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艾拉身穿著的是墨綠色的短袖毛衣,堅韌的黑色皮革像盔甲一般包裹住腰際和胸部,蛇皮腰帶緊緊捆住柔軟的短褲,外圍卻披著一層獸皮,小腿打著綁腿,更顯得其修長結實。
蘇艾拉接過跛腳遞給她的鈍劍,掂量了鈍劍的重量後就雙手緊握住劍柄呼呼地揮舞了幾下。
高個子佣兵看到蘇艾拉自信輕松的表情,也放下了輕蔑的心態,走回原地拿起了武器。蘇艾拉不理會眾多佣兵狼一般陰森的目光,只是把鈍劍插在堅硬的泥土支持住自己半挨的身體。
蘇艾拉瞄了一眼逐步走來的高個子佣兵,發現他左手綁住了一個橡木做的以灰熊蘭花為圖案的尖盾牌,右手卻拿著尺度大得駭人的流星錘。鐵鏈子嘩嘩作響。
蘇艾拉又把劍拔出來,雙手舉劍平胸,擺出一副戰斗的姿態,雙腿肌肉緊繃,下盤微微蹲低。高個子佣兵松開鐵鏈,隨著一聲悶響,流星錘猛地在堅硬的土地砸出一個不小的坑。萊克暗自吐舌,那流星錘看起來重量極大。
高個子佣兵手握住鏈錘的握柄,慢慢舉起,平肩的時候,流星錘恰好離開了地面,可以看出,這付武器是專門打造的。流星錘布滿了圓錐狀鐵刺和凸刃,即便是瓖鐵的盾牌被這樣的流星錘砸在面恐怕也支撐不了幾下。
蘇艾拉整個人在顫抖,不是因為懼怕,而是興奮。
她沖著高個子佣兵喊道︰「如果流星錘不盡力砸過來的話,你會輸的很慘——」
高個子佣兵低吼了一聲,眼楮里閃過一道火光。隨著手臂肌肉的凸起緊繃,流星錘便慢慢地搖蕩起來,舉過頭頂,呼呼風響。蘇艾拉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做出佯攻的樣子。佣兵立刻威勢驚人的流星錘甩了過來,蘇艾拉蹲身閃過。佣兵突然用右手一勾住鐵鏈,手臂猛地往前,流星錘便自而下朝蘇艾拉的腦袋砸去。
蘇艾拉趕忙側身閃過,去勢驚人的流星錘將一塊石礫砸得粉碎。蘇艾拉趁著這一瞬間,提劍躍。‘鐺——’蘇艾拉的鈍劍與高個子佣兵左手的盾牌撞了個正著,兩人一觸即分,這時候流星錘又被蕩了回來,蘇艾拉不得不閃到一邊去,拉開了一些距離。
高個子佣兵顯然想速戰速決,他沒有調整姿勢,便起身而。流星錘又自左向右地沖著蘇艾拉的腰間打去,後者躲過後,流星錘在半空繞了一圈,便再一次砸向蘇艾拉。可這次的目標確實蘇艾拉的肩膀。
蘇艾拉神速地往前踏左腳,鈍劍居高便擋在了控制流星錘方向的鐵鏈。蘇艾拉縮著腦袋,咬著牙,斜歪住頭,眼角瞄著在鈍劍不斷纏繞的流星錘的鐵鏈。可這時候,高個子佣兵的右手卻松開了流星錘的握柄,在左手的盾牌下一探,竟然拿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劍。
高個子佣兵顯然瞧準了蘇艾拉重于技巧缺乏力量的弱點,他想靠沉重的流星錘去拖住蘇艾拉的鈍劍,影響她揮劍的速度。此時此刻,看的冷汗直冒的愛迪麗發出一聲驚呼。
蘇艾拉此刻竟然松開了手,瞧準了流星錘跟鈍劍的去勢,跳躍到了另一邊。身形再動的時候,左手也拿出一把森芒駭人的短劍。目標是直撲過來的高個子佣兵。兩道寒光一閃,相踫,發出一聲清脆的叮當聲。兩個人的身影就互相出現在對方的身後。蘇艾拉身形一轉,自旁邊越過火堆,從另一邊竄出來,直撲剛立住腳的高個子佣兵。手卻多了另一把閃著紅光的短劍。兩人再一次將劍相交,但勝負已分。
蘇艾拉左手的短劍抵擋住高個子佣兵偷襲過來的短劍,右手的短劍卻已經架在了佣兵的胸口處,只需將鋒刃一轉,便可刺進去。而高個子的左手盾牌被一只黑豹咬住了,死死地墜往地面。
「你輸了——」蘇艾拉收起雙劍,帶和魔法黑豹走回到他同伴們的身旁。
高個子佣兵則是愣在原地,約莫一分鐘後,才回過神來,帶著一絲怨恨敬畏的眼神看向偎依在蘇艾拉身旁的魔法黑豹,可換回來的是,魔法黑豹深綠色的更為凌厲的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不許他在接近它的女主人。
沒人人知道魔法黑豹是從什麼地方躍出來的,什麼時候咬出了高個子佣兵的尖盾牌。可是沒有人認為高個子佣兵是贏家,畢竟蘇艾拉的短劍離他的胸口夠近了。
佣兵團團長帶著一絲驚訝的表情看向魔法黑豹,雖然他有听聞四大奇獸的怪聞,但不敢確定蘇艾拉旁邊的那一頭黑色豹子就是其中之一。他看到魔法學徒們英勇卓絕的表現後,心中極為震驚,他認為還是息事寧人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佣兵團團長緩緩走到火堆旁,環視四周,對著他的手下們說道︰「你們應該服氣了——如果還有人不服氣,就站到我面前當我的一次箭靶子!」
尖下巴隨著團長的意願,悄悄來到索菲婭等人的旁邊,說了一些奉承尊敬的話,說團員們只不過是好奇,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像她們三個如此漂亮的姑娘,請求索菲婭,蘇艾拉和愛迪麗的原諒,自然也將萊克和特立克這兩位男士包括進去。
一宿無事。索菲婭五人早早地起來,在巨大的黑色岩石面日而坐,觀望著鐵錘佣兵們收拾帳篷,安置馬鞍。突然在草原的另一頭——雪峰底下傳來轟隆隆地聲響,遠遠看去,一股黑色的洪流自腰滾滾而下,宛若雪崩般。
萊克操縱風翔術,飄蕩著半空,看了一眼,頓時咂舌。那是一群數量極為驚人的草原野牛群,巨大的分叉的牛角瞬間布滿了整個草原,塵煙滾滾地遮住了大半個天空。龐大的野牛群自東向南狂奔,體形巨大的雄野牛不時躍出隊伍,環繞在四周。
「是草原野牛——」萊克沖下面的人大喊。
鐵錘佣兵團的團長看到轉過彎的氣勢駭人的野牛群滾滾而過,心下不禁慶幸︰「幸虧昨晚的宿營地選在了巨石環繞的北方,不然此刻已經讓野牛群踏為平地了。」
填飽肚子後,隊伍就向東而行,穿過寒風呼嘯的草原,便踏了雪峰。天氣驟冷下來。地的積雪不是很厚,的土地呈現出肥沃的黑色。只要其中一人抬頭一望,便可看見一支拉得很長的隊伍稀稀疏疏地攀爬雪峰。
一路遠遠跟在佣兵團隊伍後面的四名摩絲成員匆匆趕了來,他們見識過了沼澤的恐怖,群獸的危險與迷途的可能,他們認為他們加入鐵錘佣兵團,將讓雙方穿過脊龍山脈的幾率大大地增加。
「我們有強壯勇猛的戰士,經歷過無數次戰斗,擁有無比豐富的經驗和技巧的黃金騎士;和精明無比的謀略家兼位魔法師。」灰頭灰腦的貴族青年是這麼介紹他的同伴們的。
當尖下巴提及貴族青年有什麼優秀的才能的時候,貴族青年洋洋得意的回答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是他們的頭,是他們的領袖與靈魂人物。」
看到一大群人凸著眼楮搖晃著腦袋,貴族青年只能故作瀟灑的哈哈一笑了之。
一群冰原狼襲擊了佣兵隊伍,一頭頭白色的猛獸伸出利爪,露出長牙,在雪地奔跑過來。它們大概有百只,領頭的那只狼站在一處高丘,瞪著綠光幽幽的狼眼望向這里。
冰原狼很有紀律地將長長的佣兵團隊伍截成了幾節,並團團圍住。佣兵們二話不說,紛紛拿出了武器,先前的因寒冷而顫抖猥瑣的狀態隨著幾聲急促的號笛趕跑了。
一直在後面的四名摩絲成員閃電般沖到了女魔法學徒們的身旁,貴族青年說出了差點讓索菲婭等人切齒吐血的話語︰「保護我的女人——」
萊克和特立克恨不得立刻給這位高傲的貴族青年甩一個老大的耳刮子。
摩絲成員里面的巨人戰士用無比敬佩的眼光看向他的主人,下巴快月兌下來的嘴只說了一個字︰「帥——」能把只見過兩次面的女人直接稱呼為自己的女人的人恐怕也只有他的主人了,主人你實在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巨人戰士狂吼一聲,提著大狼牙棒隨手一揮,兩頭剛撲來的冰原狼就被打了半空,鮮血直流。騎士動作敏捷地撲去,像在表演一般,專門揀高大強壯的冰原狼的脖子下手,切開它們的喉嚨。不到一刻,十頭被切開喉嚨的冰原狼躺在了雪地。
鑒于昨晚索菲婭們展露出來的戰斗力,鐵錘佣兵團的成員們都不想多管閑事,紛紛聚在一起圍繞在團長和尖下巴的旁邊。只有四名摩絲成員緊緊保護在索菲婭五人的周圍。巨人和騎士各自守衛,管家模樣的魔法師拿一根電系魔法杖,坐在馬匹,指南指北,將圍撲來的冰原狼電得渾身焦黑。
游手好閑的貴族青年姿態優雅的拔劍立在三位女魔法學徒的旁邊,冷眼看著沖不進來的病原狼群。
特立克和萊克本想拔劍沖前去,但都被巨人戰士和騎士擋了回來,他們怒喝道︰「打不過就別來——」
特立克和萊克一陣無語。
這時候,站在沙丘的冰原狼的頭領發出一聲狼,更多的狼群從山腳下奔跑來,速度極快。狼此起彼伏,整座雪峰山脈蕩漾著猛獸的吼叫。
此時,突然在佣兵團里射出一道黑色閃電,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在狼群頭頂穿過,直射向立在高丘狼群頭領。冰原狼群的頭領警覺地往旁邊跳開,箭一下子插進了雪地里,羽毛簌簌發抖。待萊克和特立克發出一聲嘆息後,高丘突然產生了強烈的變化。一道光芒崩裂後,無數電流,風刃以高丘為中心爆發出來,將方圓二十尺的地方化為一片黑色的平地。
而冰原狼群的頭領恰好處在範圍內,一聲哀鳴後,冰原狼群的頭領被被電得焦黑的尸體被風刃切成了四塊。摩絲成員和索菲婭五人目瞪口呆,心中突然對鐵錘佣兵團的團長起了敬佩之心。
群狼無首的狀況下,狼群四處奔散逃開。不過據萊克推測,等它們推選出另一名頭領出來的時候,狼群會再一次跟佣兵的隊伍進行報復,所以得趕快離開這座雄偉的雪峰。
三名佣兵團不慎被狼群咬死了,其中昨晚挑戰萊克的大胡子佣兵也在其中,他的喉骨被冰原狼強壯的下顎咬斷,沒有任何辦法救治了。馬匹也給咬死了七八匹,他們解除尸體的有用的裝備和食物,堆放在一處,澆松油,一把火燒了起來。
紅色的焰心噴涌出滾滾的黑煙。
行走在雪峰比想像中要困難得多,刺骨的寒冷,空氣的稀薄,還有那緊挨住懸崖峭壁的行道,就將整支佣兵隊伍拉得又細又長。索菲婭一抬眼,便看看見峭高的地勢,盡量躬低身子行進的佣兵,人和馬不斷呼出乳白色的霧氣。
開路的佣兵團團長和尖下巴顯然並不熟悉道路,在森林的邊緣繞來繞去,專揀那些出黑色沃土的地方行走。不久,便把這支隊伍帶到了絕路——一處深不見底沒有道路的山頂懸崖。
尖下巴看起來臉色沉重,對著佣兵團團長說道︰「我們必須在十日內趕到交貨地點。繞路行走的話,就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團長,我們毫無選擇,只好再走那一條魔路了。」
四名摩絲成員並不清楚鐵錘佣兵團團員們听到魔路都有一種害怕之極的神情。但索菲婭五人似乎明白了,那條魔路難道就是佣兵團的副團長殉職的道路?不時落下巨石、受到魔法師詛咒的道路?
等索菲婭等人登魔路的征途的時候,才明白佣兵團的成員們為何稱腳下的路為魔路了。仿佛跟雲梯一般,道路竟然是遠遠地直達天際的峰頂,道路的寬度只有兩尺,兩邊是看不見底的深崖。人一不小心,稍一走偏,便摔個粉身碎骨。
「大伙兒盡量分開走,不僅要注意腳下,還要注意天突然掉下來的該死的石頭。誰如果被砸中,那只能怨恨自己的命該如此了。」在踏魔路的第一步,佣兵團團長就聲音異常清晰地講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