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西門航一的福,他們五兄弟的聚會挑在了閣陽城的相親節。
每到這一日,閣陽城里只要是未有婚配的青年及未出閣的女子都會齊聚閣陽湖,走走逛逛,看能不能遇到自己的意中人。而且這日子還有個怪規矩,說是持有選擇權的那方是要輪流來,即是若今年是俊朗相嫁娘,那明年就是嬌娘選良君。
俊朗相嫁娘那時,便是將自己貼身玉飾或親自題字折扇之類的親身物品贈與意中人,對方接受了當晚或第二天找來媒婆去下聘便可。
相之比較,嬌娘選良君可就有講究了,畢竟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不可能將貼身之物拿出來相贈,所以在相親節到來前,她們親手繡出一條手絹,含苞待放的花兒或題詩都可,就是向男方表示自己的心靈手巧。到那日送與心上人便可,不過就算對方接受了她們也得遲些日子才可請媒婆上門提親,與男子不同,女子要講矜持。
又是托西門航一的福,他們「很幸運」地遇上了嬌娘選良君的大日子。
每每想到出門可能會遇到的「盛況」,百里軒燁無數次後悔白天在看到城門口的「盛況」時就該直接轉身走人,而不是現在干坐在這兒等著晚上被手絹淹沒。特別是在接到大師兄和老四的「遇急,延時,明日到,珍重」千里傳音後,這種後悔更是到達了頂峰。
這不擺明著嗎,「遇急」是假,最後的「珍重」更是點明了此二人要躲一邊看好戲。啊啊啊啊,真是讓他羨慕,他可不可以也躲一邊去看老五的好戲,可不可以當他從沒出現過?
將小龜放身側,百里軒燁側臥一臉糾結著看著悠閑爬著玩的小東西,想著和西門航一提「能不能當我從沒出現過啊」的可行性。
像是看出了百里軒燁的心思,不等對方提,一邊翻看賬本的西門航一直接回了個白眼過去,算了吧,我連你徒弟的洗澡水都喝到了,怎麼可能當你從沒出現過,傻老三。
百里軒燁眯眼斜視看去,暗忖著,這家伙,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對他使了讀心術?
用不著使讀心術,別忘了上次我做東,你們四個都說了這一句話啊。西門航一不無感慨地回憶當初,虧他們還是兄弟呢,真不給他面子。不過一想到這次能拐到兩個,他又忍不住賊笑道,嘿,現在老大老四我是沒辦法了,誰讓他們逃的快,老五還是我瞞著才沒偷溜走人的,你啊,既然都來了就別想走了,嘿嘿。
你真狠!百里軒燁很中肯地給予評價到,老五有提前的習慣,從不讓人等的,而他們三個最多就是準時,只晚不早。所以每次西門航一要坑他們的時候,都是先從老五下手,他們一看老五在就放松了警惕,直接就給人拖花堆里了。
好啦,老三你就放松點,就當是‘見識世面’也好,溫柔鄉,美人恩,指不定你還能找到伴兒呢,人生漫長啊。西門航一翻看著賬本,貌似不經心地勸說著。
托你的‘洪福’,我的見識夠多了。再者,我百里軒燁一介莽夫,進不了這鄉,也受不起這恩。百里軒燁不屑地瞥了眼過去,再次將注意力全放在可愛的小龜身上,時不時戳戳小尾巴逗弄小東西。
嘖嘖,怎麼能這麼說呢,放下賬本兩手交叉趴書桌上,西門航一挑眉打趣道,我們百里公子一翩翩美少年,怎麼能說是莽夫呢。雖然現在整了個滿身乳味的幼童樣,但實力還是存在的,哪天搖身一變,又是個風流公子。
百里軒燁當即齜牙咧嘴瞪過去,嘶——什麼叫滿身乳味的幼童,你存心找麻煩的是不是?
師兄也只是說事實罷了,哪是找麻煩。抬抬下巴示意百里軒燁注意一下小東西,都爬床沿邊快掉下去了,關心道,老三,你真不打算找個伴兒了?修真路漫長又乏味,不乘這機會找找實在可惜啊。
將小東西拖回來,百里軒燁聳聳肩,無所謂道,沒什麼可惜的,無意自然不需要去白費心,倒是你,明明有鐘情之人,還流連花叢,小心沾了衣裳甩不開。
豪邁地大手往胸膛一拍,西門航一那是滿滿的自信,放心吧,爺自有主張,不會出事的。
百里軒燁瞥了眼,微微勾起嘴角,嗤笑道,隨你,別到時候躲起來哭就可以了,丟人。
嘶——你小子,別烏鴉嘴啊。現在正是求吉利的時候,西門航一可听不得這不吉利的話。
這時,北堂瑾剛好進來了,好奇地問道,什麼烏鴉嘴,大師兄?
沒,就隨便聊聊,是不是可以開飯啦,老五?目前四兄弟中就百里軒燁知道他對老四的心思,這還是以前那小子賊半夜不干好事專溜去廚房偷吃的時候發現的,那時他剛溜進老四房里,正準備偷吃豆腐結果給人逮個正著。為此,他還背了好些年偷吃耗子的黑鍋,真是……好兄弟,多虧了這小子幫忙,這些年他豆腐是越吃越香女敕,值了,嘿嘿~~
他到底想到了什麼啊,笑的那麼……婬/蕩?
百里軒燁和北堂瑾一臉鄙視地看著他們那個流著口水笑的賊婬/蕩的二師兄,有種為自己默哀的沖動,唉,怎麼就這麼不幸攤上了這麼個兄長?
走吧,三師兄。不再理會發痴的西門航一,北堂瑾直接招呼百里軒燁走人。
嗯。百里軒燁應了聲,便撈起小東西捧手掌心里跟了上去。
剛追上北堂瑾,就听到對方傳來的密語,三師兄,之前你用瞬移到廚房的時候,有沒有注意到廚房里有幾個人?
百里軒燁奇怪地看了看北堂瑾,不露聲色地直看前方,以密語回道,沒有,那時候就顧著這小東西,沒注意到周圍,怎麼了?
我記得,之前拿點心進來的,應該有兩個婢女,有一個站角落默不吱聲,雖然存在感不強,當我確定你進來的時候該是還有兩個人在,可是待你們離開後,我發現只有那個叫什麼小米的婢女暈倒一邊。
你的意思是……
那個婢女應該是看到你突然出現嚇暈的,不過沒事,我已經消除了她的記憶,她不會記得剛剛所看到一切,現在的問題就是,另一個人了。
找不到人?
嗯,我問過下人,說是一早就出府探親了。我在想,她會不會是妖精,發現我們修真者的身份怕我們收了她,所以躲起來了。
……有感覺到妖氣嗎?
沒有,這正是我所奇怪的。
不要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先看看情況再說,如若她沒有害人之心,我們也可以放她一馬。
嗯。
飯廳離書房不算遠,沒一會兒他們便走到了飯廳。
待入座百里軒燁便向一邊侍候的婢女要來一個干淨的空碗,先放顆仙丹進碗里,再把小龜放進去,趴在仙丹上。
小東西很聰明,以小尾巴為支撐,四只小肉爪子一上一下分開夾住仙丹,就這樣穩穩坐在了碗里啃起了它的晚餐。
可是很快百里軒燁就發現問題了,平時這小東西啃起仙丹來還是挺喜劇,小腦袋一點一點可萌了,怎麼這次動都不動一下?
因為小龜是背對著他,百里軒燁看不到小龜的表情,又怕轉動碗會驚了小東西,便微微向前探頭看了看,樂了。
這小東西,雖然小爪子緊緊扒著仙丹,但下巴卻只是搭在仙丹上根本沒有動嘴,倒是兩只小眼楮滴溜溜巴巴看著不遠處的炒青菜。
忍著笑,百里軒燁輕輕戳了戳小東西的圓腦袋。
什麼事,媽媽?小龜一臉奇怪地仰起頭看了看他的媽媽。
殊不知他看向百里軒燁的眼神是多麼地委屈可憐,讓人看了好不忍心。
噗——三師兄,你夠行的,看小東西委屈的,听二師兄說的,你好像都沒給小東西吃過米飯哦。北堂瑾直接就沒忍住笑,再一想到之前西門航一說過的話,大概就猜到了小東西為什麼會是這麼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憐小模樣了。
是我疏忽了,只顧著給小東西調理體質,都沒顧著它還只是個孩子。百里軒燁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又向婢女討來一個干淨的盤子,夾片菜葉子放盤子里,展開。
然後,在小東西瞪的圓溜溜的眼楮注視下,兩手指捏著小東西爪子兩側的龜殼將傻愣愣抱著仙丹的小東西提起來,另一只手攤開在小東西眼前晃了晃,示意小東西松開仙丹。
小龜奇怪地看著媽媽不停在他眼前晃動的手掌,一時沒明白過來,待仰頭看了看抿著嘴像是在忍笑的媽媽才反應過來,使勁兒抬起爪子將「巧克力」放媽媽手掌里。
小龜迫不及待地就想撲上去了,可是百里軒燁抓著就是不放,急的不停揮動著小爪子,伸向盤子那邊吵著要過去。
知道小東西急,百里軒燁趕緊用濕毛巾將小東西的小爪子和龜殼擦干淨了,便將小東西放盤子里。
趴在了菜葉子上的小東西就好似回了水的魚,那樂的,小臉不停地左蹭蹭再右蹭蹭,都舍不得下口了。
百里軒燁也任它玩,大不了待小東西玩夠了再換片菜葉子讓它吃。
結果,就在小龜蹭著好不容易得來的菜葉子時,門口傳來一聲驚叫,啊!你們兩個!居然沒等爺來就開動了!等著,爺來啦!
在一邊的婢女的目瞪口呆儒雅的主子如豺狼虎豹般猛撲了上來,抓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喂,注意著點。西門航一的大動作差點兒沒嚇了百里軒燁,連忙伸手護著小龜,可是一看原本端端正正吃飯的老五也加入了搶局,他青筋一冒,將小東西移到絕對安全的位置,他干脆也加入了戰局。
開始了他們師兄弟每逢用膳時,必將引發的,飯桌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