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 境七十九

作者 ︰ 老郭家的餅餅

眼前的男子和煦一笑,「我現在不是,但很快就是。」

男子說著,手落在齊芙那腫脹得不成樣子的手掌上。酥酥瞠目結舌地看到,男子的手就如同鬼魂一般,沒有實體,他的手穿過齊芙掌心的血肉,如同蠕動的灰霧一般將其包裹住,不到片刻,齊芙的手便恢復如初。

搖搖頭,男子手掌滑過齊芙的紫色長發,嘆息道︰「你空有始元之冠的冠心,卻未曾與其真正相融。」男子轉頭瞥過一臉警惕的酥酥,不屑一笑,「你空與始元冠身相融相系,可惜了,奈何它經過上千萬雷劫之力,早已靈氣盡失。」頓了頓,眼中出現了一抹贊嘆,「你很不錯,天賦很好,你才是始元之冠真正認主的,主人。」主人二字,男子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帶著一絲緬懷,一絲感慨。

男子的身體漸漸虛化,變為一團詭異蠕動的灰霧,盡管如此,那種可怕的威壓,卻依舊叫人膽顫心驚。

灰霧漸漸深入龍璧,它的聲音亦在整個空間回蕩,冷得如同臘月寒冬,「好好在這呆著,待我找到了那個叫墨言的人,說不定你們還有再見一面的機會。」

一番話,讓酥酥心中涌起了強烈的危機感,還有濃濃的不解。神元之冠,始元之冠,是同一件東西麼?那不是他們遠赴萬里之遙,跋山涉水,想要找尋之物麼?

從這男子的話中,這始元之冠竟一分為二,落在齊芙和她的身上。

酥酥的眼楮很自然便往齊芙的手指看去。齊芙對那枚紫玉戒指一直奉為至寶,當日想要奪走墨言手中的玉戒未果而視墨言為死敵。而此刻,齊芙手中的戒指儼然消失了,只有手背上有絲絲繚繞的紫暈蘊含其中。

想到他們三人均受到強烈的召喚到此,酥酥不由低頭看著當時突如其來劇痛的胸口,回想起方才那無悲無喜的聲音將她的神智牢牢護住不受那灰霧的影響。

難道,她的胸口處,亦有紫玉的存在?輕輕撩開自己胸前的衣裳,感受著胸口處的陣陣溫熱的靈氣,胸口處的海棠花,果真帶了些許的淡紫,越發的嬌艷濃郁。

龍璧上的神龍,那低著的頭顱微不可見的抬起,眼中掠過一絲堅毅的神色,驀地一道淡淡的金光,從它的口中噴出,直接沒入酥酥的左胸處。

而隨著金光的沒入,那空靈的聲音,在酥酥的腦中再度響起︰「我伴隨著你的重生而來,如果你願意,讓我告訴你這一切的根源,還有即將面臨的災厄。」

同樣的話,此刻在另一個漆黑的空間響起。

墨言盤腿坐于一個完全黑暗的空間,他那一頭白發,可說是唯一的一道光源。

從他環住酥酥的那一刻起,那心心相印的感覺,從未有過的深刻和感觸,胸口處紫戒的力量,自主地,源源不斷地涌向酥酥的左胸處,而更為奇妙的是,酥酥胸口處,竟然有如出一轍的力量與之交纏回旋。

只可惜,不到片刻的時間,他的世界卻突然暗無天日。等他回過神來,他身處一個詭異的空間,如同無盡的虛空之界,沒有入口,沒有出口。

思及酥酥的安危,他幾乎亂了分寸,可隨即便冷靜了下來。連日來所踫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會被逼到如斯境地。

待他心平氣和重新盤腿調息時,心口處卻響起了一個非男非女,無悲無喜的聲音。

「我是天地始成之時的那第一道沌蒙之氣。」

一句話,卻讓體內的三大聖獸從修復身子中生生震醒。大大咧咧如曼珠者,小眼楮一眯,直接震瞎,倒地不起。以玄皇龍的高貴,小血兒的高傲,此刻的兩獸,卻激動地瑟瑟發抖,無法自制。

那是來自墨言心髒紫玉鎧甲的聲音。第一道沌蒙之氣,那是滋養萬物的靈氣之祖,由它繁衍了如今的五行,陰陽,甚至還有光明和黑暗。

不管哪一種力量,那都是沌蒙之氣細微到不值一提的分支。因為沌蒙二字,代表的便是無所不在,無所不能。

「當時的我,寄身于一塊天生地養的聚靈石上。因為唯有它,才能承載我的力量不至于消亡。不知道經過多少歲月,我開始有了一絲靈智。」那木然的聲音亦隨之發生了變化,帶著回憶的慨嘆,「我把聚靈石,塑成了我喜歡的模樣。」

墨言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根長一米五,頂上有一個普普通通的圓盤模樣的長杖。

「我把它起名為始元權杖,天之始,元之初。」聲音中的自豪卻緩緩變成了暗淡︰「始料未及的是,聚靈石秉天地而生,受到我這道沌蒙之氣無數歲月的滋養,它亦產生了自己的靈智,我稱它為石靈。」

「原以為我們會是這天地最為久遠,相依為命的伙伴,但終究,它與我還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沌蒙的聲音帶著些許的遺憾,而一人三獸,卻屏住了氣息凝神靜听。

「我們雖擁有天地賦予的最強大的力量,但我們終究還是力量,縱然有了自己的靈智,卻永遠也無法成就實體之身。這或者便是一得一失,世上萬物,難有兩全。」沌蒙慨嘆,「只可惜,石靈始終無法接受這一點,更無法接受存在于始元權杖中,如同死物一般自甘認主為人所用或將自己永遠埋沒于世間一角,無休無止地活下去。」

沌蒙頓了頓,「它終于不顧我的阻攔,將自己與始元權杖剝離。那一次的動靜,直接導致了整個洪荒的隕落。」

說到這里,一人三獸,均不可思議的全身一震。沌蒙之力和聚靈石伴隨天地所生,知道他們強大,卻也只是一個模糊的印象。可沌蒙方才的這句話,卻在他們的心里掀起了滔天駭浪。

洪荒眾獸橫行,每一只洪荒獸,都是讓人恐懼和敬畏的存在,可就是沌蒙和聚靈石靈魄的一次「分手」,竟然導致整個洪荒的覆沒,這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力量。

除了墨言眼眸之中有了一絲波動,三獸此刻均吞著口水,舌忝著舌頭,一臉駭然和驚恐。

沌蒙苦笑一聲,「它剝離而出,為的就是奪舍而生。可除了這一塊聚靈石,還有什麼能夠承載我們的力量。它選擇了洪荒巨獸,可這天下,哪有血肉之軀能夠包容這股力量。就算五大獸王,也不例外。」

三獸的眼神一凜,驚駭之色已經變為憤怒。按沌蒙的話說,他們的祖先便是承載不住石靈的力量入體而身亡。而石靈,他們都能猜出來,便是這幾日里那股橫行無忌,讓人心驚膽跳的灰色力量。

墨言的心髒重重跳了一拍,沌蒙的話隨之傳來,「但如今,有了你,一切或者會有變數。」

「你的意思是,它這一次選擇奪舍的人,是我?」墨言的聲音沉而有力。

沌蒙默然片刻,卻無奈地出聲道︰「洪荒覆滅之後,我便隨波逐流地流浪,最後落到了你墨家人的手上。而我真正認主的時候,卻是你的愛妻流蘇,在那雪峰之巔,為了要挾宋鳩,將我刺入她的脖頸之時。」

墨言的腦海中,浮現了一副清晰的場景。酥酥站于雪上之巔,一根小小的紫玉簪劃破了她脖頸上的肌膚,鮮血滲出,紫光一閃而沒。那紫玉簪,明顯就是始元權杖的縮小版。

墨言的心中,沌蒙的聲音已經漸弱,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雪峰上絕美的女子身上。流蘇,他的酥酥,原來他們,前世夫妻,今世重逢。僅有一個片段的回憶,卻讓墨言的心中,涌起的激動和感懷,比听到紫玉里的力量是沌蒙之力更甚。

沌蒙似乎被墨言所感染,聲音中多了一絲溫和︰「後來,你把我一分為二,煉制成兩枚紫玉戒。如果我不願意,你斷然是無法將我重鑄。但我願意,我願意從此認主,與你們二人靈魂相印,從而感受這世間的人生真情冷暖,這樣活著,更有意義。」

「只是你的天賦和勤奮卻遠超于我的想象,你力量的強大,終于讓它感應到了你的存在。」沌蒙輕嘆一聲︰「玄皇的那一場雷劫,本就是為了將你召喚到它的所在。雷劫之力,是我衍伸的最霸道,最強大的力量。你破繭重生,掌控了雷之力,還有我在你的體內永無休止的溫養和修復。你的身體已經足夠強悍,很有可能強悍到接受它佔據你的身體。」

一人三獸的腦海中,均浮現了當初玄皇龍和墨言應劫,酥酥粉身碎骨,墨言逆天大喊的一幕。

沒有絲毫的震怒和驚恐,墨言自嘲一笑,「如此說來,倒是我連累了玄皇兄。而我兩世為人,竟然就是為了給石靈充當爐鼎。」

沌蒙不滿地道︰「說什麼連累,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對這條玄皇蛇頗為照顧,你以為就它,還能成就如今的金龍之身?」

「如今你將我困在這里,為的就是不讓石靈將我找到,可是這樣?」墨言淡然問道。

「沒錯。」沌蒙的聲音帶了一絲遺憾︰「唯有這樣,才能為你免去一劫。始元權杖一分為二,變為始元之冠和始元之杖,實力已然大降。酥酥體內的始元之冠又再分為二,而且由于在雷劫中與石靈的交手而陷入休眠。如果我能重歸始元權杖的模樣,我依舊能夠制衡它,只是,這個世界或許會重蹈當初洪荒的隕落。」

墨言沉吟片刻,「以你如今的實力,加上玄皇他們還有我,如果把這個戰場放在我的體內,可有一分勝算?」

墨言的話讓三獸猛地抬頭,卻隨即了然。

「你什麼意思?」沌蒙顯然有些迷惑,「我千方百計保你周全,你卻選擇自己送上門去?」

墨言坦然一笑,搖搖頭︰「虧你跟了我兩世之久,還不如小曼豬了解我。」

墨言緩緩站起身來,聲音盡是堅定與果斷,「如果讓我龜縮在此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不再與酥酥相見,不再與家人團聚,我便不再是前世今生的我!」

負手而立,望盡蒼穹處,英雄不折腰!

「縱然你是靈氣之祖,你既然認我為主,我的決定,便是你的選擇。」墨言頓了頓,「既然不能擺月兌石靈對我身體的覬覦,」墨言突然一笑,輕松愜意,如同閑話家常,「我就沒有退路。我墨言,又豈會退縮。不是它煙消雲滅,便是我萬劫不復。」

讓石靈如期進入他的身體,以他的身體為戰場,他或者會受到難以想象的痛苦,甚至最終的消亡,但至少可以保住整片大陸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至少他可以堂堂正正再見愛妻一面,即使是最後一面,那也是,縱死亦不悔!

沌蒙久久不語,半晌才開口道︰「兩成把握。我會和他們一樣,拼盡全力。」

「好!」淡淡的一個好字,卻讓沌蒙仿佛看到了天地初開那一幕壯觀的從容。

生為不滅的沌蒙之力,卻在這一人三獸並肩而立時,感受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雀躍歡欣,因為它,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輾轉百年身,踏遍滄桑路,它沌蒙空有不死不滅的力量,卻不如眼前的男子。

他的眼光執著而深情,站在那里,從容灑月兌卻又孤獨驕傲,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優雅,是縱然粉身碎骨,萬劫不復亦不能磨滅的高貴。

或許,它遠遠低估了他們的勝算。

就在他們邁出黑暗的那一刻,墨言的聲音在心底響起︰「沌蒙,如果我消亡了,替我好好照顧她,讓她把這段回憶也忘了吧。如果我有幸能尚留一絲殘魂,便讓我寄附于你的身上。我說過會照顧她永生永世。如果化為一根簪子,插在她的鬢角上,是不是也算陪著她從黑發到白頭。」

最後的一句話似乎自言自語,那淡淡的自嘲和哀傷,讓沌蒙,竟發現,自己仿佛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而酥酥體內的始元之冠,在同樣講述了石靈欲奪舍墨言身體之事後,依舊沒有絲毫波動地道了一句︰「如果能讓冠心歸位,或者我們還能祝墨言一臂之力。」

恢復神智的齊芙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冷意,當她望向酥酥的時候,才發現酥酥的氣勢不斷地攀升,帶著一往無前的冷冽和堅決,「齊芙,你的紫玉,我要定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雖然闡述了事情的始末,但寫到簪子那句話,俺竟然流淚了,,俺的大姨媽一定是快來了。

上班打字打得汗毛倒豎,隨時監測領導那負手而立的霸氣有木有在俺身邊側漏,俺有點口吐白沫的沖動,求求大哥大姐,弟弟妹妹,,,咳,姑女乃女乃們扔枝花唄,,,砸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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