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畫
「跟你無關吧。」眼見他臉色冷下來,她反倒笑了,「我累了,想回房休息,麻煩你松手。」
扣著她手臂的手指如言松開,男人看她一眼,趁她沒防備,打橫抱起了她。
驚呼被她壓在喉嚨口,她愣了好一會,才想起掙扎。
「別動!」他冷聲瞪她一眼。
「誰讓你抱我的!」受傷外加心情不好,她豁出去了,一拳擊在他肩上,「我允許你抱我了嗎!我是那種想抱就抱的女人?」
「別胡鬧。」他攏緊她,「房間號多少?」
她掙扎不開,卻也不想妥協,于是緊閉嘴唇不開口。夏潯簡也不多問,直接抱她進酒店,坐電梯直達頂樓。
這應該是他的房間,依舊是華貴奢侈的總統套房。他將她直接抱進浴室,擱在洗手台上,揉了塊冷毛巾,幫她月兌下襪子敷在腳踝上。
大冷的天,冷毛巾上腳的感受可想而知。她撐著洗手台直往後縮,腳卻被他捏在手里怎麼都掙月兌不了。
「現在知道痛了?」他口吻不善,手指的力道卻放輕很多。
冷敷片刻,腳踝的疼痛減緩不少。她趁著他去揉毛巾,扶著牆壁下了洗手台,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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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再一次被拉住。
男人另一只手還在掛毛巾,目光似乎並不在她身上,可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將她層層圍繞的凝重氣息。
「今天謝謝你,不過已經這麼晚,繼續再這里打擾你不好。」安顏然去拉臂上的手指,視線朝浴室外示意了下,「你應該,還有其他客人吧?」
他沉沉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不喜歡陌生人隨便進我房間。」
不知怎麼的,這話讓她心里掠過一絲柔意。始終,不被他屏蔽在外的女人,也只有她一個。然而柔意剛現,又被她生生掐斷。
她不想為了這麼句似是而非的話心軟!
「我很高興你能重新把我當學生看待,雖然我離開兩年,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恩師。」
他的眸色深了,眸底似乎有洶涌的怒意在蔓延,她抬頭直視他,等待他又一次發怒趕人。
反正除了給臉色和罵人,他最厲害的就是直接趕人離開!
她沒有等到他的怒意,那些情緒似乎被他壓制了下來。他讓她有些意外,她猜他大概很不習慣這種克制,以至于握著她手臂的手指越收越緊。
直到她痛得蹙眉,他才赫然松了力道。男人垂目看她,漂亮的嘴唇輕輕開啟,「陪我吃晚飯。」
「……」她無語,「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被他拉著來到廚房,不甘心再度變身保姆的人心里憋悶,擰著眉頭一臉不樂意,「我腳痛,不想燒。」
他修長的指尖自她薄短的發梢掠過,在半空輕輕收回,「我晚飯還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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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顏然暗罵自己不爭氣,听到他說到了現在都沒吃東西,又忍不住心疼起來。等開了冰箱取出酒店準備的各類半成品,才驚覺自己此刻的行為。
他沒吃飯關她什麼事,他生活向來沒規律慣了,她心疼什麼啊!
她瞥了眼站在廚房口凝視她的人,趁背對對方的時候,倒了半瓶葡萄酒進湯里,又取過辣椒醬,整瓶倒入炒飯中。
夏潯簡吃第一口就被嗆住了,扶著桌面猛一陣咳,隨後灌下半杯水。
安顏然坐在桌側,撐著下巴笑意滿滿的看他,「好吃嗎?」
面前女子的笑容很盛,就像六月陽光,以前經常見到,從不覺得如何。
不過兩年,卻感覺已過了幾輩子那麼漫長。
這是自她離開後的第三個冬天。她走的時候尚是初夏,原是花開的季節,然而漫山遍野涼風拂來,不過一夜就似乎落英紛飛。
自她走後,他越來越少開口說話。
無人可說,也不想說。
畫筆少了生氣,總是拿起又放下。
一直以為無所謂,也根本不在乎。
以為生活不過回到原來的一成不變,以為終不必為了一個人情緒起伏波動,但原來與這兩年的寂靜相比,那些原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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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色太過深沉,以至于她的笑容慢慢暗下去。
似乎是預感到什麼,她起身想離開,他卻拽著她落下了唇。
很涼很涼的觸感,欺著她的唇,緊貼碾壓,卻少了記憶中那種蠻橫的霸道力度。雖然不強硬,但這吻到底來的莫名,她心里氣怒,用力推開他。
他沒出聲,看了她兩秒,再度扶著她脖子吻下。
男人熟悉的氣息在唇齒間蔓延開,唇舌冰涼柔軟,呼吸與觸感誘惑的讓她心顫。
他挺直的鼻尖擦著她的鼻翼,這種親密的相觸已近兩年半不曾有過——她曾一度以為今後再也不會有。
她離開那日,他說他從不勉強任何人在他身邊,告訴她機會只有一次,警告她永遠不要再回頭!現在卻像是從來沒說過那些話!
她手指聚力,再度推開他。
兩次推擋,男人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你——」
「我拒絕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不行嗎?」安顏然深深呼吸,刻意不去看他的唇,「都兩年多了,你憑什麼認為我還和以前一樣是單身!」
她頓了頓,「我們兩年前就分開了,現在我們就只是師生關系,這種事以後請你不要隨便對我做!」
男人的聲音冷下來,耀眼眉宇間蘊著一股寒意,「你不願意?」
她直視他,聲音不響,卻冷定無比,「是,我不願意,不可以嗎?」
不知道是為了加強這個「不願意」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她又道,「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沒有。」他的語調波瀾不驚。
「我有!」她惱了。
他緩緩眯起眼,似乎在探究。
隔了片刻,男人的臉色重新平靜下來,「好,既然你有男朋友,那麼回城之後,把他帶出來給我見見。你自己也說,不管怎樣,我始終是你恩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有權要求見一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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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兩夜的自駕游因某大師的現身而縮短成兩天一夜,小茹並不清楚前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第二天一清早就被死黨搖醒,對方指指兩人已整理完的物品包,說要回S城。
礙于安顏然那張寫滿「別惹我」的臉和唯一交通工具屬對方所有,其他三人誰都沒敢吱聲,草草吃了早飯,上車離開。
小茹注意到,在他們的車離開後,那輛名貴的黑色R8也自停車場離開,一路尾隨。
車開到一半,她終是忍不住湊到死黨耳旁,「睡過了?還是被強迫睡過了?」
問題沒得到答案,卻直接導致了車速從120飆升至180。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種話他居然也說得出口!
他是看死她沒有男朋友是吧!那好,她就算是造,也要造一個男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