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之後,徐清微微頓住身形,他轉過身來,正面面對那追擊他的修士。男子看起來約三十左右,神情淡漠,眼中的神光十分凌厲。
「不知道友為何追擊在下?」
徐清看著身前十丈處的中年男子,眼中也掩飾不住的惱意,任誰都能看出此刻他的憤怒,毫不掩飾的憤怒。
徐清轉過身來,那中年男子卻微微一愣,隨即似想起什麼,眼中的神光越來越凌厲,似乎要將徐清看透一般。
徐清心中暗道糟糕,此時他的面貌並非真正面貌,那中年男子已經築基後期,徐清可不敢保證易容術能在築基後期修士眼皮下而不露端倪。他急忙運轉靈力,不停地催動易容術,不是要改變容貌,而是盡量不要讓對方看出端倪。
「不知道友為何易容?可否讓趙某看看道友的真正面貌?」
中年男子眼中的神光漸漸平復,平靜地開口說道,語氣雖然平淡,但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錯,在下的確是易容了,可是在下似乎沒有義務向閣下露出自己的真容,雖然閣下修為高深,但在下也不願讓人輕辱。」徐清口氣強硬地說道,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意思。
「道友誤會了,趙某乃雲天宗弟子,此次主要是為了緝拿宗內叛徒徐清,我們已經探測到他在這附近出現,只是對方易容術玄妙,所以這才對道友多有冒犯,還請道友配合趙某,趙某感激不盡。」中年男子施了一禮,誠懇地說道。
「在下能夠理解道友的心情,只是恕在下不能配合道友,在下自小臉上生瘡,實在不願以真面目示人,還請道友不要為難在下。」徐清口氣略微有些松動,不如剛才那般強硬,有些為難地說道。
「看來無須確認了,你定是那叛徒徐清無疑,你今天就算插翅也難逃。」中年男子臉色變得有些陰沉,眼中殺機濃郁。
中年男子單手一拍儲物袋,就欲動手。面對築基中期修士,徐清尚能周旋,但若是築基後期,徐清注定只能逃命,即使是硬拼也毫無勝算。因此,徐清根本不與中年男子動手,毫不猶豫地向遠方遁去。
中年男子怒哼一聲,再度向徐清追擊而去。
徐清修為畢竟與中年男子相差甚大,盡管他手中握住一塊上品靈石恢復消耗的法力,但仍然難以持久。他的速度已然提升到極致,但他已經被中年男子氣機鎖定,無論他如何改變方向,也難以擺月兌中年男子,反而距離越來越近。
有心躲入碧色玉塔中,但至少得擺月兌中年男子的氣機鎖定,可是即使徐清使出千般手段萬種方法,也難以擺月兌中年男子,絕對實力的差距,根本不是那些小伎倆可以彌補的。
就在這情況萬分危急的關頭,徐清的前方竟然又出現一道凌厲的氣機,而且牢牢地鎖定住他,很顯然又是一個雲天宗弟子,他的情況變得更加危急,即使是用風雨飄來形容也不為過。
此刻徐清的速度極快,倉促之間,他根本難以改變方向,他也不想再改變方向。既然如此徐清索性不再避讓,速度瞬間再漲三分。他迅速從儲物袋中取出五柄靈劍,劍柄在下,劍尖向上,五柄靈劍全都以特定的軌跡在徐清周身懸浮轉動,似乎蘊含著某種玄奧的陣勢,玄之又玄,一時之間難以揣測。
「疾!」
隨著徐清的一聲輕喝,五柄靈劍沿著某種玄奧的軌跡轉動更加迅疾,但無論它們如何轉動,它們彼此之間的相對位置卻一直都未改變。
「奪靈化劍,陣成,靈滅。」
徐清雙手如閃電般探出,點指在靈劍之上,復又收回,如此五次。每一次的點指,靈劍都會發出一聲悲鳴,但在悲鳴中卻又蘊含著一往無前視死如歸的凌雲傲氣。
五指點出後,徐清手勢立變,五柄靈劍的轉動陡然停止,靜立于虛空,隨後五柄璀璨奪目的靈劍虛影自五柄靈劍之上浮現而出,沖天的劍勢幾乎將天空中的雲朵擊成粉碎。
奪靈化劍乃是劍氣凌霄訣中的秘術,可強行抽去劍之菁華,取其純粹劍意,化為一往無前的鋒銳劍勢。只是徐清所修功法並非劍氣凌霄訣,因此他無法發揮出此陣的威力,否則即使是對陣築基後期,他也有一擊之力。
五柄靈劍虛影自靈劍中浮現而出後,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之中,璀璨奪目的光華令天地為之失色,尊貴優雅又凌厲無雙的劍意盡情的宣泄而出。而那五柄靈劍卻好似失去了所有的菁華,劍上靈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隨即崩碎在虛空之中。
顧不得心疼,徐清立于劍陣中央,劍陣隨著徐清的急速飛行而快速向前移動,五柄靈劍虛影始終與徐清保持著同步。
阻擋徐清前方的雲天宗弟子有築基中期的修為,即使他自忖修為遠遠高于徐清,但看見徐清如此聲勢也不敢大意,急忙從儲物袋中取出靈器護盾,阻擋在身前,同時一柄靈劍握在手中,準備隨時尋找機會出手。
徐清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如此被雲天宗弟子追殺,他的心中早已滿是怒火,雖然這些弟子只是在執行命令,但這並不代表徐清就應該對他們客氣。
他手中法訣變幻,五柄靈劍虛影陡然向著徐清身前匯聚,凌厲的劍意鼓動出強風,徐清衣袂飄飛,如同絕世殺神,恐怖的殺意如潮水般涌向四面八方。
五柄靈劍虛影匯聚在徐清身前,但它們並沒有因相互之間的沖擊而消弭,反而如同水融般開始迅速融合在一起。僅僅只是一瞬間,五柄靈劍虛影便已完全消失,只留下一柄愈加璀璨凝實的劍形虛影。
劍形虛影完全被璀璨的靈光淹沒,看不真切,但其所散發出的強烈劍意卻如同烈日橫空,成為天地間的唯一光彩。劍形虛影劍尖向前,似要斬破一切阻擋,氣勢沛不可當。
「這個…我應該能攔下吧?他才不過築基初期而已,即使秘術再強,也應該難以威脅到我。」
攔在徐清前方的雲天宗弟子心中如此安慰自己,擋在身前的靈器護盾光芒愈加璀璨,厚實如山岳。只是徐清的聲勢實在是有些駭人,那無匹的氣勢幾乎令他膽寒,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誡自己只需稍微阻擋一番,趙師兄便可趕至並伸出援手。
「劍驚風雨!」
徐清大喝一聲,靈劍虛影微頓,隨後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向著前方的雲天宗弟子斬下。這一劍似乎斬斷了時空,似快似慢,給人一種難以抵擋錯亂時空的感覺。
此刻,在那雲天宗弟子眼中,天地間只剩下那一劍的風華。
靈劍虛影的氣機已經完全將他鎖定,浩瀚的劍勢逼得他不得不選擇正面與之相抗。劍道講究一往無前,你弱則我強,因此若他後退,則氣機牽引之下,他付出的代價只會更大。
那名雲天宗弟子咬咬牙,選擇與之硬撼,握在手中的靈劍此時也激射出,向著劍影虛影斬去,試圖阻攔它的前進。
只是劍形虛影完全凝聚了劍之菁華,是劍意顯化而出,蘊含了無匹的劍勢,是劍之尊者,一柄靈劍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它?靈劍剛剛接近劍形虛影,便微微一頓,隨即劍身輕輕顫抖,似在表達自己的臣服一般。
這突然的變故令那名雲天宗弟子心中驚駭莫名,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對于靈劍的操控,如何他如何催動靈劍攻擊,靈劍都沒有絲毫回應。不僅如此,靈劍竟然發出陣陣劍吟,如同孩子祈求父母的憐愛一般在劍形虛影身邊徘徊。
看著那愈來愈近的劍形虛影,那名雲天宗弟子心中滿是苦澀,徐清的修為明明比他低,可戰力卻是比他強悍數倍,甚至這一劍他都完全沒有把握能夠接下。
他將體內法力催動到極致,瘋狂地注入身前的靈器護盾之中,得到大量真元的灌注,靈器表面的光幕也愈加璀璨厚實,幾乎凝成實質狀。
劍形虛影狠狠地斬在靈器護盾之上,那近乎凝成實質狀的光幕,連片刻也無法阻擋,瞬息間便已完全湮滅。無上的劍意所凝成的劍形虛影攜帶著一往無前的劍勢繼續向下斬去,踫撞出火星四射,狂暴的氣流四處橫流。
「 」
清脆的破碎聲響起,那名雲天宗弟子身前的靈器護盾頃刻間崩碎成數片,化為凡鐵,暗淡無光,向著下方落去,而劍形虛影亦是黯淡許多,但仍然堅定地向著雲天宗弟子斬去。只是巨大的沖擊力使那名雲天宗弟子獲得了一絲喘息之機,乘著被擊退的間隙,護體靈光迅速從身體中透發而出。
雖然接著巨大的沖擊力暴退,但劍形虛影的速度比之那雲天宗弟子的速度更甚,再度狠狠地斬在護體靈光之上。盡管劍形虛影光芒黯淡,但威力依舊,護體靈光轟然炸碎,那名雲天宗弟子如同炮彈一般向地面砸去。
劍氣入體,大肆地破壞著身體中的經脈與竅,那名雲天宗弟子不得不調動體內的真元壓制住劍氣並將之逼出體外。在空中他大口大口地鮮血噴灑而出,明明知道此刻他的情況危急萬分,但他體內的真元卻被劍氣牽制住,根本無法調動真元穩定住下落的身形。
惶恐,焦急,無數的負面情緒幾乎將他淹沒,只是一切都是徒勞,他只能任憑身體快速地下落,即使很有可能他因此而殞命。
劍形虛影定在虛空之中,劍身上光芒閃爍了數次,隨即慢慢消散在風中,再難找到它存在的痕跡。只是那一劍的風華,即使相隔甚遠,但卻仍然清晰地烙印在那急速趕至的趙姓男子的心中。
地面雖然雜草叢生,但那名雲天宗弟子離地面至少有四五丈高,即使不死也定要重傷,再難對徐清產生威脅。因此徐清也沒打算繼續攻擊那名雲天宗弟子,他將速度催發到極致,銀光一閃,他已經出現在遠處的天際。
趙姓男子很快便趕至徐清與那名雲天宗弟子的交戰之處,雖有心繼續追擊徐清,但卻又不能不管師弟的死活,最後只能無奈地放棄追擊徐清。反正還有其他雲天宗弟子在追擊,徐清定然逃不月兌他們的追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