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橄欖樹》,道盡冉一夜的心聲。也不知道為什麼,多少個元會過去了,他的心卻依舊在流浪,永遠找不到一個停泊的地方。
就這樣,他喑啞地歌唱著,一邊催著諦听風馳電掣般地向鎮妖谷深處飛去……一曲終了,一人一獸便已抵達了鎮妖谷的深處。這時,他才驀地想起自己救了少典夫婦後,尚未詢問那兩公母進入鎮妖谷的原因,以及他們受傷的經過。
「呵呵,哥這把年紀真真活在了狗身上了。」他不禁搖了搖頭,自嘲了道。
但此時再回頭去詢問,仿佛又有點不太合適了,于是他又搖了搖頭,然後一拍諦听的腦袋落到了谷中。
一落地,一股陰風撲面而來,這令冉一夜突然感到有點冷。
「好邪門的風!」他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放開神識開始觀察周邊的情況。孰知一探之下,映入識海的情境令冉一夜倒吸了一口涼氣。
此時的鎮妖谷如果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靜」。
兩個字則是「很靜」,三個字呢,無疑就是「非常靜」,四個字………
總而言之,這地方靜得是那麼地邪門,那麼地不可思議,靜得能讓人感到如墮萬年玄霜之中,從骨子底都能冒出絲絲冷氣。雖然此時太陽尚高,陽光如同鞭子打在洪荒的大地上,灼熱而有力。
最令冉一夜納悶的是,這偌大的谷地中,冉一夜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生命,甚至連蟻蟲都沒有一只。整個谷地的地面上,唯一能見著與生命有關的東東也許就是那一簇簇灰白相間的地衣了。
「丫的!」冉一夜抬起頭看了看谷頂的太陽,從喉間擠出了這兩個字來,如果天上不是有這個太陽存在,他肯定會懷疑自己是一不小心到了幽冥地府了。
這時,一陣吱吱聲從他的須彌芥子袋中響了起來。原來是鼬鼠無聊至及時抱著一顆果核磨牙。冉一夜這才想起,自打進入鎮妖谷來,他仿佛連那巴蛇也沒有見到。于是他一把從須彌芥子袋中將那小獸提溜出來,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的笑道︰「我說小東西啊,這地兒可是你的老家啊,我想你肯定是很熟悉的,對嗎?」
「吱吱……」鼬鼠的小臉上也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然後委屈地向冉一夜發出了一道神識波動道︰「是又怎樣?難道你還會放過我嗎?」
「呵呵,別介,仿佛哥成了一個專門拐賣兒童的反派人物了。要知道,跟著哥,你不僅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且當哥高興的時候,說不定還會丟給你一兩件先天靈寶或者一部頂級修練功法的,那樣你就發達了。不過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你必須對哥無條件服從,必須讓哥高興,懂嗎?」
鼬鼠的臉上的笑更難看了,它看了看冉一夜,猶豫了一下,然後又發出一道神識道︰「懂是懂,可是我雖然是只母鼬鼠,但還小啊,許多事……還得……等我長大再說。」
「丫的!」小家伙的話令冉一夜有點氣結,他伸出食指狠狠地彈了鼬鼠一下道︰「你這是什麼話啊?你都把哥看成什麼人了?我真想扒開你的小腦瓜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些什麼東東。」
鼬鼠聞言當下嚇得又吱吱大叫了起來。它一邊揮舞著四只小小的爪子,一邊通過神識道︰「可是,以小點點曾吞噬過的人的神魂中所存儲的內容,人類一旦對異性說出‘無條件服從’,以及‘讓哥高興’之類的話後,下一步就是交`配,所以主人所言,小點點無法不這樣理解。」
「看來,這是哥用詞不當了。」冉一夜聞言也有點尷尬,他看了看手中的小家伙,臉上又露出一種邪邪的笑,「哦,原來你叫小點點,有意思了,也不知是誰給你起的名字。不過,哥告訴你,這一次是你會錯意了,因為哥對人類之外的雌性並沒有很大的興趣。但話說回來,諦听就不一定了。」
「天啊,你是在說諦听?天啊,那塊頭……呃……」這話落入那小獸的耳中,嚇的它差點又就地昏迷過去。
而諦听也不滿地抬起頭看了冉一夜一眼,仰天打了個響鼻。
「呵呵,你丫的也就別裝萌了。」冉一夜一邊笑,一邊盯著小獸的眼楮道,「雖說你點點小,但也是活了數個元會的老妖怪了,你那點小把戲是騙不了哥的。現在,你已落入哥的手里,那麼哥叫干啥就干啥是你唯一的出路,我想這個你肯定懂的。」
看到冉一夜根本不吃它的那一套,小點點也斂去了臉上豐富的表情,沖著冉一夜連連點頭。
「好,現在,哥需要你識海中所儲存的有關鎮妖谷的全部信息。」冉一夜又伸指彈了彈鼬鼠的小腦袋。
「啊,你又打我的頭,我抗議!」小點點忍不住叫了起來。然而在冉一夜的婬威下,它不得不強壓住心中的不滿,將腦海中所儲存的部分信息傳送了過去。
當下,冉一夜便明白了這鎮妖谷成為死谷的原因了。
原來,在渾濁獸被鎮壓在鷹咀崖之前,這個遠離巫妖人三族聚居之處的谷地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那時,整個谷地草木繁盛,到處可見數千丈乃至上萬丈的高樹,並且有數千種動物生長繁衍在這里,當然其中可稱為凶獸的也只有巴蛇一個了。而巴蛇那個大家伙,雖然名列凶獸之中,但事實上是最膽小的一個凶獸,由于膽小,所以所以在鼬鼠的記憶里,那家伙自打出生後就從沒有離開過鎮妖谷一步。
除了膽小,巴蛇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懶。也就是說,那廝絕對是能躺著的時候,絕對不可能坐著,能坐著的時候絕不可能站著的主。所以它自打從山洞里爬出後,便盤踞在谷地中央偽裝成了一座丘陵便沒再動過。至于日常進食,則全賴這個被它稱為小點點的鼬鼠了。
那時間,每當鼬鼠搖動黃泉鈴,谷地中大大小小的野獸便排著隊兒幸福地投入巴蛇那張偽裝成山洞的大嘴中,稀里糊涂地成了血食,而鼬鼠則乘機大肆地收割諸獸的靈魂,忙得不亦樂乎。這一蛇一鼠的小日子過得津津有味,可謂是一日三餐,哪頓也不用發愁。
然而,數百年前,這樣的好日子終于到了盡頭。其原因與一個莫名其妙的怪獸有關。
也許因為那怪獸出現的太有點離奇,離奇得超過了小點點的想象,總之,小點點的識海中只是斷斷續續地留下了那獸的部分事跡,至于那獸的樣子呢,除了一道粉紅色的光芒,便什麼也沒有了。
但冉一夜知道,那獸一定是混沌獸無疑了。從鼬鼠識海中的幾個人獸戰斗的場景中,無疑可以證明這一點。因為其中就有千余名修士同時出手封印混沌獸那一幕。
封印了混沌獸,人族修士便松了一口氣相繼離開了。因為在他們認為那獸早已經是一個死物了,所謂封印僅只是為了防患于未然的。卻不知幾年之後,鼬鼠驚奇地發現它每日能勾來的血食開始變少了,到後來居然半天了勾不來一個,于是這它不得不從巴蛇月復內的洞府中爬出,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孰不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它詫異地發現,此時的鎮妖谷不僅小獸都很難見著幾個,而且就連高大的樹木也難得見著幾棵了。再後來它發出這一切與封印在鷹咀崖下的那個怪獸有關了。
以鼬鼠的判斷,那怪獸根本就沒有死,或者說,倏與忽二長老當時消滅的只是那獸的一種生命狀態,與之同時,他們將那獸的另一種生命狀態卻釋放出來了。
總之,鼬鼠可以肯定,那家伙不僅沒有死,而且比封印前更為恐怖了。如果說那獸的前一種生命狀態只擅長吞噬實物,而此時它則更擅長吞噬萬物的生機。鎮妖谷中靠近鷹咀崖的生物,無論是動物和植物就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生機盡失,成了那獸的食糧。
尤其是在月夜之時,便有一輪輪淡黃的光芒從鷹咀崖下泛出,伴隨著那獸「帝江、帝江」的叫聲,慢悠悠地掠過谷地,所過之處,只留下一些枯黃或慘白的植物殘骸……看到了這些情景,小點點倒吸了一口涼氣,于是便忙不迭地將情況反饋給了幾近石化的巴蛇。
事關生死,膽小的巴蛇再也顧不著懶了,當下嚇得撒丫子就跑,一口氣跑出了數千里,直到距鎮妖谷谷口不遠處方停了下來。雖然它很想離開這個谷地,但谷外的世界它一無所知,在沒有十成的把握前,它可是不敢輕易出去的。
就這樣,這對蛇兄鼠弟便在鎮妖谷口安頓了下來。然而每當夜幕降臨,「帝江,帝江」的聲音從谷中傳來時,它倆還是從骨子底感到一陣寒意……
看到這一節,冉一夜忍不住又敲了敲鼬鼠的腦袋道︰「可憐的小點點啊,今天哥就帶你去看看鷹咀崖下的那位,如何呢?」
小家伙一听這話,當下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這一次,它是真暈了過去。
冉一夜嘆了口氣,隨手將小點點塞進了須彌芥子袋,然後一拍諦听便繼續望鷹咀崖的方向而去。
此時,他對混沌獸的興趣越發濃厚了起來。他迫切地想知道,這個變異後的混沌獸又成了什麼東東。
但為了安全計,他還是展開神識,大範圍地觀察起深谷的情況。
這時,一個身受重傷、仿佛被什麼生生扯去了左臂的老人,踉蹌地出現在了他的神識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