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寒整治了太福晉和瑞敏大公主一番,稍稍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想著那些無辜慘死的牧民,覺得實在太便宜她們了。
瑞敏大公主仗著身份,不僅圈了溫泉,霸佔了附近的草場,還驅趕了原住那兒的一個小部落。
小部落不肯搬走,她就縱容惡奴活活打死了小部落首領,連傷了好幾十條人命,眾蒙古人是敢怒不敢言。
瑞敏大公主向來驕橫跋扈,我行我素,為所欲為,這次母女出事,其他部落旗主都假裝不知道,沒人上門探望不說,還對流言推波助瀾。母女倆觸犯了神靈之事,沒多久就在蒙古各部落傳得沸沸揚揚,傳到京城也是早晚的事。
林若寒不由嘆息,做人做到這份上,也很悲哀,只是她們未必會覺得。
瑞敏大公主是這樣的人,林若寒對她下手就不用心軟了,平她現在的三腳貓功夫,要殺瑞敏大公主談何容易。
即便殺了她,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象瑞敏大公主這樣跋扈的蒙古貴族太多了,殺也殺不完,得想辦法替牧民們討回點實際的東西。瑞敏大公主畢竟是天家公主,皇室血脈,一旦被人謀殺,草原上又是腥風血雨,先不說別的,那些公主府的奴僕都得殉葬,那里就有好幾百條人命了。
對于這些特權階級,最怕的就上觸怒神靈,官兒越大,權勢越大越怕死,連皇帝也不例外。
林若寒首先想到是平常舞台表演的冷焰火、煙霧彈,若能弄出這些東西,裝鬼嚇嚇瑞敏大公主,也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
對!就用冷焰火!忽明忽暗的冷焰火!
可這冷焰火是高科技產品,林若寒不知道它的制作方法,而且冷焰火要用到鈦粉、鋁粉,這年代哪來的鈦粉、鋁粉?
記得鋁好像是拿破侖時期才出現的,當時鋁比黃金還貴,那只被拿破侖用過的鋁杯,現在還收藏在法國博物館里。
這鈦金屬麼,出現就更遲了,至于冷焰火中用鈦粉,也是韓日足球世界杯以後的事,而且這科技含量很高,林若寒不由泄了一口氣。
到底該怎麼辦呢?就這樣放過這母女倆,林若寒實在有點不甘心。
林若寒兩輩子都沒有成家,當時撫養若陽,只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但與若陽朝夕相處,名為姐弟,卻有母子之情。對自己辛苦拉扯大的若陽,但凡不利于若陽的,她都甘願幫他清除,她願為他承擔一切不幸,為他鋪一條平順的大道,希望他能健康快樂成長。
在此刻,林若寒才真正理解什麼是父母之心,舌忝犢之愛,她前世的父母為了供她上學,數十年含辛茹苦掃大街、撿垃圾,幾年不添新衣。
林若寒低下頭,用力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
邊上傳來溫和的男聲︰「小妹妹,你怎麼哭了?你家大人呢?」
林若寒見是兩位少年,一位穿著藍衣,一位穿著青衣,兩雙明亮的眼楮,炯炯有神。
兩人一見若寒,不由得一愣,半響,那位藍衣少年才開口問道︰「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你家在哪里呀,哥哥送你回去!」而那位青衣少年,則一臉嚴肅的,兩眼緊緊盯著若寒的額頭。
林若寒不由暗暗叫苦,今天出門早,忘記易容了,八成是被這具軀體的熟人認出來了。
青衣少年忽道︰「你是嫻雅嗎?我是你二哥揚丹啊,你記不記得?額娘和弟弟在哪里?」
林若寒暗驚,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他們,左手模向腰間的匕首。
青衣少年急忙道︰「嫻雅,不認識二哥啦?二哥記得你,你額頭上有紅色的美人痣,你生下來就有的。」
藍衣少你在邊上附和道︰「是啊!是啊!嫻雅,你以前最愛和四哥我比賽馬啦!前幾天,我和揚丹見到你那匹大黑馬了,那個小男孩是你小伙伴吧!」
林若寒大驚,原來他們就是扎木合遇到的那兩位少年,她沒有這具軀體的記憶,對兩人完全沒有印象,在她沒有做好復仇準備前,她沒打算和王府的人接觸。
急道︰「我是蒙古人,我只有姐姐,沒有哥哥,哥哥認錯人了!哥哥,你瞧那邊!」
她拔腿就往街道邊上鑽,等兩個少年回過頭來,只見她提氣縱身翻到一個小院的屋頂上,幾個起落,就從屋頂上消失了。
兩人眼睜睜地看著她離去,回過頭不由面面相覷,她似乎不認得他們,再說嫻雅也沒學過這麼厲害的輕身功夫,但若說她不是嫻雅,兩人絕對不信,天下會有年齡相貌這樣相似的人,連額頭的紅痣都一模一樣。
四阿哥胤禛拍了拍揚丹的肩膀,安慰道︰「或許嫻雅失去記憶,不認得我們了!既然知道她還活著,又在這里出現,應該住在多倫諾爾附近,我們慢慢尋訪,總能找到他們!」
說著拉著揚丹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說︰「你看你,自從見到那匹馬,就瘋了一樣到處亂找,會把你妹妹給嚇著了!她躲起來,你就找不到了!」
「你看你,人都瘦多了,別妹妹沒找著,自己先病倒!別忘了,阿扎蘭還等著你呢!」
揚丹喃喃地道︰「是啊,呆在府里也不安生!」
胤禛道︰「先打听好你弟弟妹妹下落,等你能護他們周全了,有合適的地方安置他們,再接他們回來。你弟弟妹妹年紀還小,你們兄弟幾個身邊,都是太福晉、繼福晉的人,說不定嫻雅他們還是呆這里安生!」
揚丹用手撫著臉,想了好長時間,點頭同意了胤禛的看法。
胤禛拉著木呆呆的揚丹,回到驛所,說道︰「來!來!來!我們下盤棋!得想想辦法,讓太福晉早日回京,瑞敏姑姑早點回封地,這兩人也太能折騰了!」
林若寒順利得擺月兌了兩位少年,不由地吐氣道︰「真是見鬼了,居然遇到他們!」
鬼!鬼!對,鬼火!
林若寒想到了鬼火,可以用鬼火嚇瑞敏大公主她們!自然界的鬼火,就是因為磷化氫燃燒引起的,只要弄出白磷就解決問題了。白磷的自燃點只要40攝氏度,而磷在自然界的分布很廣,動植物里都有,最初磷元素就是密閉焚燒人尿所得。
林若寒練過丹藥,在現代做過生物化學實驗,制備磷倒不在話下。她沒有隱瞞程逸軒,兩人說干就干,找了一大堆動物骸骨,埋土焚燒制作磷,程逸軒又從別出弄來硫磺。
隔了四五天,听說太福晉和瑞敏大公主身上已經好了,據說一位名醫查出是山上的花草過敏了,正打算派手下去清理溫泉邊的花草樹木。
據程逸軒觀察天象,這兩天草原要下雨,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一時山上陰風陣陣,溫泉附近的山上,漫山遍野都是忽明忽暗的鬼火,夾雜著拍劈啪啪的聲響,嚇得住在山上清理花草的奴僕們,哭爹叫娘往山下跑。
那鬼火還會跟人,人走它也走,人停它也停,你跑的快,它跟得更快,時大時小,夾著遠處怪異鳥聲獸鳴,尤為恐怖!
一時之間多倫諾爾人心惶惶,喇嘛廟里燈火通明,香火繚繞,瑞敏大公主母女終日惶惶。
一日晚,太福晉起夜,朦朧間看到一個人影,結果是被貓被嚇著,中風了,成了半邊癱。
長公主匆匆忙忙撤了帷帳,回科爾沁封地去了,太福晉則被緊急送往京城。太福晉經過這次折騰,又加上車馬勞累,從此就纏綿病榻了,簡親王府的管家大權,就被雅爾江阿新進門的妻子接手了。
太福晉雖然和繼福晉聯手,但繼福晉只是她同族佷女,並不是她嫡親血脈,太福晉最愛的還是府里至高無上的權勢。太福晉讓瓜爾佳氏接手府中內務,也存心想讓她和繼福晉相制衡。
雖然她看不慣雅布先頭的妻子西林覺羅氏,郭側福晉雖然是她表妹,但她為人老實本分,除了愛護雅爾江阿外,也沒看不順眼的地方。她下手處理了西林覺羅氏,但她沒想過要郭側福晉她母子三人的命,逼近她是個妾,出身不高,礙不了什麼,她只是時不時地會去敲打一番。
沒想到她那同族佷女心胸如此狹隘,借了她名義害死郭側福晉母子三人,讓雅布和她幾乎撕破了臉,她現在就想幫瑞敏辦些事,都要依靠皇太後才行。頻繁在宮中走動,結果招來康熙帝的厭煩,讓康熙帝和瑞敏大公主本就惡劣的關系,越發不好,進而影響了幾個外甥的婚事。太福晉很後悔選這個同族佷女當繼福晉,整日和妾室爭風吃醋,真是爛泥糊不上牆!
康熙帝和瑞敏大公主自幼關系惡劣,太福晉還經常到宮里刺探消息,給大公主和科爾沁通風報信,這瑞敏大公主的手伸得這麼長,越發引得康熙帝反感,他隱忍不發只是為了顧全皇太後的面子。而康熙帝和簡親王雅布卻自幼處的極好,也同情他的處境,這次多倫諾爾的事,恰好讓他有借口發作瑞敏大公主。
九月時,康熙帝給各個公主府賜下王府長吏時,獨獨落下瑞敏大公主,御批上還寫了驕橫跋扈,瑞敏徹底失了聖心,連進京朝拜的機會都沒了。對于這些發生在京城里的事,若寒並不知曉。
暗衛根據揚丹所畫圖像,花了很多天才打探到林若寒的消息,畢竟多倫諾爾這個地方並不大。
他稟道︰「主子,那小姑娘這幾天暫時住在多倫諾爾的張家藥材鋪里,小姑娘和他伯伯這幾天都在藥鋪里幫忙。他們家住哪里,奴才沒有打听到,不過奴才打探到他們是科爾沁右旗的;那小姑娘叫林若寒,她還有一個親弟弟,大概三四歲,前幾天那達慕時來過。」
揚丹又驚又喜,沒想到弟弟也來過多倫諾爾,可惜他沒遇到。
「據藥鋪伙計說,這小姑娘好像是漢人,一家二十幾口人都被劫匪殺死了,只留下她和弟弟兩人。小姑娘是掉到山坡下,弟弟是被母親護在身下,兩人才逃過一劫。小姑娘抱著弟弟,在雪地走了快一天,才遇到塔克老人,和老人一直住在山谷那邊。後來塔克老人去土默特那邊,就把小姑娘托付給師佷程大夫一家。」
揚丹听到這里,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他用手用力捂住嘴,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響來。
暗衛又說道︰「塔克老人和程大夫,都是蒙古部落里有名的大夫,醫術極為高明,塔克還被人尊稱為聖手神醫。听說那小姑娘身中奇毒,極為怕冷,都被那位塔克老人給治好了。」
揚丹抬起紅紅的眼楮,直直地望著暗衛的臉,兩眼露出希冀的光芒,阿扎蘭有救了。
「奴才不敢靠近程大夫,這程大夫和那小姑娘子,都有很厲害的功夫。據藥鋪小伙計說,那小姑娘掉下山坡,腦里有淤血,失去了記憶,想不起自己和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和弟弟有幾歲等。塔克老人見他們姐弟可憐,就認他們為孫子孫女,程大夫還收小姑娘為徒,跟他一起練武學醫。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來多倫諾爾,她弟弟是那達慕結束了,就跟著程大夫妻子回營地那邊了。」
胤禛讓暗衛退了下去,只听揚丹猛地沖進室內,室內傳出一陣嚎啕大哭聲,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