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著愛達斯格遠遁的背影,金風和銀電對視了一眼,嘴角同時露出輕蔑的弧度。
——這就是常被老師掛在嘴邊的師兄?!
兩人剛才的筋疲力盡、魔力殆盡的模樣轉瞬消失。而一旁的北狼祭祀突然身形巨震,猛的跪倒匍匐在地。一臉掙扎的神情,似乎在忍受某種劇痛。
金風和銀電對視了一眼,而後,金風念出咒語。
「風的禁語,解除。」
這時候,禁錮住北狼祭祀的魔法光芒顯現了出來,金色條狀光芒如繃帶般圈住北狼祭祀的嘴巴,另一頭牽在金風的金光燦燦的手中;而且,在祭祀北狼的左腳踝,被一根銀色的條狀光芒扣住,另一頭鎖到的竟然是銀電的右腳踝。
咒語聲落下,金色的禁錮魔法光芒驟然大作,繼而消失。
此時,似乎患了失語癥的北狼祭祀終于緩過一口氣,大聲地咳嗽起來了,猛然間竟吐出一口血來。
「金風——,銀電——」聲音無比嘶啞,帶著滔天的恨意。
金風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道︰「俘虜,就該有作俘虜的覺悟。」
「對。」銀電點頭贊同,腳踝處的禁錮魔法光芒發出一陣嘶嘶的聲音,從弱到強,瞬間便傳遞到銀色魔法光鏈的另一頭。在殘忍的電擊之下,北狼祭祀的身體抑制不住地痙攣起來,嘶嘶的電流聲在他身上不斷響起。強烈的痛楚終于令祭祀北狼發出一兩聲悲鳴般的悶哼,剛半撐在地的身子又撞回到了地面,暈了過去。
「你說,在愛達斯格面前,這個家伙很配合我們的表演呢?」金風用腳尖踢了踢祭祀北狼。
「跟著我們一起騙了大師兄,嗯——,也許,這家伙跟愛達斯格大師兄也有仇呢。」
「哼……,這樣說來,這家伙人品真是不一般的差。」
「深有同感。」銀電做出一副厭惡的表情,用腳碾了碾祭祀北狼的臉。
——長得帥也是有錯的。
金風與銀電這時候才轉過身來,冷眼望著愈來愈近的成千上萬的三色魔法螳螂。
「我來吧。」
金風從腰間解下龍卷風狀的金色法杖,口中默念咒語。當最前面的三色魔法螳螂揮舞著前肢,高高昂起,巨大的鐮刀即將斬向金風銀點三人的時,咒語聲才響了起來。
「風的精靈,貪婪的靈魂,為我築起刺破蒼茫的尖刀。」
聲音剛落,顫動的大地仿佛發出了一聲怒吼。
一柄巨大的金色尖刀突兀地立在大地之上,狂風大作中,整個天地間的風系魔法元素朝著金刀匯聚,磅礡的力量的不斷擴充以致由風系魔法元素構成的巨大尖刀時隱時現。而且,巨型尖刀的體積仍不斷壯大,仿佛要刺破高高的蒼穹。
猛然出現的金色尖刀如死神一般,收割著瘋狂而至的無數只螳螂的生命。以一定角度扭曲旋轉的風刃輕而易舉地撕碎了眾多的狂沖而至的三色魔法螳螂的軀體。血肉、骨頭、甲殼與金屬擦撞的聲音不斷響起,而且,風系魔法元素還凝結成了宛若金屬介質般堅硬的壁壘,阻擋了一切外來的物理攻擊及魔法攻擊。飛舞在半空的三色魔法螳螂雖不斷高速沖下,可當觸及急速旋轉的風刃時,便被撕成了碎片。
在巨型尖刀的內部,透過風的壁壘,站立的金風與銀電凝望著瘋狂之至的三色魔法螳螂。
「金風,你用這麼龐大的魔法,會不會驚動到飛鷹獅?!到時候,可就有點麻煩了。」
「嘿,驚動了倒好,省了我們去找他的時間。」
「金風——,你可別忘了。這里可是飛鷹獅的地盤。身為歷代魔法皇帝麾下最為忠心最強大的僕人,可不是隨便兩下就能應付過去的。老師的筆記里有記載,飛鷹獅是空間的侵入者。這說明飛鷹獅的能力是操縱空間,不,也許也談不上操縱。不過,這僅僅是他的能力,你還要想到他的身份,飛鷹獅可是負責圈養魔法皇帝的龐大的魔法生物軍團的飼養師,可操縱命令上百萬只魔法生物,誰知道里面有沒有比這些爬蟲更可怕的。小心一點就對了。」
金風眉頭皺了一下,似乎同意了銀電的看法,道︰「銀電,這里的空間元素很混亂,看情況確是被地域所分割劃界。一處地域有針對地培養一種特殊的魔法生物,彼此間卻又互相制衡。莫非,現在我們所處的空間就是魔法皇帝培養各種魔法生物軍團的空間?!——真是大手筆!」
銀電卻搖頭道︰「比起這個,金風,我更擔心另一件事。那個自稱魔鬼鈴鐺的女魔族。她的魔法在以前我可從未見過,咒文听起來似乎是那一邊過來的。暗黑龍族們開始進行試探了?!這或許是他們大舉進攻的先兆了?!」
金風瞄了一眼暈迷不醒的祭祀北狼,便想到一開始出現,並幫助祭祀北狼對抗,擊潰菲瑞瑪、人魚王子、精靈佔卜法師三人的魔鈴。在戰斗中,魔鈴似乎曾有意無意地朝他們的藏身之處看了一眼。
「銀電,你說的,是那個發辮上掛滿鈴鐺的女魔族麼。在那個洞穴的時候,她似乎已經察覺到我們了呢?」
金風一副思索的表情,道︰「很有可能。雖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還是小心為上吧。也許她的目的也和我們一樣,——奪取魔法皇帝武裝。即便我們從祭祀北狼手中搶到了神聖光之羽披風,但,——另外的魔皇武裝我們還是沒有可靠地消息。」
銀電又望了風壁外,密密麻麻的爬蟲群,看情況,他們還需要在這里呆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呢。
「唉——」
銀電干脆坐到地上,手撫著額頭,情緒略顯低沉,邊嘆氣邊嘀咕道︰「老師交待的任務從來都是令人蛋疼。」
「哼,銀電,到今天你終于敢說出來了。這一次,老師好像是在玩真格的了,應該不會再戲弄我們了?!」金風一腳踢開祭祀北狼,臥倒在地上。
想起這麼多年來,無數次被老師玩到坑死不償命的遭遇,金風便覺得自己能活到現在真的是一個了不起的奇跡。
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銀電的臉黑了下來,冷哼道︰「愛達斯格大師兄與他背道而馳,越走愈遠,因此,他也只能把擺月兌詛咒的希望寄托到我們身上了。假如他連我們都能坑害了,對他可沒一點好處……那片大漠可就只剩他了。可——,老師的腦子是不可用常理度之的………金風,你說,老師他…….,——他不會這麼狠吧?!」
「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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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堆的錢幣、寶石與魔法材料、魔法寶石及武器的上面,手中拿著幾張長長的羊皮卷借據,萊克很是囂張的大笑。
一直在旁邊觀望的愛迪麗與蘇艾拉嘴角僵硬地抽動著,原來搜刮錢財也可以這樣的。
站在水銀鷹銀龍身側的兩名精靈隨從光著膀子黑著臉,身上有那麼一丁點兒價值的東西此刻也已經墊在了萊克的底下,水銀鷹銀龍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最長的借據就是他的親筆書。
波利和亞利的情況好點,兩個人就只損失了三枚魔法寶石。
「唉,萊克,你是怎麼作弊的?」勉強站在波利肩膀上的紅毛鸚鵡扯開尖細的嗓子。
萊克用手捋了捋額前的頭發,道︰「我已經聲明不下百遍了,我沒有作弊。也沒有能力作弊,這里可沒有任何的魔法元素。」說完,親了親套在指尖的幾枚色澤光艷、流光溢彩的魔法寶石,又是囂張地大笑起來。
——沒有作弊,表情笑的那麼猥瑣,一副我已經作弊的臭屁表情
萊克神奇地從懷里模出一張大布,將所有的財寶打包起來,塞入了個人的空間里。
「萊克,你不好好清點一下嗎?」水銀鷹銀龍露出嘲弄的表情。
「這里的空間世界令人感嘆,我決定帶著這些財寶好好地旅游一下。」
愛迪麗嘖地作了一個鬼臉。
蘇艾拉突然對著水銀鷹銀龍問道︰「那個哈里是怎麼回事?難道他真的是飛鷹獅的傳人嗎?」
「如假包換。」
「但你似乎又提到了另外一個名字,漢斯?他是誰?哈里的兄弟?」蘇艾拉追問道。
水銀鷹銀龍深深地望了蘇艾拉一眼,點頭道︰「是。」
不到一分鐘,水銀鷹銀龍環顧了萊克四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帶有深意地淡淡道︰「跟我來吧,讓我們找一下我們的伙伴。這里可不方便。」
一行人沿著階梯層層往下,朝著索菲婭相反的方向行進。
一路上,水銀鷹銀龍講述著他的某兩個兄弟朋友。
「哈里是一個喜歡出風頭、冒險的家伙,同樣,他喜歡各種美女,有一次為了追求某位女精靈,竟然在我們女王的宮殿門前大唱情歌,其後果可想而知。雖然他是飛鷹獅的後代,可實力很是不濟,經常被他人戲弄。但他的兄弟漢斯,卻是一位真真正正的飛鷹獅的後人,魔法能力與天賦就連我也比不上。」
「那誰是漢斯,誰是哈里?我們怎麼能區分他們呢?我可不像多出一個比你更可怕的敵人來。」特立克幽幽道。
「我已經說過了,哈里是一個喜歡出風頭、喜歡對著美女流口水的家伙。但漢斯卻是一個修煉瘋子,性格極度陰沉的家伙。」
「嗯,從行事風格區分嗎?」
「不用。」水銀鷹銀龍淡淡道,「根本不用區分。」
「嗯?!」
「哈里他的魔法能力極其低下,外表上就是一名人類。但漢斯不同,卻以飛鷹獅的形態出現。」
「你說的是,鷹翼,獅身,蠍尾?」
「對。」
萊克突然插嘴道︰「你見過?」
「有幸在一場戰斗中見過,很遺憾,我不是對手。」水銀鷹表情黯淡,閃爍的目光凝望遙遠的方向,似乎在緬懷某場戰斗。
一行人就這樣走下螺旋狀的階梯,穿越了充滿水系魔法元素之地域及火系魔法元素之地域,來到了類似精靈大陸的一片地域中。這里充斥著各類魔法元素。
「這是一個好地方呢?戰斗的地方!」走在前列的水銀鷹及其侍從轉過身來。
波利和亞利卻走到一旁,擺出一副好戲即將開場的表情。
「你們?」特立克不解道。
「不必演戲了吧。索菲婭走了那麼多天,你們表情上雖然不急,但心里一定很焦急吧,害怕索菲婭出現什麼意外。但具體情況你們卻不清楚,即便一開始你們信任我和精靈女王們,但也應該是有限度的。所以,你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萊克坐莊,極力拉攏我和我的隨從、波利及亞利一起賭錢,而不參與賭博的蘇艾拉和愛迪麗你們通過眼神和手勢,一直在暗中幫助萊克作弊。而特立克在旁不時推波助瀾,讓整個賭博在表面上看起來似乎真的像是一個賭博。但實際上,是想盡量打探所有的消息,從我們手中盡量多的贏取魔法寶石和武器,和耐心。真是沒想到,你們彼此間的默契已經這麼好了。」
「哼,始終都騙不過你,在你們眼中,我們就像四個小丑吧!」特立克自嘲地說道。說著,四人各自分開,呈現出一貫的戰斗前的姿態。
愛迪麗帶上了金邊眼鏡,在一片鏡光里銀瞳時隱時現,特立克拔出了從萊克那里贏來的寶劍,蘇艾拉抽出細長的細刃,一旁的魔法黑豹隱匿到了影子當中。
水銀鷹望著如猛虎蟄伏般的四人,水銀面具閃過一陣若有若無的光芒,他拔出了腰間的寶劍。
「不必留情,作為索菲婭的同伴的你們,應該有這份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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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風銀電口中稱作魔神之路的地方,虎虎馱著星朵向前狂奔。
四周的景致飛快地向後退去。
突然一座廣袤的如水晶般透明的山體擋在了前面。
星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回望來路,茫茫的起伏不大的大地上空無一物。沒有人追來,也沒有什麼可怕的魔物。這里僅是某個奇異的空間,身處其中,就像身處在烈陽烤不化的水晶的里面,像步入了恆久,淡化了時間與空間的概念。
什麼闖三關,什麼狗屁的魔神之路,臨時編造出來的鬼話吧——
既然同為諾德華.蓋斯的弟子,難道連這點小騙術也看不穿嗎!?
金風銀電與祭祀北狼的傷口顯然是彼此間造成的,而且祭祀北狼被金風銀電制住了,不然高調的以魔法皇帝自詡的他怎麼連神聖光之羽披風都沒有戴上,而且還竟然屈身跟在金風銀電的身後,一副狗腿子的神情,一看就感覺不對勁。——只有三個人,那麼,人類派過來護衛在側的聖龍騎士們也很有可能是隕落了。
二對三,一方二死一傷,另一方僅僅是輕傷,實力懸殊如此之大?!尤其對方擁有兩名聖龍騎士與一名大魔法師級別的祭祀——
——老師,你對待弟子果然一視同仁。
前路是直插天際的懸崖,繞了半圈,竟沒有一處峽谷的隙縫,顯然,這座突兀落在曠野上的水晶山體是密封的。既然前路已然是不通的了,星朵干脆從虎虎的背上下來,從褡褳里拿出干糧和清水,準備填飽肚子。突然,看了一眼親昵靠過來的虎虎,笑了出來,伸手用力地撫模虎虎的腦袋,親昵地靠在一起,道︰「你也餓了吧。」
星朵記得他藏匿的空間中有著幾具血淋淋的夜妖的尸體。
虎虎很快撕扯啃咬拋出來的尸體,看得出來,虎虎很是挨餓了一頓。
就在星朵快要封閉空間的時候,注意到七彩法杖不斷散發出某種神秘的光輝。
星朵取出法杖,仔細端詳,以往似乎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古怪的情況。
正在琢磨間,一束光芒自七彩法杖射出,照映到水晶一般的山體上的某個特殊符文上。
一陣光芒的大作,宛若被開闢了某個空間。
水晶一般的山體竟然裂開了一條通道。
——這里似乎是某代魔皇開避過的空間,里面或許有一些什麼東西吧。
星朵手持著七彩法杖,叫上虎虎,朝著通道深處行進。
通道愈是往前就愈窄,當一堵冰川一般的水晶牆擋在前路時,星朵還是沒有一點新的發現。
在晶瑩剔透的水晶中,星朵似乎看到了一具人形的軀體。
當星朵的手指觸模到晶牆時,怪異的事情發生了。晶牆竟似冰塊觸踫到火焰一般融化了。
隨著晶牆被腐蝕的程度愈來愈大,人形軀體的模樣也就愈來愈清晰。
很快,星朵看清楚了被封凍在晶牆中的人的模樣。
——鷹翼、獅身、蠍尾。
赤紅發紫的鷹翼向上極力擴張,竟達到了一丈的長度;強壯的軀體高達兩米,肌肉糾結膨脹,雙腳與手掌竟如獅子的四肢一般,露出鋒利的爪子,最為詭異的的那一柄粗長的紫褐色蠍尾,自胯下延伸,扭曲到後背,直指蒼穹。
星朵感覺到嘴里泛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飛鷹獅稍稍活動了胳膊與脖子,向下俯視起來。
「我到這里還沒超過十天,沒想到,這里竟然還能闖入一個人類。」飛鷹獅用精靈語自言自語。
飛鷹獅,身為空間的侵入者,最恨的自然是別人侵入了他的空間!!
嘖……
——運氣真差。
飛鷹獅挺拔,矯健的身形愈來愈近,隨之而來的危險氣息也愈來愈大。飛鷹獅野獸一般的眼楮注視著星朵,注意到他手中的七彩法杖後,敵意似乎更深了。
「你,人類,沒有王冠!!」
星朵的眉頭輕蹙,眼神愈加冷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