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燧人氏跌落塵埃,心神陷入恍惚之中,神農氏乘機取出黃皮葫蘆,將他收了進去,?天離火陣于是就不攻自破了。
如此的轉折太出人意料了,一眾大巫看著周圍的一切,恍然如有身在夢中之感。然而此時巫羅氏等大巫與冉一夜依舊昏迷在地,告訴大家一切都是真的。
這也有點太不可思議了!神農氏低下頭沉吟了一下,然後取出靈髓玉液給尚在昏迷中的四大殿主和三葉黎各服下了一滴。但當他走到冉一夜身邊時,卻停了下來。
只見他輕輕嘆息了一聲,緩緩開口道︰「羿,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因為從今之後,巫族上下誰也沒有資格再直呼你的名。雖然直到現在,我依舊看不清你的根腳,也不知道在你的身體內藏著多少秘密,甚至連你是否一個純粹的巫,我也無法肯定。但我相信你是防風氏的子嗣,正如我相信自己是唯一的神農一樣。如果你信任我,就請從昏迷醒來,並現出你的真身,我以父神的名義在此發誓,不管你是怎樣的生命,你都永遠是巫族的朋友,巫族永遠無法忘記的恩人。」
可是,冉一夜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沒有絲毫的醒轉跡象。神農氏的臉色倏忽數變,隨後一指搭在冉一夜的手腕上,磅礡的靈識瞬間在他的體內巡視了幾周。
一探之下,神農氏大驚失色,原來,冉一夜的體內此時已糟糕到了無法形容的地步,燧人氏的三把火幾乎燒干了他全身的水分,甚至將所有經脈焚成了焦炭,如果不是隱隱感到有一點若有若無的生命波動,誰都會將他當做純粹的死物的。
只見他忙不迭打開那只碧玉葫蘆,撬開冉一夜的牙關,灌進去了滿滿的一大口靈髓玉液。
「?!」神農氏的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時說不清究竟是什麼滋味,于是重重地在自己的胸部捶了一下,抱起冉一夜徑直回不周山去了。
伊耆星野等一眾大巫則帶著三葉黎與四大殿主隨後趕了回去。
臨行前,巫咸氏特地在四處尋找了一番,但怎麼也找不到那顆救他們一命的珠子,只能悻悻作罷了。
轉眼十日已到,羿台學子的第二演練開始了。然而這一次,神農氏和十大殿主並沒有到場,就連已成為焦點的防風羿也沒有出現,這令許多巫族mm大失所望,于是防風羿這個名字一夜之間又成了膽小鬼和逃兵的代名詞。而雨師則被選了出來代替防風羿湊夠了一組的數目,這令那丫頭渾身都感到不自在。
此時在黎巫殿里,神農氏焦灼得來回不停地踱著步。已經三日夜了,防風羿和三葉黎還未醒來。他已將自己所珍藏的靈髓玉液幾乎全用到了防風羿的身上,但那崽子卻依舊不見好也不見壞。而三葉黎呢,她則幾乎完全復原,但不知道為什麼,靈識卻似迷失在了一個未知的空間,根本無從尋回。
這令一向自認為黎術無二的神農氏都有點束手無策了。
「也許我只能向燧人請教了。」思忖再三,神農氏最終下定了決心。只見他取出了黃皮葫蘆,捏了個巫訣將燧人氏放了出來,然後雙手連揮,在他的身上加上了數千道禁制,然後一掌將他拍醒。
燧人氏一睜開眼楮,旋即便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不禁心血上涌,指著神農氏大罵起來︰「神農小兒,沒想到你活到這把年紀居然學會了暗箭傷人,著實將巫的臉都丟盡了,我燧人縱化為灰灰,也發誓以命為符,給你神農一系種下無數個量劫的詛咒!」
「燧人兄啊,這是何苦呢?你我同生一時,同生同長,實為手足。萬年之前,你因後土娘娘的否決,失去了推舉為巫王的資格,怒而火燒不周,被娘娘封印在了不周山下的鎮邪窟中。還是我心生不忍,暗地里做了手腳,你才能破封而出,得以逍遙于天地之間。而今,天庭出現,大爭已起,妖族的氣焰一時無二,而我恬居巫王之位,不得不為巫族謀劃。我想,在這個非常時期,你我如果能夠求同存異,凝成一個拳頭,則未嘗不能為巫族多爭到一分氣運,所以燧人兄若能放下成見,重回不周山,則神農幸甚,巫族幸甚,還望燧人兄三思。」神農氏言辭懇切,拳拳之心,溢于言表。
燧人氏沉吟了一下,然後抬起頭道︰「回不周山就不要提了,難道你認為不周山的今天還有我燧人一族的立足之地?所以我還是嘯傲于天地之間,做我的散巫好了。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在巫族存亡關頭,我會與你並肩戰斗,與巫族共存亡。」
「好,一言為定!但在燧人兄離開之前,神農還想煩擾一下,一是想請燧人兄回去後能約束本族兄弟,也使周邊小族免受荼毒,二是想請燧人兄能出手救治前番受傷的三葉黎和防風羿,不知燧人兄能否通融?」
「好!」燧人氏急于月兌身,于是非常干脆地答應了。神農氏聞言大喜,于是出手解開了燧人氏身上的禁制,大巫一言九鼎,他也不會擔心燧人氏反悔,何況此處是不周山,如有不妥,後土娘娘立即會心生感應,出手相助的。
燧人氏得了自由,眼神復雜地看了神農氏一眼道︰「兩番開釋之情,燧人記下了,不過我不會感謝你的。」
神農氏淡淡一笑,沒有說話。他領著燧人氏穿過一道廂廊,走進了一座清雅的側殿。
「見過巫王!」正在看護三葉黎的巫彭氏見了一禮,但當她看到神農氏身後的燧人氏時,不禁心中吃了一嚇,一連倒退了幾步,滿臉都是警惕。
「巫彭殿主無須驚惶,燧人長老已與我達成了協議,此次是專為救治三葉長老而來的。」
巫彭氏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將信將疑地把燧人氏帶到了三葉黎的病榻前。
燧人氏也沒有說話,當即放出靈識將三葉黎掃視了一番,然後閉目思索了一下道︰「此女之傷,與我無關,我也無可奈何。」
這一答案大出神農氏的意料,于是忙問︰「燧人兄此言何講?」
「神農兄一代神黎,為何還明知故問呢?此女身上的火傷已經無妨,然而,她的靈識卻在我的邪月火輪中迷失了本心,陷入了某一真實國度中。而真實國度一旦產生,便自有運行法則,獨立存在,只惜邪月火輪已毀,我也無法揣測到她進入什麼地方,否則直接召出她的真靈,驅靈入體,便可痊愈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她的心中郁結的問題,逐一解決,以使她的真靈得到感應,自行入體,則可達到同樣的效果。」
「哦!」神農氏聞言,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不禁點頭道,「燧人兄所言,神農受教了。」之後便附在巫彭氏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幾句話,巫彭氏依言出殿行事去了。
接著,兩巫又到了另一側殿,冉一夜躺在一個竹榻上,仿佛睡得正香。
只見燧人氏徑直走到了他的榻前,放出靈識掃描了良久,突然咦地叫出了聲來。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嗎?」神農氏關切地問。
「如果我說這個崽子的傷也與我無關,你肯定會認為我是在敷衍。但事實上正是如此,因為我可以肯定洪荒大地上誰也沒有能力給他造成這樣古怪的傷害,即使聖人也不能。除非是天道!」燧人氏無奈何地說。
「天道?」神農氏怎麼也想不到,天道怎麼會和這崽子扯上關系,眼中不禁疑惑更多了。
但這兩個老家伙根本沒有想到,此時的冉一夜已化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土巫,坐在廣場上觀看著免費電視。
他一邊看著360學子的精彩對決,一邊將一顆黑不溜秋的珠子拋來拋去,嘴里還兀自自言自語著︰「功夫再好,一板磚撂倒,混沌珠啊混沌珠,從今天起,哥就給你改名為板磚了,你可不要生氣哦,再說誰讓你這樣好使呢……」
原來,那天他一急之下,便祭出了混沌珠,全然忘記了這根本是見不得光的東東。而且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個已經一只腳踏進八轉的大巫就這樣給直接砸了下來。
危機解除,他才想到了不妥,于是便施了個分身術,遁出真身,隱進了虛空中。當然,為了防止神農氏看出問題,他還特意在自己的分身體內做了一系列手腳,令其陷入永遠的沉睡中。
巫族暫時不能呆了,他決定找到小刑天問清小相柳的下落,然後便離開不周山,過一段逍遙自在的日子。
「對,待了確了小相柳的事,我便去尋找蓬萊。」
冉一夜的眼中露出了無限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