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不想和雲倩倩一般見識,忙轉移了話題,問起揚丹他們近況,岳升龍高興地說道︰「你二哥這次立了大功,父親都說一個國公的爵位跑不了!」
若寒搖搖頭說道︰「按爵位承襲制度,二哥、三哥只能考封個二等鎮國將軍,在聖旨為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岳鐘衍說道︰「父親說了,皇上都親口答應,要升二哥的爵位,回京就可開府了,可以風風光光的娶你二嫂過門了!」
若寒听了很高興,揚丹分府了,阿扎蘭和若陽也可以跟著過去住,她不用擔心若陽回京會受氣。
雲倩倩越听越心驚,這個半男女的若寒,居然家世很不錯,他哥哥還有爵位,好像還要升官,難怪那岳鐘衍如此奉承她,這岳鐘衍也不過是個阿諛奉承的勢利小人!
眼前的兩人跟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自顧自談論著家事,說到酣處眉飛色舞,旁若無人,肆意的笑著。
雲倩倩插不上話,只好不甘心地退出,出來時正見著文峰和雲蕭蕭正一塊兒說著悄悄話,頓時妒火中燒,憑什麼他們的日子就這麼逍遙快活,她卻要處處踫壁,處處受氣,處處低人一等。
為什麼優秀的男子都屬于別人,她雲倩倩就只能配那種庸俗的男子?
雲倩倩忍住心中的不舒服,笑著走過,甜甜地喚了聲︰「姐姐!文大哥!」
文峰望了雲蕭蕭一眼,小心地答道︰「我還以為倩倩找若寒妹妹說話去了!」
雲倩倩理了理額前的鬢發,嫵媚地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岳公子找若寒妹妹說話去了,似乎若寒妹妹的哥哥升官了,還要封什麼爵位?」
雲瀟瀟不知道若寒的身世,還以為她是哪個武林門派的俗家弟子,一雙美目緊緊盯著文峰。文峰笑著解釋道︰「若寒是滿人,來自京城王府,具體哪個王府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事我听冷如楓說起過,里頭那位岳公子也清楚。」
雲倩倩奇怪地道︰「那若寒是不是郡主啊?我听岳公子說,若寒妹妹的二哥,還要封國公!文大哥,國公是不是很大的官啊?比知府還要大嗎?」
文峰思索片刻,說道︰「這朝廷的爵位品級,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國公是爵位,知府是文官品級。倩倩若有疑問,不妨問問那位岳公子,他是官宦子弟,父親還是四川提督,他對這些事應該很清楚。」
雲倩倩見問不出什麼東西來,只好怏怏作罷,她可以肯定這個林若寒家世絕對不一般,不知道她是否認識其他官家子弟,若能在其中找一位做夫婿就好了。
離開終南山後,雲倩倩安分了很多,眾人很是奇怪,不過她能安分下來也是好事。
岳鐘衍一路上和若寒提起了終南山重陽宮和古墓被毀的事,重陽宮是毀于元初戰亂,古墓則是朱元璋干的好事,他听說古墓埋藏著很多珍寶,派人運來紅衣大炮,炮轟古墓,珍寶沒找著,古墓卻被毀了。
若寒忍不住問道︰「那古墓里的人呢?」
岳鐘衍答道︰「自然早就逃出來了!把他們前輩的尸骨也挖出來,另葬他處了!就葬在老虎溝那邊了,那里清靜,全真教祖師爺也遷葬到那邊了。」
原來葬在老虎溝那邊,怪不得她一直沒找著,她也沒想到會葬在那里。她林朝英生前和王重陽比鄰而居,死了也葬在同一處。
岳鐘衍小心翼翼地說道︰「若寒,你不知道吧!那古墓派弟子還把王真人和林祖師一塊兒葬了,說他們生不能在一起,就讓他們死了同穴葬!」
林若寒身子一下僵住了,古墓啥時出了這麼個另類人物,居然把她和王重陽葬在一起,難道全真弟子都不反對嗎?
岳鐘衍又說道︰「等全真弟子發現此事,已經晚了,人都葬下去了,還要扒墳不成?再說兩派的淵源,後人也知曉,掌門人無奈,只好在青城山,給王真人立了個衣冠冢!」
直到回到小院,若寒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她和王重陽的糾纏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唯有沉默。岳鐘衍一路不停地瞄著若寒,她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悲喜,只是怔怔地望著前方,有一種說不出的滄桑,讓他很心疼,他嘴角動動想說,卻又忍住不說,只是默默地陪著她。
一連幾天,若寒都悶在屋子里不願出來,她很迷惘,不知前路在何方?她就同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飛到哪里,歇到哪里,她沒有家,也不知家在哪里?
以前帶著若陽時,她還有一個目標,她要把若陽平安撫養長大,替嫻雅母女他們一行人報仇以及若陽認祖歸宗。
岳鐘衍敲敲窗戶,若寒沒應聲,他急了,忙推窗跳入若寒的閨房,只見若寒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岳鐘衍一模額頭,頭很燙,似乎已經燒糊涂了。
岳鐘衍用力搖若寒,若寒沒醒過來,她發白的嘴唇模模糊糊吐了幾個字︰「陽哥!」,聲音就低的听不見了,只見到嘴唇在動了。
岳鐘衍的眼淚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淚水打濕了若寒的臉,他俯□子親了親若寒的臉頰,在她耳邊喃喃地說了幾句,站起身來,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花,替若寒把了脈,出去開了張藥方,讓張大叔趕緊套馬抓藥去。
他吩咐張大嬸取了濕毛巾,拿來燒酒,給若寒擦身子,若寒的體溫慢慢下去了。
若寒朦朧間似乎听到王重陽的聲音︰「英妹,我會永遠陪著著你的!這次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了!」
若寒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了,張大嬸熬了稀飯,做了幾個精致的小菜,用盤子端了進來。
張大嬸歡喜的叫道︰「小姐你醒了,肚子餓了沒?小姐你可把我們嚇壞了,岳公子今天守了你一天了,剛出去抓藥,他昨晚整夜都沒睡,非要守著小姐,一個盹兒都沒打!」
張大嬸把托盤和稀飯小菜擺在桌子上,若寒想掙扎著坐起來,可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沒,張大嬸忙過來扶她坐了起來,在她身後墊了靠背。
張大嬸望著若寒瘦削的小臉,忍不住嘮叨道︰「小姐,大熱天還出去,你看你都瘦了這麼多,臉頰上的肉都沒了。小姐還是不要出去,好好呆在家里養身子,把那些肉都補回來。」
張大嬸端來稀飯小菜,好幾樣小菜都是她愛吃的,張大嬸啥時學會做這些小菜的?
張大嬸看出若寒眼中的疑慮,說道︰「這些小菜有些是岳公子從外頭買回來的,有些是岳公子親手做的。小姐看不出來吧,他一個富貴官家公子,居然還燒得一手好菜,比那酒樓的大廚還燒得好。岳公子細心體貼,小姐真有福氣!」
若寒沒有辯解,她和岳鐘衍其實不是很熟,但第一次見到他時,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熟悉的感覺,她也說不出為什麼。她其實還是和岳家老二鐘琪接觸多了,岳鐘琪是天天都要上她家報到的,一日也不落,每次都要來同她比武。
岳鐘琪很崇拜他哥哥岳鐘衍,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她沒有見識過岳鐘衍的武功文采,只知道他們兄弟同門學藝。岳鐘琪學了她的武功,找他哥哥比武,岳鐘衍也只因大意輸給了弟弟一次。可想而知岳鐘衍的功夫有多了得,她若不是林朝英重生,只怕也不是他對手。
岳鐘衍只是偶爾跟著他弟弟過來的,每次來大多是阿扎蘭、沈墨他們說話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岳鐘衍就不肯喚她若寒妹妹了,喊她阿寒了,還讓她喊他阿衍。
若寒努力回想從前發生的事,可她一點都想不起來,岳鐘衍什麼時候,對她態度發生變化的。
若寒一連發燒了好幾天,身子自然有些虛弱,稍微坐一下,就覺得身子有些倦怠了,張大嬸忙扶著她躺了下來,若寒閉上眼,張大嬸收拾碗碟出去了。
不久听到外頭傳來小虎子的清脆聲音︰「岳哥哥,你回來啦?」
岳鐘衍溫和磁性的聲音響了起來︰「你若寒姐姐醒了沒?」
「醒啦!娘說若寒姐姐吃過稀飯,就睡啦!岳哥哥,若寒姐姐說小菜很好吃!」
張大嬸從門口走了進來,用圍裙擦了擦手說道︰「公子放心,小姐好多了,喝了兩小碗稀飯!」
岳鐘衍和張大嬸輕輕地推開門,走了進來,若寒慌忙閉上眼楮,大嬸過來給若寒拉了拉被子,兩人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岳鐘衍他們走後,若寒那點困意都沒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岳鐘衍的這份情誼?冷如楓對她也很好,若寒有點苦惱,朋友都說被愛是幸福地,可她一點都沒感覺到。
她活了幾輩子也沒談過一次戀愛,唯一算得上也是一場單戀,她一廂情願的喜歡王重陽,或許是她這種女人,根本不適合戀愛。
冷如楓和岳鐘衍都是好人,扎木合也是好人,他們的心意,她一直都明白。
京城的簡王府里,雅布正笑眯眯看著二兒子,這次兒子立了大功,俘獲了葛爾丹的妻女,聖上都開了金口,要升揚丹的爵位,有了國公這個爵位,揚丹開府娶親就很風光了。
自從博爾濟吉特氏和王氏病了以後,這府里越來越太平了,孩子們也處得很好,不像往日那般針尖對麥芒。
雅爾江阿越來越穩重了,阿扎蘭身子越來越好,氣色紅潤,都開始學騎射了,不在整日陰郁著一張臉,見著他這阿瑪,也會笑了。
敬順功課好了很多,揚桑阿也上學了,先生還表揚他天資聰穎,字寫得不錯。
雅布模著小胡子,過幾日理盛阿也進京了,一家就差嫻雅了,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願意回家?
明年揚丹和阿扎蘭就出孝起了,他們要開府成親了,不知道那時嫻雅會不會回來?嫻雅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她一定會回來的,都是她這個阿瑪不好,害得小小年紀就吃了那麼多苦。
等嫻雅回來後,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聖上已經答應了,讓他自個挑女婿,他要給嫻雅找個家里人口簡單,公婆好說話,上進的女婿!把她以前吃過的苦,都補回來。只要孩子們都好好的,他也可以去地下見他們額娘了!
若有下輩子,他希望早點遇到阿玉,他們做個普通人,做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和和美美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