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司令部,張振宇拿著幾份電報迎了上來。
匯報說︰「馬彪來電說身體不適,團長們離不開,打發副旅長韓三成前來開會。要求指揮部優先配發武器,並催要糧食彈藥。」
「馬樸來電,說接到馬祺來電,陳海松部伏擊了韓起祿騎二旅,他帶領馬忠義團前去支援,不能來開會,也請求優先配發武器,並再次提出增加編制兵力。」
「馬祿來電,說韓起祿旅在沙井子西戈壁灘上遭遇陳海松部紅匪埋伏,對方火力強大,雖歷經血戰,以巨大損失擊退紅匪,卻無力追趕,已退回沙河堡。向他求援,請求指示。」
「一團王大勇派人回來說前線相對平靜,民團火力較弱,無力發動大規模進攻,只是在陣地前馳騁挑釁,我軍主力也未予理會。
一團駐地旁是譚呈祥團和三個青海民團,相距較近,行動前必須先行解決。
他建議,調走譚團,換二團或警衛營與輜重營組隊前來,對敵分割包圍繳械。」
陳海松看著地圖問︰「你們的計劃呢?」
張振宇指著地圖說︰「陳海松部已給馬家軍造成巨大殺傷,各部都很憤怒,這從馬樸主動支援可以看出來。
按馬家軍的一貫打法,現在應該是圍住倪家營大股,調動優勢機動兵力追蹤包圍陳海松部予以殲滅,再回過頭來攻擊大股部隊。
因此我們準備以指揮部名義對兵力進行以下調整︰
海南馬彪騎一旅、一百師馬樸騎兵旅、五師馬祺騎一旅組成臨高指揮部,以馬彪為指揮,全力搜尋圍殲陳海松所部。
馬彪北部防線移交給外圍的馬步康旅,
馬樸旅東線防區由韓起功300旅接手,
張掖600團出城接手300旅譚呈祥團,
馬玉龍手槍團憲兵團返回西寧整訓。
如此一來,我軍明天晚上就可以消滅南線民團,與主力取得聯系。
一部偽裝成手槍團南下回撤,強佔扁都口,掐斷河西馬匪軍回撤的通道,待主力休整三五天後,實施伏擊敵軍主力的計劃。」
陳海松點點頭,表示同意,想了想,又補充道︰「還要給馬步芳去電,解釋兵力調整的原因。
同時通報武器分配會議各部隊互不相讓,都想優先補充,現有裝備不夠分配,加之手槍團、五師騎二旅的損失,請速調武器。
尤其是攻寨利器山野炮,必須盡快解決,否則很有可能引起內部不和,影響戰斗力。
目前大軍雲集,正規部隊與青海民團合計十二萬人,每日糧食消耗驚人,軍餉支出巨大,請求中央盡快補給。」
司令部立即擬定發往各處的電文,陳海松簽字後交給萬翔發出。
離開司令部,陳海松來到物資倉庫,在大門前三十米處的沙包機槍掩體和拒馬前下馬接受檢查。
防止火種帶進倉庫,這是陳海松給輜重營下的死命令,任何人都必須遵守,接受檢查,否則禁止入內。
接受完檢查,輜重營趙寶生、張忠孝、王小平前來迎接,帶進庫區。
只見諾大的空地上密密扎扎全是一間房子高的物資貨堆,用草簾子遮蓋住,再用帆布遮擋。
正在里面清點物資的彭珍瑞聞訊趕來,這些物資他都是按陳海松的要求,分門別類進行碼放,便于領取,避免連環事故的發生。
他如數家珍地一一作出介紹,听得陳海松很滿意。
陳海松問道︰「我們即將對倪家營主力部隊實施補給,你能拿出多少急需的物資?」
彭珍瑞說︰「我們早已圍繞這一任務制定了補給計劃,進入張掖以來,除繳獲的的敵軍物資外,對不足部分我們組織人員和資金從民間采購。
到目前為止,我們能提供一萬五千套棉服或大衣,棉手套兩萬雙,棉被1萬兩千條;
糧食一次性可以送出3萬斤,肉類1萬斤;」
「軍事物資方面,我們庫存迫擊炮24門、炮彈五萬發,重機槍36挺、輕機槍150挺,漢陽造步槍還剩1200枝,繳獲的日式騎步槍3500枝,子彈50萬發,手榴彈2萬枚。
這次需要補給多少,我立即著手劃撥裝運。」
陳海松說︰「明天上午開始,組織民夫向一團王大勇駐地運送補給。
先把庫存的漢陽造步槍和輕機槍全部運去,帶兩個基數的彈藥,再送5000份一個基數的步槍彈藥。
晚上由輜重營負責運送糧食、棉衣、肉食,倪家營里燒火的木柴估計也沒有了,你們最好運送大餅鍋盔或饅頭,牛羊肉盡量煮熟。
這麼大規模的敵前運輸工作量很大,會很辛苦、很繁雜,要細致安排。
還要考慮今後三天的連續運輸。」
「是,明天一早安排組織制作熟食,輜重營護送武器彈藥前往倪家營。」
離開物資倉庫,陳海松又來到東校場,明天獨立師基本是傾巢出動,城里只留下張振宇帶領五個警衛連、一個通訊連,三個女兵連防守城池、看管物資,還有大量的俘虜始終不能讓他放下心來。
他要和馬元海好好談談,由他出面穩住俘虜們的情緒。
進了東校場,一片練兵的火熱場面,一團警衛連和穆斯林支隊兩個連在警戒線外練習隊列,人數雖少,號令震天,士氣高昂。
警戒線內,馬元海依然站在高台之上,督促台下練習基礎科目,有他這尊大神坐鎮,馬家軍士兵練得很認真,站有站相,走有走樣,有了正規軍的模樣。
他向台下的馬驍點了點頭,走上高台。
馬元海對陳海松是既恨又怕還頗有好感,矛盾的心情使他見著陳海松總是一副你欠我的表情,愛理不理的。
可陳海松毫不在意,像老熟人、老朋友那樣站在馬元海身旁,細心看了一會說︰「你的兵身體素質很不錯,關鍵是各級指揮員不懂訓練。
只知道打仗時領著一群人往前沖,迷信勇敢、迷信馬和刀。
其實軍隊打仗的時間少,平時訓練的時間長,你不會訓練,就等于是在吃干飯。
我這有本訓練大綱,你可以組織各級軍官學習討論,或是組織個軍官學習班,讓他們明白怎麼組織日常訓練,為什麼要這麼練,練哪些內容,要達到什麼標準。
這樣練起來才有目的性,才能出成果。你看他們就是在照葫蘆畫瓢,心里肯定什麼都不明白。」
「書在哪,快給我!」馬元海像個貪吃的孩子見到了手抓羊肉,得到的渴望使他放下面具,急切地問。
看到陳海松從懷里掏出一本油印的小冊子,一把抓到手里,很快又還給他沮喪地說︰「我又不識字,拿了也沒用。」
「只要你們真的想練,你就拿去練吧,你這里有將近四千人,還沒幾個識字的?」
馬元海生氣的說︰「他們的團營軍官都讓你關在總兵府里,哪還有識字的?
張時之要是在這一看就會明白,由他主持訓練最好。
那些團營長們要是回來了督促起來更有效果。」
他看陳海松無動于衷,語調和緩了些說︰「你把那些軍官都送過來算了,讓他們幫我練兵,將來打日本人。」
陳海松轉過臉來︰「你又動什麼歪心眼子,把你的人都給你,你組織他們鬧事怎麼辦?
你那些手下都不服氣,憋著勁要和我拼命。
就剛才在總兵府六個人欺負我一個,還有十來個圍觀,要不是我靈活跑了出來,這回就沒命了。」
「你又把誰弄來了?」
「我請一百師的旅團長們來開會,討論武器裝備的分配方案,只有馬彪和馬元成、馬佔元、馬樸和馬忠義沒有來,剩下的都來了。」
「你你你——,我說你咋那麼多鬼點子呀?」
一把打開伸到面前的手指頭,陳海松嚴肅的說︰「在馬家軍沒有放下武器停止進攻之前,咱們兩軍還處在敵對狀態,我用計策對付敵人有什麼錯?
我讓你們前線沒有指揮官,就可以避免發生戰斗,你的士兵就不用去送死,這有什麼不好的?你們進了俘虜營安心休整,不再對我們有敵對行動,我們就以禮相待,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生活自由。
可那幾個家伙,什麼韓三成、馬揆武、譚呈祥、馬德彪、馬瑜、馬榮華沒一個是饒爺爺的孫子,可得嚴加管理。」
馬元海長嘆一聲︰「這一百師、海南騎兵旅都快被你收拾完了,這仗還怎麼打呀?」
陳海松也嘆了口氣︰「早跟你說停戰算了,你們就是不死心,非要戰場上見勝負,好,我就打得你們打不動為止。
放心吧,人我盡量給你送回來,你就下下功夫好好練他們半年,估計一百師就能月兌胎換骨。」
「你把那些人都給我送過來,我來解釋,我來管理,我保證讓他們安心在這休整,絕不允許他們勾結鬧事,你看怎麼樣?」
「你這個人詭計多端,我不放心。」
「哎,咱倆到底誰詭計多端呀。好,我向萬能的安拉起誓,約束好部下,安心在東校場訓練,絕不發生任何違背營規的事情。」
陳海松認真地盯著馬元海的兩個牛鈴般的大眼珠子看了半天說︰「真的?」
氣得馬元海跳了起來︰「日女乃女乃的你愛信不信,我可是向安拉發的誓!」
陳海松忍著心中的狂喜,轉身對李毅喊道︰「讓二團警衛連把總兵府里的各位大人都送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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