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雖不看薛蟠,暗中卻早已提防他背後偷襲,如今听得腦後風聲絲毫不慌,猛然轉過身來,右手輕輕一抬,五指準而又準地抓住薛蟠的手腕,然後發力一捏。
薛蟠頓時殺豬般叫了起來,手中的石塊也啪地一聲落下,無巧不巧剛好砸在薛蟠右腳上。
于是薛蟠的慘叫聲又高了八度。
柳湘蓮淡淡看了薛蟠一眼,輕蔑道︰「就憑你也想暗算我?」
薛蟠疼得幾乎飆淚,紅著眼角慘叫道︰「啊啊啊快放手,手骨要碎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柳湘蓮這才松開手,冷冷道︰「再動歪心眼,我便廢了你。」
薛蟠听出那冰冷語聲中蘊藏的一絲殺氣,頓時狠狠打了個冷戰,當下再不敢動偷襲的念頭,好像只斗敗了的公雞般,垂頭喪氣地跟著柳湘蓮走了回去。
一回到馬車上,柳湘蓮立刻拿起繩索將薛蟠手腳依次綁好。
薛蟠心知雙方實力懸殊,也不敢反抗。
眼見柳湘蓮彎腰自車廂底部撿起方才丟下的襪子,薛蟠連忙道︰「這個就不要了吧?我保證不出聲還不行嗎?」
柳湘蓮聞言停下手開始思忖。
薛蟠狗腿地看著他。
數秒後,柳湘蓮抬起那只白皙秀美的手,毫不客氣地將襪子塞進薛蟠嘴里。
薛蟠︰「……」
半個小時後,薛蟠終于明白柳湘蓮為何定要塞住自己的嘴了。
因為這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個城鎮上。
當然被綁在馬車里的薛蟠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是靠听著外面的熱鬧程度來判斷,此刻他們所在的地方起碼是一個小城鎮。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不過多久馬車就停了下來,柳湘蓮掀開車簾,然後把五花大綁的薛蟠橫抱起來,轉身跳下馬車,朝著路邊的客棧走去。
薛蟠︰「!!!」
老子又不是女人,干嘛要來公主抱啊啊啊——
客棧門口店小二︰「……」
咦,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心中疑惑著,招呼起客人來卻毫不含糊︰「這位大爺,請問您是打尖還是住店?您抱著的這位爺怎麼了?」
「住店。把我的馬車趕進來,馬喂好。」柳湘蓮眼都不眨地道︰「這是我弟弟,他瘋病犯了,只好用繩子捆著,不然會傷人的。」
薛蟠︰「……」
你才有瘋病,你們全家都有瘋病,你們祖先十八代都有瘋病!
店小二一臉同情地看了薛蟠兩眼,然後一甩手里的毛巾道︰「好 ,大爺您里邊請!」
柳湘蓮雙手抱著薛蟠走進客棧大廳內,徑自走到櫃台前對掌櫃道︰「一間上房。」
掌櫃的一面熟練地撥弄算盤珠一面道︰「先付訂金,承惠一兩紋銀。」
柳湘蓮點點頭,然後伸手探到薛蟠懷里模啊模。
薛蟠︰「!!!」
柳湘蓮終于模到錢袋,然後取出來,倒出一兩銀子交給掌櫃的,然後眼都不眨地將錢袋收進自己懷里。
薛蟠︰「……」
姓柳的小白臉,沒想到你丫臉這麼白心卻這麼黑,不但嫖了老子還花老子的銀子,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廉恥啊!?
柳湘蓮當然听不到薛蟠內心吐槽,他付過訂金後,便在小二的帶領下走上樓梯,進了樓梯左邊最里面的天字第一號客房。
揮手讓店小二離去後,柳湘蓮緩步走到桌邊,彎腰把薛蟠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臉不紅氣不喘地問道︰「餓了沒?」
他不問還好,他一提醒,薛蟠立刻听到肚子里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響聲。
薛蟠連忙大力點頭。
柳湘蓮道︰「想吃東西,就乖乖別出聲。」
薛蟠連忙點頭表示合作。
柳湘蓮這才轉身走到門外,揚聲叫來店小二,讓他去廚房叫幾道菜端上樓。
店小二忙答應著去了,薛蟠開始咽著口水翹首以待。
過了一炷香時間左右,門外響起敲門聲。
柳湘蓮道︰「進來吧。」
店小二立刻走了進來,把手中托盤里的飯菜一樣樣放到桌上。
薛蟠聞著飯菜的香氣,肚子立刻叫的更厲害了。
待店小二退下後,柳湘蓮不緊不慢地自包袱中翻出銀針,每一道菜都細心地試過毒,確定無恙後才走到薛蟠身前,將塞在他嘴里的襪子取出來。
薛蟠連忙大口吸氣。
柳湘蓮警告道︰「別耍花樣,否則便餓著你。」
薛蟠此刻饑腸轆轆,自然沒有心思弄鬼,當下連忙很合作地道︰「不會的不會的,你把我的手也解開吧。」
柳湘蓮涼他吃過幾次虧後也不敢再造次,遂將綁住薛蟠手的繩子解開道︰「吃吧。」
說完自己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薛蟠彎下腰去解腳上的繩子,卻被柳湘蓮一個眼色制止了︰「不許解。」
薛蟠委屈地指了指牆角放著的洗漱用品道︰「我要去洗手漱口,不然滿嘴臭襪子味兒怎麼能吃得下飯去?」
柳湘蓮淡淡道︰「跳著去。」
薛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柳湘蓮不允許薛蟠解腳上的繩子,他只好僵尸般雙腳跳到牆角盆架前洗了臉,又用客棧里準備好的漱口水漱過口,然後再艱難地一下下跳回去坐下吃飯。
吃過飯後,柳湘蓮讓店小二打了兩桶熱水,然後毫不避諱地在薛蟠面前月兌衣沐浴。
薛蟠看著他那頎長勻稱的身材和那身女子般白皙細女敕的肌膚,只感覺心跳加速喉嚨發干,下面那根蠢蠢欲動,然而眼光一轉看到柳湘蓮雙腿間那曾經把自己干得死去活來的巨物,薛蟠便覺菊花一緊,腦海中頓時掠過自己被他按在床上猛、操的情景,剛升起的那點綺思立刻跑得無影無蹤。
柳湘蓮洗完澡,拿過毛巾擦干身體便起身上床去睡了。
薛蟠怔怔地看著他,半晌後郁悶道︰「我還沒洗呢。」
柳湘蓮轉頭看了他一眼道︰「難道還要我幫你洗?」
薛蟠連忙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不用不用,可是綁著腳沒辦法洗,能不能先解開啊?」
柳湘蓮面癱著點了點頭︰「洗完後再自己綁上。」
薛蟠頓時如獲大赦,連忙解開繩子跳進熱水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
洗完後轉頭一看柳湘蓮,只見他正枕著雙手,兩眼望著天花板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薛蟠收回目光,然後任命彎腰撿起繩子走到床前,然後月兌靴上床,再草草用繩子把雙腳綁上。
柳湘蓮轉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側身過來。
薛蟠見他那張俊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一陣緊張,心跳開始加速。
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開柳湘蓮,對方已然伸過手去抓住他的雙手,然後空著的一只手拿起繩子就開始綁。
薛蟠︰「……」
柳湘蓮綁好了他,才重新躺好,道︰「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薛蟠問道︰「你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柳湘蓮沒理他,開始閉目休息。
薛蟠無奈,只好也跟著合上雙眼。
不一會兒睡意襲來,薛蟠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
薛蟠正自酣睡,忽覺身上一痛,不由大叫一聲睜開雙眼。
卻見柳湘蓮剛剛把腳縮回去,而自己雪白的中衣上則多了一個灰撲撲的腳印。身上的繩子倒是不知何時被解開了。
柳湘蓮︰「要趕路了。」
薛蟠睡得正香時被吵醒,攢了一肚子的下床氣本想發作,可是一看柳湘蓮那張冷冰冰的俊臉,一肚子火氣頓時仿佛被澆了一桶冷水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見柳湘蓮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煩,薛蟠慌忙穿好衣服跳下床穿好鞋,然後小跑到角落的盆架前洗臉。
洗完臉之後,頭腦終于清醒了些。
薛蟠這才想起一件事︰自己昨晚不是臨睡前打算好,半夜趁柳湘蓮熟睡時逃跑的麼,怎麼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這下好了,最好的逃跑機會被自己給浪費了。
這次就算了,明晚一定要警醒些,等到半夜一定要醒過來,用柳湘蓮的寶劍隔斷繩子,然後逃出去!
薛蟠正想得出神,卻听柳湘蓮問了句什麼。
薛蟠沒有听清楚,只好問道︰「你說什麼?」
柳湘蓮不耐道︰「下樓吃飯。若肯安分守己,我便不再綁你。」
薛蟠聞言喜出望外,連忙道︰「一定一定!」
柳湘蓮點點頭,打開門走了出去。
薛蟠連忙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到了大廳,柳湘蓮隨意叫了兩碗白粥兩籠包子兩樣小菜,然後慢慢吃著。
薛蟠已然知曉他的厲害,料想自己便是開口求救,恐怕這滿客棧的人就是有人肯出手相救,也無一人是他對手。更何況柳湘蓮昨日已在客棧污蔑自己的瘋子,恐怕就算自己當真大聲呼救,也會被眾人當成瘋子發狂的胡言亂語無視吧。
想到這一點,薛蟠也就暫時不打月兌逃的主意,而是操起筷子大口吃飯——這些可都花的全是老子的錢,能吃回來一點是一點!
抱著這種想法,薛蟠干掉了兩大碗粥一籠包子外加一盤牛肉。
柳湘蓮倒不虞他如此能吃,見狀不由側目而視。
薛蟠瞪了他一眼道︰「老子吃的花的都是自己的,你難道還有意見?」
柳湘蓮只當沒听見,叫來店小二結過賬,然後走出客棧,把薛蟠雙手綁了塞進馬車內。
薛蟠︰「你不是說了我如果配合就不綁我了麼?」
柳湘蓮道︰「再嗦把你嘴也堵上。」
薛蟠想起自己那雙襪子的味道,只得忍辱含恥不再出聲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