匕。一擊,必傷!」
「好!」
酥酥眼楮猛地一睜,身邊的元力靈力驟然一窒消失,整個人如同被一雙巨手死死摁住不能動彈,銀光一閃,胸口處驀地一疼。
當齊芙和齊心欲收獲戰果而躍出身來時,酥酥已經緩緩從地面上站起,眼如冰水,一瞬不瞬地看著眼前的兩人,胸口處一把銀色的匕首觸目驚心,鮮血漸漸染紅了粉色的衣裳。
只是頃刻間,那匕首便鐺地一聲落地,從匕尖處的血跡判斷,匕首僅僅入胸半寸。
齊家兄妹不約而同皺起眉頭。齊心這一匕控制得相當微妙,僅離酥酥心髒處半分有余,不至于傷及她的性命。但齊心的一擊之力,流雲匕本該穿透胸膛而過,酥酥必定瞬間失去戰斗力,可眼前的一切,明顯與他們設想的不符。
齊家兄妹千算萬算,卻沒有想到當日屠殺深海魚怪,酥酥將墨寶精華融為己用,無論柔韌,抑或是身體的強度,都遠超普通武者。齊芙的囚籠禁術,控制的時間幾乎一瞬而過,就在匕首瞬間沒入之時,酥酥的靈力早已全力調動,護住心脈之處。所以流雲匕,僅入胸半寸便被酥酥逼出。
此刻的酥酥,整副精氣神都提到了極致,以一對二並不討好,唯今之計,唯有伺機而逃,只是到時候墨言要尋到自己,怕要多費一番功夫了。
「果然有其妹便有其兄,齊家果真蛇鼠一窩,叫人惡心。」
酥酥的傷勢雖讓齊芙兄妹兩人稍稍訝異,神色卻很快恢復如初。流雲匕若只能行穿肉斷筋之用,也配不上他堂堂的齊家大少。
「哼,」齊芙一聲冷笑︰「蘭酥酥,當日你我相抗,你稍勝一籌。今日沒了墨言的掠陣,而我兄妹二人同心同力,以二對一,你覺得,你還有勝算麼?」
酥酥還未答話,一聲清朗的男聲傳來︰「以二敵一稍嫌不公,算多我一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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