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兵不動,腦子里想了不少事兒,二哥埋汰周子辰,于我來說,是水過鴨背,我一個字都沒往心里去。
終于,二哥埋汰夠了,他把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
「小楠,你擺個造型吧。」二哥的壞水淌得嘩嘩響,我是傻子才听不明白。
我可沒忘外衣和內衣現在什麼樣兒,身子在他面前是什麼樣兒,我警覺地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咱倆剛才不是說好了嘛,你還同意我了,我要看看你起什麼變化了。」二哥虎視眈眈地打量我,像山中之王逡巡他的領地。
「不會。」我回絕他。
「不會什麼?」
「不會擺造型。」
「嘿嘿,不要緊,我教你嘛。」二哥笑嘻嘻地湊到我眼前,「小楠,只擺一個造型,好不?」
「只是一個?」我懷疑地問,我可沒忘那會兒和他在銀錠橋照相時的事兒,他讓我擺造型的煩人程度,我迄今記憶猶新。
「當然,說一個就是一個!」二哥對天發誓。
「嗯,好吧,只能一個。」看他那麼誠摯的份上,我勉強同意了。
我剛說完,二哥快手快腳開動,月兌了我的小裙子、褲子,將我雙腿交疊,雙手過頭頂交疊,下頜微抬,整個身子似側非側地躺著,要扭不扭地睡,擺了一個天津大麻花的造型。
如果不是想他早點折騰完畢,我肯定罵死他,整這麼個高難度的動作,幸虧我身子骨比較軟,個子也不矮,經得住折騰,否則非被他掰扯瘋了不可。
造型擺好,我耐著性子等他抒發感想。
二哥左看右看,黑鑽似的眼緊緊黏在我身上,嘴里卻嘖嘖有聲,「小楠,我沒說錯,你這一身的媚骨,沒有我這樣的男人壓著、鎮著是不成的。以前好是好,但像青堅果,現在嘛,像水靈靈的蜜桃,誘著人采你。」
說著,二哥帶繭的大掌撫上了我的身子,掌膚之間,激起微微刺感,我敏感得輕抽,唇瓣兒也不免逸出輕吟。
「小楠,有感覺了?」二哥低低笑問,他手未停,照舊巡視他的領地。
我又不是死人,當然有感覺。
我臉龐兒燒紅,身子一陣又一陣輕抽,可我偏偏咬著唇,不答他的話,因為,他的言辭是挑釁,如果要投降,也必須是他先投降。
我不答他,他又自顧自地找趣,大掌輕撫我側身的曲線,他嗓音沙啞,好像極度缺水的人,「小妖怪,你的身子真是大變化了,連線條都像是水捏的,柔媚得很,軟得很,比以前的手感還要好,模上去好像會吸人,手放上去,不想離開,只想在你身上膩著。a的,怪不得老男人護著你,像深山大毒蛇護寶貝似的,誰沖著你來,他逮誰咬誰。」
二哥語氣忽而輕快,緊接著,他開心得叉腰,爽朗大笑,「哈哈哈哈,他功虧一簣,你還是被老子搞到手了。」
神經,這有什麼可樂的?!我身上長著兩條腿,愛去哪去哪,你且樂著吧。
我暗暗冷嗤撇嘴,讓他笑個夠。
終于,二哥笑夠了,他手腳一動,以餓虎撲食狀,四肢著床,俯身,將我籠罩在他的勢力範圍之內。
尚隔著一段距離,我已感到上方那個男人的身體有灼灼熱氣向我壓來,他極致英俊的臉龐笑得深富魅力,直直刻入我的心,「小楠,你真的是小妖怪。小身板被老男人改造了,可小姑娘的味兒一點兒沒變,像女人又不像女人,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間,招著我胡來。你說,我該叫你什麼好?得,恭喜你,你晉級了,小妖怪變成了小妖精。」
「小妖精」?!
在我印象里,只有不正經的壞女人,才是什麼小妖精,我不覺得自己是壞女人。
「小妖精」這詞兒怎麼听,耳朵怎麼癢癢,惡心壞了。
我敬謝不敏!
我送他一白眼,不擺那造型了,撐直身子,半眯著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得,我謝謝你了,你還是叫我小妖怪吧。」
伸完懶腰,突然上方沒動靜了,我覺著奇怪,眼一睜,被二哥的反應嚇一跳,他竟直不楞登地瞅著我,整個人呆呆的,傻傻的,全沒了冒壞水時的機靈勁。
我小心地拍拍他的臉頰,「二哥,你怎麼了?」
二哥仿佛確定我人還在似地抓著我的手,他的聲兒出了神地發飄,「小楠,你好嬌好媚啊,二哥剛才看著你,魂兒好像不在了,被你勾走了。」
被他說得很羞臊,我剛才不過是伸懶腰,可沒想勾什麼人的魂。
小拳頭捶他,我微嗔,「說什麼渾話呢?」
不捶他還好,一捶他,他立馬清醒了,瘋瘋癲癲,生龍活虎地哇哇大叫,「辦正事,辦正事,哈哈。」
直跪著身子,二哥手一掀,光速月兌了上半身的T恤,露出他的八塊肌,他就著T恤,胡頭胡腦擦了各處的汗,順手往旁邊的藤椅扔去,然後,他牛仔褲不月兌,也不管髒啊,干淨啊的,上趕著要和我湊一塊睡。
我瞅著他這副德性,還想「辦正事」?
別惡心我了,好嗎!
來不及穿小褲,我趕緊利利索索套好小裙子,先隔開這頭大野牛再說。
手腳並用撐開與他的距離,我不客氣地瞪著他,「你干嘛呀你,髒兮兮的,一身臭汗,別膩到我身上,還有,你這個樣子,都把我的床弄髒了,離我遠點。」
二哥不以為忤,又是爽朗大笑,「哈哈,我就是要把你的床弄髒。」繼而,他一臉興奮地湊過來,向我發出邀請,「等會洗完澡,睡我床上去吧,在自己的床,抱著自己的女人睡,那感覺別提多爽神哦!明天早上,我幫你洗衣服還不成嘛」
我斜眼睨他,「我先和你說好,我剛流產,身子還沒好,需要休息,我不可能陪著你做什麼壞事的,你想辦正事,過段時間再說吧。」
二哥不爽了,「死丫頭片子,你以為老子是那麼沒數的人嗎?你腦子里淨裝些不干不淨、不三不四的東西,都被老男人帶壞了你。你以為老子辦什麼正事吶?告訴你,老子辦的是這個正事!」
說完,二哥撲到我身上,一把摟住我,擺弄小貓小狗似地,將我擱他胳膊上枕著。
弄好以後,他舒心了,蹭貓蹭狗似地蹭我,沉實的大腿一整條擱我身上,我像晾狗皮一般地撐著他,完了,他吧唧吧唧嘴,說︰「夢里出現過好多次了,你散著黑黑的長頭發,枕著我的胳膊,然後,咱倆像這樣一覺睡到大天亮。」
窩在這血氣方剛的青年美男子懷里,貼著他的八塊肌,听他說這樣一番話,我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喜滋滋,有些甜滋滋,還很想對著他笑出最美好的樣子。
唉,我真不應該啊,不是已經認定了周子辰麼……
咬咬牙,我啐他,「我呸,你重死了,腿滾下去,要不就別摟著我睡了。」
「你想得美,老子做夢夢很久了。」二哥說話很惡霸,但是,他的腿腳飛速從我身上撤走,沒敢停留半刻。
他這麼識相,我便自動挨近他一點兒,「躺一會,等會去洗澡吧。」
「小楠……」
「嗯?」
腰側的鐵臂緊了緊,暖暖地、踏實地男人熱氣烘著我,「你果然是我小媳婦兒,連說話的方式都是我喜歡的。」
「嗯。」我輕聲應著,在他目光無法企及的側前方,我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那股深深的澀意。
「小楠。」他又喚我。
「嗯?」
「你那天說流產的原因,我不相信,你是喜歡小孩子的人,不可能流產。你告訴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是老男人欺負了你,我不會饒過他。」
我閉上眼,低聲說︰「這是我心頭的恨,你想知道麼?」
「你不要恨,誰傷了你,我必定叫他付出千百倍代價,為了你,殺人,我也是敢的。」二哥冷著聲說,一派的殺氣騰騰。
我反手向後,握住腰側的那只手,與它十指交纏,「不要髒了你的手,他們不值得。」
「放心,殺人的方法多的是,我用不著親自動手,小楠,你不要擔心我。」
二哥如此說,我的心放下了,因此,絮絮把我經歷的事情告訴他听,只隱去周子辰如何下套兒套我的事,我怕激怒他。
事實證明,我還是低估了二哥的憤怒。
當我說完事情原委,二哥心痛得吼我,「你個笨蛋丫頭,當時想擺月兌周子辰,守著咱倆的婚約,你何必用那些個電話,我立刻就從美國飛回來了,何至于發生那麼多屁事,還害你掉了孩子!孩子這事先不說,就說你和周子辰最先開始的糾纏吧,你當初究竟是怎麼被周子辰拐了的?他說他使招兒,你既然有心要守咱倆的約定,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他是脅迫你了,還是引誘你了,還是脅迫加引誘?咱們家是吃素的嗎,我是吃素的嗎?我是個男人,我完全有能力讓你靠……」
二哥倏地頓住,仿佛如鯁在喉,隔了好幾秒,他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低啞地說︰「小楠,你不信任我。」
一句話,正中紅心。
我沒法面對這句話,因而垂眸不語。
二哥很受傷地繼續說道︰「你不給我打電話說明情況,剛才沒事還把杜菲娜扯進來,你不相信我可以為你做到唯一,是嗎?我是你的未婚夫,雖然沒有舉行過什麼儀式公證,但是,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啊,是我小媳婦兒。小楠,你為什麼不信我,為什麼決定一個人獨自面對?」
話到最後,已是質問和指責,以及不滿。
在我痛過,愛過,失去過,付出那麼多之後,我不接受他的任何負面情緒,要說的話,索性說個夠好了。
抬眼望他,我聲音冰冷,是千山冷寂深雪,「因為你條件太好,因為你沒有給我信你的信心。知道我去年為什麼高考失利嗎?你次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你在什麼地方?你知道當我每次听見那些燈紅酒綠的聲音,你身邊那些女人的說笑聲,我是什麼心情嗎?我只覺得你這個人是靠不住的,可是,你不僅僅是我未婚夫,你還是我的親人,我不可以失去你,所以,我忍住了。那會兒,我心里異常糾結,但我不敢說,不敢問,我怕我問你,你會煩我,你會不要我。最後,就是你見到的結果,我沒考上。」
他面色沉郁懊惱,我卻不管他,照直了說︰「杜菲娜接電話的那天,我和周子辰起了沖突,我受了他的委屈,我有沖動向你哭訴一切,可是,接電話的是個女人。我算了算時間,正巧是美國西部時間的晚上7點左右。杜菲娜的自我介紹沒有問題,很知書達理,可是她的語氣無論如何都叫我不舒服,好像她特意告訴我,你身邊有她這麼一個人存在似的。你說我招人,你不也是麼?你說你,從小到大,身邊圍繞的女孩子有多少?我自知要插一腳進去,好困難。可青也招女孩子喜歡,可他不像你,他全心全意都是我,我和他一塊兒長大,他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換做是可青,他絕不會給我懷疑的機會,即便他真的背叛我了,也會做到讓我不傷心的程度。我不想表現得這麼神經質,真的。我就是對你沒有信心,怎麼著吧你?最關鍵的是,你非賴在美國好幾年不回來,算了,不說了。」
越說越覺得自己哀怨,整得跟怨婦似的,我受不了自己這樣兒,我住了嘴,再不多說。
二哥眸色深深,語氣命令,「說下去。」
「不說了,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說!」
「不說!」
我倔強地盯著他,他也倔強地對視我,僵持間,他敗了。
二哥眼楮怒紅,「死丫頭片子,我那是正常的社交party,我如果心虛,我在那種場合打你電話干嘛?我不找抽麼我!杜菲娜是對我有意思,可我只是拿她當個菲佣使喚,她能力好,有腦子,可以成為我的事業助手,送上門的勞力,我不用白不用,我和她說得好听點是紅顏知己,說難听點,她就是我的一匹馬,死心塌地為我做事的馬。你是不是忘了,我為你找補習的好學校,每天早上固定時間,電話叫你起床,算了,我也不說了,再說下去,我覺得自己比老媽子還不如。」
他有氣,我也有氣,話說完了,又開始僵持,互相較勁似地望著對方。
盡管我表面與他較勁,實際上,我此時清醒到悲哀。
像二哥這種深具男性陽剛魅力的干部子弟,有錢有權、只差事業的天子驕子,他勢必為他的事業去奮斗。
這個社會以牢固的人際交往作為基礎,想要從這個社會力攫取財富,除了個人能力,還必須有廣泛的人脈。宴會、社交是必不可少拓展人脈的場所,那樣的地方遇見美女的幾率,比天上下雨還要多,不管他是樂意,還是不樂意,總有各式各樣的女人看中他,圍著他,愛慕他的人,或愛慕他的錢,抑或二者皆備。
二哥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前路還有諸多誘惑在等著他呢,我自認坎坷已夠,經不起那些風浪,防不住未來層出不窮的各色美人。
以我的性格,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二哥哪怕是被別的女人得手一次,不論有意、無意,我都沒法忍受,我會恨死他,弄死那女人。
與其相怨,不如相望而不可得。
說到底,我對他還是沒有信心,沒有安全感,不能保證長久的一時喜歡,我要來又有什麼用?傷害自己嗎?
周子辰千帆過盡,心性已定,才與我相遇,他珍惜我,愛我,需要我,不啻最為美滿,這是我最應該選擇的。
得不到總是最好,我偏不讓二哥得到我,一直一直惦記我好了,那麼我永遠是他心中無可替代的小妖怪,而不是成為一個神經質的黃臉怨婦。
相互僵持較勁間,「叮叮咚咚」的門鈴劃破了寂靜的夜,有人上門了……
冥冥之中若有所應,我心如風拂檐鈴,泠泠而響,不是不嘆,不是不惜,奈何時光匆匆,奈何覆水難收,奈何他青春年少,我信心不足。
不期然,我對上了他投來的目光,那是獅子發動攻擊前的準備。
清夏流年紀事(續)sod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