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珠)罌粟紫薇 第四十五章

作者 ︰ 虛空踏月宮

十月份「宜嫁娶」的一個日子,被封為榮貝勒又突然降為貝子的乾隆朝五阿哥,愛新覺羅•永琪,與嫡福晉西林覺羅氏安韻的大婚之日。

雖然婚禮不是在皇宮里舉行,但是也許是因為宮里面很久沒有喜事了,這事兒也可以沖沖喜,去去晦氣,于是皇宮里很多地方都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很是熱鬧。

原本內務府準備的是貝勒級別的儀仗配置,結果五阿哥突然被降為貝子,這下內務府頓時有些亂了,原來的貝勒儀仗還沒有完全準備好,結果現在又要降一個級別,換成貝子規格的配置,許多準備好的東西都要重新配置,刪減或是替換,剩余的時間又不長,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啊!

而這個事件也似乎在向前朝後宮都在宣示著一個事實——五阿哥永琪,失寵了!原本的諸子封爵就已經是個訊號了,如今這次突如其來的降爵旨意,更是直接給了原地觀望的人一個清楚的答案!

如果乾隆陛下沒有那種置人于死地然後看他如何後生的惡趣味,那麼五阿哥是沒希望了!五阿哥的地位已經從隱形太子,一下子墮落成皇位無望的貝子爺了!

因著乾隆這明晃晃的訊號,無論是前朝還是後宮的人,都明白了五阿哥的地位一落千丈的事情,于是成親大典的這一天,許多下了帖子的客人都沒有到場,只派了管家什麼的,把該送的禮物送來之後,人卻絲毫沒有過來的意思,使得原本應該熱鬧無比、滿城皆歡的婚禮,卻是顯得比該有的規格小得多。

雖然依舊熱鬧依舊有不少人應邀而來,但是這其中的差別和意味,五阿哥這種不通世事、深居皇宮的人自然是不清楚的,人情來往什麼的,他根本就不懂這個。

雖說這個本來應該是福晉或者管家應該操心的事情,可是也不能一點都不懂啊!當然,這些東西在高高在上的五阿哥看來,那都是不需要他操心的,他可是堂堂的皇家阿哥,怎麼能為這些瑣碎小事費心勞神呢!

小燕子那種只在市井之中混過,根本沒有真正見過大世面、通曉那些規矩的人,更是對此一無所知。反而因為許多人都派人送了禮過來,小燕子看得雙眼發光,這個模模那個看看,歡喜得不得了!

原本她被打了五十大板,打得血肉模糊甚至淒慘,可是小燕子大概是因為主角命格的原因,那恢復力和生命力都跟傳說中的小強有的一拼,不過短短十來日,已經好了大半!

原來還躺在床上動不了,這樣休養了這些日子之後,基本上就活蹦亂跳的——她本來就不是個能靜得下來的人。

特別是听說這次永琪大婚的事情,她怎麼著也要起來看看。

原本只是一種「永琪成親了,新娘不是我」的恐懼和莫名的怨恨,但是演變到後來,看到那些禮物,奇珍異寶之類的,她早就把這種情緒拋到就九霄雲外去了,興奮得要命!

她此時心里面只想著,等會兒看到永琪之後,要跟他說說,這些東西,她都好喜歡,就給她好了!

再听下人們說嫡福晉嫁進來還有十二抬嫁妝,不知有多少金銀珠寶,心里頓時如小貓撓癢一樣的,特別想要看看模模,順便做著直接讓永琪送給自己的美夢……

成親大典門庭冷落的景象,自然也是讓西林覺羅家的人看得非常清楚明白,見到五阿哥一點悔悟的樣子都沒有,似乎還堅信皇上只是一時糊涂而已,很快就會跟從前一樣寵愛他……

西林覺羅家的人自然是萬分失望的,這個樣子,真的是皇家阿哥嗎?有這樣心思「單純」的皇家阿哥?

說得好听一些是缺心眼兒、不通世事,或者說不愛江山只愛美人、一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說得難听一些,那就是個腦缺!就是個沒腦子的人!完全沒有把自己的大腦的思考這一功能運轉起來,用在該用的事情上!

以前看著還是個好的,雖然高傲自大了些,沒腦子了些,可是到底文武雙全……當然,準確的說,是文武不缺——文、武兩方面都行,只是不精罷了!

但是現在,自從那位奇怪的還珠格格進宮之後,一切都變了!

雖然還珠格格到底是怎麼「暴斃」的他們不清楚,但是那些五阿哥假傳聖旨、劫獄什麼的,這些罪名他們也影影綽綽的听說過,再說到十幾天前的那件事情,大家雖然不說,卻也是心知肚明,居然縱容那位燕格格害得和嘉公主小產?事後還沒有立刻去承認錯誤,去補救挽回,去承擔責任,反而帶著人逃走了?

這哪里還是那位文武不缺的五阿哥啊,這分明是中了某種傳說中的毒而且已經沒救了的腦缺嘛!都說愛新覺羅家出情種,莫非這一代就出了這位五阿哥?

就算是情種也不是這麼個痴情法吧?再說了,別人不清楚,他們西林覺羅家的人還不清楚嗎?西林覺羅家的格格還沒有嫁進來,這位居然就已經跑到府上去威脅了,還說府中一切大小事務要交給燕格格這麼一個侍妾管?

這已經不是腦缺級別了,完全是瘋子級別啊!若不是皇上已經明確地指了婚,去上奏拒絕也行不通,他們是絕對不會把自家格格嫁給這位已經完全魔怔了的五阿哥的!

如今看到成親大典上是這般冷落淒清的情景,看來五阿哥的失勢果然已經是明明白白的事實了嗎?而且,五阿哥開府和現在的成親,也沒看到幾位皇子公主來慶賀過,即使來了也是送了禮之後很快就走,這五阿哥和兄弟姐妹的關系還真是不咋地!

果然無論哪方面的優勢,這位都已經完全沒希望了嗎?看看現在逐漸被啟用的四阿哥和六阿哥,再想想六阿哥如今是皇子中唯一的兩個貝勒之一,他的未來福晉又是富察家的,眾人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看來是時候了……

貝子府外,斜對面的一個酒樓中,一行人站在二樓的窗口,遙遙地看著這邊喜氣洋洋卻顯得很是冷寂淒清的貝子府。

這一行人,正是乾隆、夏清影、十二阿哥以及福康安,守在外面的侍衛就不用介紹了。

看著這般景象,乾隆忍不住心生感慨,看了一眼夏清影,問道︰「谷杭,你說,朕是不是一點都不會教孩子,居然把永琪教成了這個樣子?」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阿瑪再怎麼說,也只是他的阿瑪而已,不可能事事設想周全,樣樣自己替身,什麼都替他做了呀!

不管怎麼樣,日子是自己過的,教什麼有師傅,學什麼由自己,阿瑪雖然是天子,卻也是個凡人,沒辦法預料到所有的事情不是嗎?

五阿哥變成這樣,不單單是‘養不教,父之過’,更是因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環境影響人,這才是最主要的,特別是對于一個意志不夠堅定,沒有對未來的正確目標和對自己的清楚認識的人來說。」

夏清影沒有直接去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模稜兩可地說了這麼些話。至于怎麼理解這些話的意思,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畢竟她可什麼都沒說啊……

听到這話,乾隆不由得愣了一下,沒想到她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怎麼他听著怪怪的呢,明明字與字之間串聯起來是在安慰他,沒有任何指責批評的字眼兒,怎麼他就是感覺那話說的,像是在批評自己的教育方法不太對呢?

一旁的福康安听到這句話,眼中不由得飛快地閃過一絲笑意。

看來這位谷杭格格,果然不是那些一個模子嬌養出來的皇家格格,也不同于那些養在閨中不知世事的滿洲貴女,反而比平常女子多了一份屬于男子的深度大氣,居然還敢暗地里去指責皇上的錯誤,果然叫人刮目相看呢!

夏清影的話他听得清楚,也比乾隆更能理解,這里的指責,當然不是說肯定乾隆的意思,說他的確沒教好孩子,而是說他沒有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環境,教他確立好正確的目標和對自己的清楚認識,並且沒有適時地阻攔他接觸那些不該接觸的人……

呵,如今那些生活在皇宮里,小心翼翼慣了的格格們甚至阿哥們,誰會有勇氣去指責那位,既是她們的主子也是他們的阿瑪的皇上呢?雖然只是暗示,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來的啊,特別是當那個人是好大喜功、非常愛面子的乾隆皇帝的時候……

當然,那位曾經的還珠格格是不算在內的,人家根本就不是皇家血脈,也就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了……

「阿瑪,我們不是要去龍源樓和五皇叔會合嗎?五哥的婚禮已經看了,我們也該走了吧?」一旁的永不甘受到冷落,見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跟夏清影熟悉了之後,也受到了她的影響,現在在外人面前,甚至是乾隆面前,他都好似變了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拘謹不安,雖然還是經常臉紅緊張,卻不再僅僅是因為羞澀或是害怕,在人前也活潑了許多,不再那麼靦腆拘束,不敢與人交談了。

也許是這一陣子與夏清影、乾隆等人接觸多了,他比以前要放得開多了,面對嚴肅刻板的皇後還是那麼緊張,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意,但是面對乾隆,他眼中依舊是滿滿的孺慕,而且又多了幾分親近,顯得很是可愛而惹人喜歡。

而他的這種言行舉止,也讓乾隆對他的印象愈發好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覺得自己這個嫡子是個難當大任的阿斗。乾隆喜歡了,自然也就願意親近了,如今微服出宮什麼的,倒是撇開了那位已經被厭棄卻絲毫不覺(也許是自我安慰,不敢往那方面想?)的五阿哥,反而經常帶上了永,而親近看重的侍衛也從之前的福家兄弟變成了現在的福康安等人。

听到永軟女敕的聲音,乾隆等人全部回過神來,看著永歪著腦袋一臉疑惑的樣子,乾隆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嫡子並非一無是處啊——別的不說,至少看起來非常養眼。

「永著急了?」給了永一個笑容,乾隆有些戲謔地看著他道,「好,既然永急著要見你五皇叔,那麼咱們就走吧,去龍源樓。」笑著模了模永的頭,乾隆很自然地順手拉了永的小手,轉身向外走去。

永的小臉倏地紅得幾欲滴血,看著那握著自己的小手的大手,感覺著從那大手中傳來的溫暖的感覺,慢慢地低下了頭,什麼也沒說。

夏清影倒是沒注意這個,只是一听到「龍源樓」這個名字,便感覺很是驚悚,這,這不是上次遇到那位梅花烙主角兒的酒樓嗎?怎麼乾隆與和親王有什麼事情,居然要約在那里談?難道他就不怕再次踫到那兩位纏綿悱惻的男女主角,看一場讓人只感覺髒了眼楮的救美大戲?

不過,現在可不是她做主的時候,夏清影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跟著往龍源樓的方向去了。

身後的福康安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夾雜著幾分好奇的情緒,也跟了上去。

想起那天皇上把他單獨留下來時,跟他所談的那些事情,他就忍不住興起看好戲的情緒。

不過再想想乾隆最後那個古怪的命令,他的心情就有些復雜了,到底皇上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要給他下這麼一個命令?

還沒到龍源樓,就遇上了夏清影非常不想遇到的女主角……

事情源于某一身縞素的少女的賣身葬父引起的群眾圍觀,永到底還是個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見著前面有熱鬧可看,他便掙月兌了乾隆的手,湊上去看熱鬧,然後乾隆等人也只得跟上。

于是夏清影就看到了忒眼熟也忒狗血的一幕——賣身葬父!

一位柔弱可憐、風姿楚楚的少女,一身縞素很是清純動人的樣子,跪在那里,面前一張紙上寫著「賣身葬父」等等事情,然後夏清影的目光定格在「五十兩紋銀」的字樣上。

五十兩銀子?不是吧,記得上次南巡的時候,貌似也遇到過同樣的事情,好像有個叫什麼蓮花還是荷花的少女,也是賣身葬父,不過那時候人家寫的是多少錢?嗯……應該是五兩銀子吧?

如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就因為是在京城,于是賣身葬父的銀子一下子提高了十倍???這女的也忒不厚道了吧,五十兩銀子,普通人家用一年也用不了那麼多,她倒好,就一個賣身葬父,就要五十兩?

夏清影不由得仔細看了看那少女,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今日一看果然如此,這少女本就屬于楚楚動人的類型,與曾經的夏紫薇很有幾分相似,特別是那種氣質,說實話,真的跟傳說中的揚州瘦馬有的一拼。如今這一身素白,更是風姿綽約,楚楚動人,那種脈脈含情、較弱可憐的氣質,很容易讓那些大男子主義者產生一種憐惜和保護的欲/望。

再看那張臉——夏清影只覺得頭頂一大片草泥馬奔騰而過,讓人不知該如何言語……那不是上次龍源樓那老頭介紹的,她認定了是梅花烙女主角的女性,白吟霜嗎?

這下夏清影很快明白過來了,這女的不是不厚道,人家根本就是在釣凱子啊!五十兩銀子,一般人家可出不起,也不會為一個歌女出這麼一筆銀子,而如果有人有那麼多閑錢願意出銀子買了她回去,那麼……

永是個不知世事的,見狀不由得滿面不忍之色,眼神巴巴地看向乾隆︰「阿瑪,這位姐姐好可憐啊,不如我們幫幫她吧?」

乾隆一開始也有幾分憐香惜玉之心,又看到兒子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一時間心頭一熱,差點沒真的出手,當然,是差點,不過因為夏清影的一句話︰「啊,這不是那個龍源樓的那個歌女白吟霜嗎?」

乾隆一听到這句話,頓時停住了自己的動作,連忙仔細看了看那個跪在地上,低著頭卻又露出半邊如玉花顏的柔弱少女,這回自然是看得清楚,腦子一清,所有憐香惜玉的情緒一下子化為烏有。

「阿瑪,怎麼了?谷杭姐姐,你認識這位姐姐嗎?」永滿臉不解之色,好奇地問。「永,不要叫她姐姐,這樣的女人怎麼配!」乾隆想起自己御案上看到的那些情報,只覺得陣陣怒火直沖腦門,冷聲道。

那邊白吟霜听到了動靜,忙抬起頭,脈脈含情地看過來,力圖達到用眼神勾人的目的,看到乾隆和永時,眼中還閃過一些失望的神色,但是看到福康安的時候,眼中頓時閃過驚喜之色,但是她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那些神色都只是一閃即逝,然後她便用電視劇中常有的,悲情女主那無敵的向人求助的楚楚動人含情脈脈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福康安,一臉的欲言又止,滿眼的無助可憐,實在是柔腸百結,肝腸寸斷啊!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采蓮童鞋,在你將要準備下一次出台演出的時候,清影童鞋已經把你忘得差不多了,連名字都不太記得了……你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呢?

白吟霜沒看到她的皓禎貝勒出場,于是先勾搭一下其他美男……

話說,大家可以猜一猜,那天乾隆跟福康安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又給他下了什麼命令呢?

乾隆看到的那些情報,已經查到什麼程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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